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蜜》言可

9、第九章

　　梁王一直对孙如宓的美貌十分好奇，听闻今日马相要带美人到此游玩，他早早便到了。

　　离得远时，只能看见马相身边站了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两人携手而来，马相频频回头低语，佳人低头浅笑，看着倒是郎情妾意，相配得很。

　　等两人到了近前，梁王看清孙如宓的长相，更是嫉妒马相抢先抱得美人归。

　　“马相公，怎么来的这般晚？”梁王滑到湖边问。

　　马珏握紧了孙如宓的手:“宓儿贪睡，出来的晚些。”

　　梁王听了，眼神在马珏和孙如宓之间快速转换几个来回:“看来马相喜得佳人，免不了夜夜欢愉，不知今日冰鞠可还有力气参加啊？”

　　马珏看了看冰场，笑笑说:“本相也许久没下冰了。”说完示意一旁的侍从拿铁底鞋上来。

　　孙如宓见冰场上有着红蓝两色衣裳的人正随意滑着，看来今日会有一场冰鞠赛。

　　侍从拿了两双铁底鞋，马珏让孙如宓坐下，他自然而然地蹲下给她换鞋。

　　“我自己来。”孙如宓见状，脚慌张后缩，马珏手握了个空。

　　马珏把鞋放下:“也好。”接着自己坐到孙如宓身边，两人一起把鞋换上。

　　梁王朝不远处挥挥手，一个娇小的女子滑过来。

　　“莺莺，你带孙姑娘去那边玩儿。”梁王对那女子说。

　　莺莺笑着应是，见孙如宓换好了鞋，笑容明媚:“孙姑娘之前可滑过冰嬉？”

　　孙如宓见不远处的女眷都在一处，看了马珏一眼。

　　马珏点头:“去吧。”

　　“小时候常玩，近几年倒是没怎么上冰。”孙如宓说着起身，跟莺莺一起去了女眷们在的位置。

　　看着她们走远，梁王咂了咂嘴:“马相公，没想到孙姑娘看着柔弱，到了冰面上，也不输莺莺她们。”

　　马珏嘴角含笑，看孙如宓滑远，眼中难掩欣赏。

　　孙如宓下冰先自己滑了一圈，她确实几年没玩儿过冰嬉了，靖国最后几年日子并不太平，就算是在京城，也有不少贼人作乱，自从出现过几个贼匪一伙儿打砸了某个贪官的府邸后，她母亲就不再允许她单独出门。

　　莺莺等人瞧着，有人提议:“不如我们也比一场，大家想想都有什么彩头？”

　　话题一起，众人纷纷附和，有的拿出自己新得的金簪，有的褪下自己戴的镯子。

　　大多数都拿出自己的首饰，孙如宓从善如流，摘下今日头一回戴的耳环。

　　今日早上马珏刚送的，还夸过她戴着好看。

　　“那就这样，咱们站在一条线上，一起向前滑，看谁先到对岸怎么样？”

　　“单单跑冰未免无趣，这样吧，我们在冰上设置几个路障，若是有人碰到路障得从头开始。”莺莺说。

　　大家觉得这样有趣，点头同意。

　　“孙姑娘，你觉得呢？”莺莺问。

　　孙如宓自然没有意见，她冰嬉尚可，冰上设障也曾玩儿过。

　　“好，我去叫人搬点石头过来。”莺莺拍手，梁王的人立刻过来。

　　在等人收拾冰面的时候，孙如宓听这群女子聊的不是衣裳首饰便是胭脂水粉，便知她们应当都是另一边男子所带的妾室。

　　除了莺莺之外，还有一个叫燕燕的也是梁王府上的，至于其他人她暂时还没对上号。

　　“孙姑娘，这珍珠耳环你当真舍得？”燕燕瞧着彩头里的耳环问。

　　这耳环也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对于孙如宓来说，她还真不放在心上:“既然是彩头，没什么舍不舍得的。”

　　莺莺笑了笑:“看来孙姑娘很有信心拿到彩头啊。”

　　几个女子之中，冰嬉最好的便是莺莺，她又是梁王后院最得宠的，故而大家拿出的彩头相当于是送给莺莺的。

　　莺莺起初以为，孙如宓也和大家一样，想借着比赛给她送东西，往后她自然可以多多照拂她。

　　没想到，比赛一开始，孙如宓就一马当先冲到前头，过障的时候也毫不含糊，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连超越的可能都没有。

