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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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门的供奉大人和少门主一起失踪了？！”
“那供奉就是传说中蓬莱一族的后人吗？一身血比金子还金贵的那位？”
“不然还能有谁？”
“当真失踪了？会是谁那么大胆子敢跑上阴阳门去偷人，一偷还偷一双……”
“哈哈哈哈哈……你这说法，真还别说，阴阳门掌门该气疯了吧！”
“听说洛掌门当真气得不行，早便下了通令，若是有人能替他拿住那行凶之人，自此阴阳门便任他来去，单是能寻回供奉大人和少门主，这辈子大病小病阴阳门都包了，分文不取，另还有赏金千两。”
“任他来去？那若是上山便直奔药房将他阴阳门洗劫一空呢？我听说他阴阳门的赤心丹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早些年偶尔无偿发放给百姓，更有人不远万里跑到他们阴阳门山下只为求药。只不知为何，那好东西在最近几年里半年也只见出一瓶了，这要拿到江湖上去卖……”
“得了吧你！人家让你自由出入也是把你当座上宾看得起你，你要真想做这些让人看不起的勾当，等你真替他们抓到凶手再说吧，看你到时还有命下山没有……”
“等等，那赏金千两是怎么回事？阴阳门虽富裕，但若当真一次性拿出千两黄金当做赏金，那手笔也实在太大了吧？”
“这我倒不清楚了，好像听说此事还有江南万家也参与其中，若要果真如此，千两黄金对万家而言可是多如牛毛，自然不在话下。”
“怎么又同万家扯上关系了？”
“诶诶诶！别说，我这里有个小道消息，你们听不听？”
“有什么就说，这有何好卖关子的？”
“那我可就说了啊……前两日我刚听拜访过阴阳门的兄弟说起过，江湖上传阴阳门里如今闹翻了天，但山上众人其实还是各干各的，井然有序，一点不像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似乎还在接待什么贵客，如今看，多半便是那万家来的人——万家世代经商，此番想做些药材生意也未可知。而这之中更要紧的，是我那兄弟还从山上弟子的口中听说，几个月前，那些弟子还刚见过他们家那位供奉大人。别说，江湖上传着那位如今早该垂垂老矣，但实际上那位的模样瞧着不过二八年纪，说是比天仙还美，同他们少门主登对得很，且山上弟子之间早便偷偷在传他们供奉大人同少门主之间情深义重……是以，我那兄弟猜想，要么是阴阳门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故弄玄虚，要么……其实是阴阳门的供奉与少门主有染之后被洛掌门发现，迫于掌门反对的压力……私、奔、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人话刚说完，众人的注意力便被隔壁桌一名头戴斗笠的粉衣女子给吸引了，也不知道那女子是怎么了，旁人生怕她再这么咳下去，肺也要被她一并咳出来了……
她身边坐着的年轻相公又是递水又是拍背，却总也不见有效果，最后整个客栈都静了下来，就剩下那一桌咳个不停。那相公起身同众人道过歉，道自家娘子近日得了风寒，望众人多担待，之后连饭也不吃了，轻手将娘子重新抱回了楼上。众人道一句“鹣鲽情深”，这才又重新聊开，各谈各的。
那相公把人抱到楼上，又仔细将门关好，刚转身要问娘子好些没有，却见那“娘子”早已经自己趴倒在床榻上笑岔了气。
男子低叹一声，走过桌边时顺手倒了杯茶递到女子手边，无奈道：“有什么好笑的？”
女子边笑边摇头，接过那杯茶便一饮而尽，又意犹未尽一般无声地笑了半晌，才终于开了口：“所以我就喜欢听他们那些大男人闲扯淡，想到什么说什么，百无禁忌，连私奔都想出来了……我们两个私奔？！哈哈他怎么不接着猜下去，猜那万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巴巴地想要嫁进阴阳门与少门主双宿双栖，少门主自觉挑不起这重担，这才想着带上自家供奉逃婚一走了之哈哈哈……”
洛冰砚看着英儿这毫无形象的模样，也不知该气该笑，正想说话，突听到外面的声响，忙抬手捂住英儿的嘴，低声道：“有人。”
有人？
我立刻不笑也不动了，但想了想，还是反手一把拍开了冰砚的手心。
下一刻屋门便被敲响了。
洛冰砚起身到外间开了屋门，便见门口站了个白面小生。
见屋门开了，那白面小生对着洛冰砚行了个江湖礼，慢着声道：“公子莫怪，方才小生在大堂听公子谈及夫人患了风寒，小生不才学过几年医术，先前夫人那般剧烈的咳嗽想来不止风寒那么简单，是以，想着上来一趟，问问公子是否需要帮忙。”
洛冰砚面上一阵讶异，刚要请人进屋，又把步子退了回来，同那小生商量道：“我家娘子最近少眠，方才我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下，这时唯恐又惊了她休息，不知公子明日是否还在，可否……”
