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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
静谧无光的森林里,鸟兽爬虫皆已休眠,只有少许野狼野狗等夜行动物还在草木深处潜伏,伺机出击捕猎。阵阵夜风吹起白天的枯枝落叶,细微声响後又归於寂静。
一个单薄的身影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森林边缘,沙沙的脚步声缓慢的往森林深处漫延,脚下的枝叶跟著阵阵骚动,胆小的夜行小动物已早早缩回巢洞中。
一步一步,来人抬脚不缓不急,步法却极有讲究。当数到第四千三百二十步时,来人站稳,脚上的动作停止。不凑不巧,那人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整座森林的中心。这座森林因为雨水丰沛、光照充足而异常茂盛,但奇怪的是整座森林就只有那最中心的地方没有任何植物和动物,应该说是没有丝毫生物存在的痕迹。
只因那地面上深深的刻著一个半径约一米的原形法阵。
法阵最外围是个直径两米多的大圆,然後还有一圈较小的圆,两圆之间刻印著繁复杂多的道法符号,其中八个方位大大地刻印著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再往里是紧贴著小圆刻印的一个两层的六芒星,六芒星的外围用篆体刻著戊、己、庚、辛、壬、癸六字,内里六个角各刻著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最後在六芒星里刻著的是一个五角星,顺时针依次刻的是金、水、木、火、土,五角内部则是特意刻成满圆的血红的天地人三字。整个法阵在寂静无声的树林中,隐隐透出诡异森冷的气息。
来人此时所站既是那血红印字之上。来人只穿著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两手的衣袖几乎过膝,腰间绑著一条与长袍同色的腰带,裸著一双白净圆润的脚。
十五完满的月光笼照在来人身上,清晰地映出平时掩藏在半长头发中的一张细致清秀过人的脸庞,那人赫然是不久前刚收了那附於周萃之身的恶鬼的骆瑜。
骆瑜不动如山般的站立在天地人血红三字之上,闭著双眼,双手随意的垂著,稍稍过肩的直发在森林阴冷夜风的作用下凌乱的飘动,呼吸几乎静止,好似他原本就是属於这个诡异阵法的一部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骆瑜一直立於阵法之上岿然不动,直到原本在他身前的满月移动到他头顶的那一刻。骆瑜慢慢的抬起修长的左手,手掌向上一翻,那收著恶鬼的缠著金钱线的黑色小木盒子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右手轻扯金钱线把它完全扯开,骆瑜随即退後一步双脚踩在五行之一的“金”字上,蹲身把小木盒子放在阵法中间的“地”字上。
一道细微的白光闪过,骆瑜纤长白润的右手食指就被划开了一个细小的口子,他伸出手置於木盒之上,顺著圆润的指尖滴出三滴殷红後手指上的开口又自动合拢复原。
满月的光芒直直地照射在小木盒子上,骆瑜的三滴鲜血沿著月光照射的路线缓慢地落到木盒子上方,恰在此时,木盒自动打开了上方的盖子,鲜血就著滴落木盒子里头。过不多时,从木盒子里透出丝丝紫光,随著时间的推移,紫光渐渐强烈起来。
骆瑜双眸专注的盯著阵法中心的木盒子,摆手抽出八张道符,符上各写著直符、腾蛇、太阴、六合、勾陈、朱雀、九地和九天等八神的名称。又一道白光快速闪过,骆瑜的手腕随即裂开流出浓稠的血液,顺著手指,鲜血慢慢浸湿他夹於食指和中指间的八张道符。
当殷红的鲜血完全浸湿道符那一瞬间,骆瑜身形不动稳稳站立於“金”字上,抬手一扬疾如风,八张道符立刻急速飞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凌空直立的固定好,之後道符与道符之间发出微微黄色淡光的细线,把整个法阵包围起来,四周间息闪动著结界的淡淡透明的光。
忽然,如同附身於周萃时那样厚重的,却毫无原先恶鬼那种令人压抑难受的鬼气的浓浓黑雾从小木盒子里缓缓的飘了出来,就好似倾盆大雨来临前那样的浓密云雾,翻滚舞动,带著蓄势待发的倾泻,无法真切的看透彻。黑雾在法阵中无风自动,在骆瑜面前流动漂浮不定。
骆瑜的身形一直维持著站立不动的姿势,但他那稍显苍白的薄唇却在小声的念念有词。
法阵四周的树木枝叶跟著摆动起来,夜风一阵比一阵凶猛的围绕著法阵,快速的卷起地上的枯枝落叶盘旋在四周却被看不清的结界挡住,不敢侵入法阵一寸,全部被阻隔在骆瑜的结界之外。
骆瑜的结界似有形却无形,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切生物都无法穿透结界,也就是说身为拥有□□人身的人类的骆瑜可以轻易的随心出入结界,但没有灵魂的风和已经失去灵魂枯枝残叶都无法越进结界之内。
当然,只有灵识的黑雾也是不可能越出这层骆瑜以自身鲜血做引所设下的阴阳两分隔离结界的。
随著骆瑜的念词,黑雾在明亮的月光中渐渐显现出了他原来应该有的人形形态。
那男子已经没有了被骆瑜收了之前那凶煞狠辣的表情,白色凉薄的衣服前胸的位置也没有了那模糊的痕迹,厚重的黑雾在阵法中彻底的消失了踪影。现在出现在骆瑜面前的是一个有著过肩长发颇显潇洒的成熟男人。
他,正是周萃那在十几年前因公殉职的父亲──周之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