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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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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显出原形的周之彻意外很放松地站在法阵中央,微微上翘的嘴角悠闲而又优雅,深邃的眼神淡定沈稳,及腰的长发高大健壮的体魄,著著合身的白色长袍,就好似那山中幽兰般飘逸挺立、不可侵犯,真真是一派翩翩君子。
骆瑜面无表情地静立著,沈黑幽深的双眸平淡地注视眼前的周之彻,透过他的灵魂,窥探他的过去。
十二年前。边郊公墓。
深冬,黑夜无月,星星亦属罕见。
墓园建在远离市区的山陵上,偌大的墓园里只有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灰白色墓碑,碑上死者生前的都已相片模糊不清。一个一个山头万物隐匿、寂静无声,都犹如死般沈寂,毫无生气。阴森的气息环绕其中,让人望而却步。
只是此刻,两个突兀的身影飘忽在某个墓碑前,一个死气盈身,一个却带著霸道纯净的灵气那个周身充满死气的自然就是刚刚因公殉职的周之彻。
日前,周之彻因与□□火拼误中流弹殉职,妻子王化思悲痛过度不忍把丈夫遗体火化,所以周之彻的遗体下葬後,他的魂魄仍得以在阳间徘徊七七四十九天。而今天,就是他还能在呆在阳间的最後一天。
他本因回自己家里看过妻儿後就去地府,由阎王判断他的魂魄接下来的去向,但不明原因的强大灵力却牵制住了他前往地府的脚步,让他只能在墓园里继续停留。
随即,他眼前的男子凭空出现。
男子的面容在黑夜中模糊得看不真切,及腰的长直发与其身著的月白色长袍无风自动,清冷的气息有如冰冷的利箭般直直地穿透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周之彻想要靠前点好看清男子的面容一探究竟,可他的努力在男子灵力的控制下毫无作为,只能静止在原处。魂魄不受自己控制而被别人操控著的感觉让周之彻就像鱼儿离开了水般窒息难熬,无法知悉情况而产生的无名恐惧袭上他的心头,彷徨、慌张、战栗。
周之彻得不到回答却能感觉到男子对自己的注视,但男子却不言语。在周之彻被阵阵灵气压迫得即将承受不住时,男子轻抬起右手置於身侧,掌上渐渐聚起耀眼的白光。
白光快速聚集形成球状,从葡萄般大小到一个足球那麽大只不过片刻功夫。周围森冷死寂的气息都被白光的圣洁灵气驱散,消失殆尽,但男子周身的清冷却随著灵气的聚集而越来越厚重。强烈的白光照亮了这个无月之夜,可是周之彻却不敢再直视男子,逼人的灵气灼得他双眼发疼。
当那股霸道圣洁的灵气聚集达到峰值时,墓园的黑暗完全被驱散,男子的身影隐在白光中。周之彻此时已是意识朦胧,浑身上下唯一感觉得到的就是魂魄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痛苦,挣扎中等待著在他的认知中那即将而来的魂飞魄散。
可是非周之彻所想的那样,男子操控著那股霸道灵气,急速地穿透周之彻的灵识,融入到他的魂魄中,然後再抽出他一魂一魄收入袖中。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啊啊……”这灵气与灵魂的融合却是比魂魄撕裂的疼痛难受数倍,周之彻无法抵抗,只能蜷曲著等待无尽折磨的结束。
之後,白光渐渐褪去,墓园重归黑暗冷寂,男子的身影也随即消失了无踪,只留下丝丝清冷和痛苦过後呆立无神的周之彻。
周之彻因那道霸道的灵力已融入他所剩的魂魄中,且他周身盈满浓厚的死气,而他又身在这鬼气混杂的墓园中,很好地掩盖了那股灵气,所以一般还是很难被发现他的魂魄中蕴含著那样大量的纯净灵气。
十二年来,周之彻一直在这充斥著各种各样死气、鬼气、怨气的墓园中徘徊,原因即是被那灵力牵制著而无法去地府投胎转世。
期间,周之彻接触了许多形形色色的鬼魂,随著时间流逝,他沾染上的鬼气和怨气也越来越浓厚沈重,使他渐渐淡忘了生前的记忆。
虽说不能前往阴间地府,但凭著灵魂的本能,周之彻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在生前记忆所剩无几的情况下,他被自己儿子那生机勃勃的鲜活□□和纯净灵魂所吸引,遵从欲望地附身在了周萃身上,随即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要不要做我的式神?”骆瑜看向周之彻,淡漠的表情不变,用好似问著“你吃饭了没?”的平静语气发问。
“式神?现在这个毫无力量魂魄还不完整的我?”周之彻对於骆瑜的提议很是惊讶。
虽说他因不明所以的机缘巧合而得到了原本并不属於魂魄所该拥有的灵气,但以他现在这个不能控制和运用那股霸道灵气的残破灵魂,的确没有什麽能让骆瑜收他做式神的道理。
不过要说骆瑜的目的就是那灵气,可凭骆瑜自身所拥有的力量,再要这对他来说可能是累赘的灵气,也是说不过去的。
“我不喜欢别人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冷淡语气,骆瑜并未因周之彻话语里暗示的对自己提议的拒绝而发生丝毫的感情波动。“放心吧,你魂魄内的灵气波动跟我的不同,我要了也没用。”
听到骆瑜平静地说著似乎是安慰自己的话语,以及他对那世间少有的霸道庞大却又无比纯净灵气的不置可否,周之彻英俊却又毫无生气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即使是波动不符,周之彻魂魄中融合的这股纯净浩大的灵气,如果让其他神仙妖魔和尚道士知道了,绝对是个个趋之若鹜的。
鬼气怨气散去的周之彻现在暂时有骆瑜的结界挡著,若撤去结界,那些意欲不明图谋不轨的神魔妖怪们,定是犹如八月十八的钱塘大潮那般猛烈迅疾的从四面八方疾涌而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