那小生顺道往内间瞟了一眼，却也只瞥到一角被褥，遂笑道：“好说好说，小生这几日一直住在这客栈里，既如此，小生明日再来拜会也不迟。”
“那便多谢了。”洛冰砚同那白面小生示意过后，见人转身离开，便关了屋门。
我听那人离开之后，自己坐了起来，方才他们的对话我可都听到了——想给我看病？阴阳门的少门主在这里还轮得到他吗？班门弄斧！
“那……”
“嘘。”
我一怔，推开人揉了揉耳朵，做着口型道：“干嘛？”
手被人牵了起来，这小子又开始在我手心上写字了——
“人还在窗外。”
我接着做口型：“他想干嘛？”
“不知。”
“……”我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靠到床里头静静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冰砚才有了动静，把床头柜打开，取了被褥开始打地铺。
我又活过来了，坐到床沿同他小声说话：“我早便同你说了江湖里人心险恶，你看，这才出来一个月，便遇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洛冰砚边铺着被褥边道：“那人行为举止的确怪异，方才一直往屋里看，若只看他面相倒的确容易迷惑人。”
“一直往屋里看……你说他是图财还是图色？欸！你可记得把银两收好，若真要被偷了，你就只能夹着尾巴回阴阳门和亲了。”
洛冰砚脸色一黑，反驳道：“尚未有定论之事……”
“是你自己说的，而且你听方才楼下那些人话里的意思，定是那万家老爷都已经亲自上你们阴阳门了，那诚意是别人能随便拒绝的吗？尤其是你爹娘那温吞的性子，真要一感动便双双点了头也是说不准的事……不过，若是真要像你说的，你先一步上山那夜你爹其实知道，那么此事便是另说了，指不定你根本不需要逃出来。哈！万家老头要是知道当初是他多此一举，人尚未到却先送了封拜帖给洛掌门才闹到自己到手的女婿飞了，不知是不是该把肠子都悔青了……”
“……先上拜帖是礼数，若万老爷也同当初的朱管家一般直接追着我到了阴阳门，那便未免太失稳重了。”
我摇头：“这里我站在朱管家那一边，到山脚下再上拜帖也不会有多少人指责他什么，而且人家一手出其不意练得炉火纯青，当日不就打了你个措手不及，让你不得不出去接客吗？”
其实不过是碰巧撞上了，哪有英儿说得那么玄乎？洛冰砚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破，只是坐在被褥上静静听着。
自从出山之后，他能明显地察觉，英儿的性子比从前活泼不少，过去很多端着架子时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话如今在她都没了顾忌，单凭这一点，他便不会后悔下山……
“怎么了？”洛冰砚一抬头便对上英儿没有焦点的视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把话说停了。
却见英儿好像兀自恼了半晌，才回他道：“一个人说太多话也不见有个回声，觉得没意思不行啊？”
洛冰砚哭笑不得：“那……”
“欸！”我听他那语气就知道他下面想要同我没话找话，忙道，“不用！不用啊！我说话说累了，睡吧睡吧！”说着，先一步裹着被子面朝床里躺了下去。
“……也好，还是早些休息，今夜若是出了意外，只怕不得安生。”洛冰砚伸手将英儿床上的帘子放下，起身吹熄了桌上的蜡烛，这才重新躺回了他的地铺。
从冰砚躺下我就开始在心里算着时辰，果然没盏茶工夫，那小子已经睡熟了，我听着他一起一伏格外均匀的呼吸心里就直冒酸气——我本来就失眠，这一月里又一直小心赶路，住的地方也不固定，失眠的症状就更重了……
这是我第几次大晚上听他睡觉了来着？
又这么静静地听了快两个时辰，就在我终于冒出那么点睡意的时候，冰砚的呼吸突然变了，我下意识就要仔细去听，肩膀却被轻拍了两下，这两下反倒吓了我一跳，闹得我“噌”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又被他牵了过去，感觉他在我手心写了两个字，“在人”——在手心写字是下山之后他突然兴起的法子，玩了一个月了我才算有些适应，但偶尔还是会认错字，所以现在这个“在人”应该就是“有人”的意思……
听说了有人，我才终于也察觉到屋外的声响，是屋顶上传来的，一步一步踩在屋瓦上，都尽量避免了不必要的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我一面佩服冰砚的警觉，一面暗嘲自己的听觉早已大不如前，嘴边却递上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咬了过来，到嘴里才想起这可能是一枚解毒丸，不由苦笑一声，这东西对我没用啊……
看来之后有必要同冰砚说一声，省得浪费药材。
而此时落英看不到的是，如今这屋里全是白色的迷雾，即便映在这夜色里也是清晰可见。
洛冰砚揽着英儿便往窗边直掠，只是人尚未到，已经看到那窗缝里探进了一把刀尖，“哐啷”一声，却不是窗口发出的声响——是身后的屋门被撬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