　　小时候，孙如宓的冰嬉在交好的女子中只能算中等，她也没想到这几个人比赛之前跃跃欲试的，一滑起来这么慢。

　　等她到了对岸一回头，位居第二的莺莺还离着十丈远呢。

　　一局比赛结束，只有四人完成比赛，其他人碰到路障纷纷重头再滑，可一看孙如宓已经赢了，她们也干脆不滑了。

　　“没想到，孙姑娘跑冰这么厉害。”莺莺微微气喘，她头一回滑得这么费力。

　　不远处男子爆发出一阵欢呼，众人转头去看，是梁王进球了。

　　“是各位承让了，各位不用因我初来乍到就照顾我，我们三局两胜吧。”孙如宓知道自己抢了风头，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莺莺捋了捋耳边碎发:“好，就三局两胜，再来！”

　　第二局，孙如宓滑到半程时碰到路障，不得不重头再来，莺莺胜。

　　第三局，孙如宓速度不如前两回，一直落在莺莺身后，一直到对岸也没超过去。

　　最后，赢得彩头的是莺莺。

　　“果然还是莺莺厉害，每回都能赢。”燕燕在莺莺身边，看着她拿到那么多首饰，十分羡慕。

　　孙如宓见有几个女子第一局滑完之后就没玩儿了，也算是明白在这群女子里，莺莺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我累了，上去喝热茶，大家一起来啊。”有人说。

　　众人纷纷起身上岸换鞋，莺莺和孙如宓走在后头。

　　“最后一局，你该不会是故意让着我吧？”莺莺问。

　　孙如宓笑着摇头:“前两局力气用尽了，最后一局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没落后太远，莺莺姑娘是真的厉害。”

　　莺莺骄傲地笑笑:“那你这副耳环，我可就拿走喽。”

　　说完，莺莺心情很好地跟上大家。

　　也差不多到了快用午饭的时候，女子们坐着喝茶聊天等冰鞠比完。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冰面上掌声阵阵，梁王双手攥拳举过头顶，一看就是赢了。

　　莺莺和燕燕双双起身拍手:“王爷赢了，太好了！”

　　除了孙如宓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梁王赢了心情必然不错，回府又会赏她们二人许多好东西。

　　今日玩儿冰鞠的，都是和梁王交好的官员，众人冰鞠结束上岸后，原本还在聊天的女子们都起身迎上去，各自奔到自己夫君身边殷勤，莺莺和燕燕更是一左一右围在梁王身边，把梁王夸得开怀大笑。

　　只有马珏，一个人孤零零的。

　　孙如宓踌躇着走到马珏跟前，只觉得自己现在格格不入。

　　“擦擦汗？”拿出自己的手帕递到马珏跟前，孙如宓试探着问。

　　马珏自觉低下头。

　　……这是让她帮他擦？

　　等了一会儿，孙如宓没动，马珏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靖国俘虏……”

　　“啪！”孙如宓一掌把手帕扣在马珏脑门上。

　　就知道用这个威胁她！

　　马珏无声勾唇，任孙如宓胡乱给他擦了一通，抬头时见她双耳空荡荡，问:“耳环呢？”

　　孙如宓拿着手帕说:“输了。”

　　马珏环视一圈，看见莺莺的丫鬟拿着一袋子首饰，便了然。

　　“怎么连她都滑不过？”马珏记得他看见孙如宓第一个到对岸来着。

　　“你不也没赢吗？”孙如宓不想解释。

　　梁王平日游手好闲，每日就钻研这些取乐的东西，论冰鞠，整个上阳城都没人能比得过他。

　　马珏倒是不在乎身外之物，一副耳环而已，回头他再给孙如宓房里送上十几二十对儿就是。

　　但他倒是挺喜欢逗孙如宓的:“原来是夫唱妇随啊。”

　　“……”孙如宓气红了脸，直接把手帕往马珏怀里一扔，自己擦去吧。

　　周围人看见这一幕，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马相也有这个时候。

　　梁王今日高兴得很:“马相公啊，你也有今天！”

　　马珏把手帕揣到怀里:“自是比不上梁王您。”

　　“走吧，吃饭去，今日本王包了场。”梁王大手一挥，率先揽着莺莺和燕燕上了马车。

　　一行人陆陆续续乘马车离开，孙如宓也和马珏一起坐上马车。

　　这一歇息，孙如宓才后知后觉脚腕酸痛。

　　她第二局撞上路障，脚崴了一下，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第三局的时候不敢用劲儿。

　　“脚怎么了？”马珏观察到她不对劲。

　　孙如宓右脚动了动:“刚刚有点崴到了。”

　　“严重么，可以去路边医馆让郎中看看。”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孙如宓估摸着不严重，休息休息就好了。

　　马珏忽地俯身将孙如宓的腿放到自己腿上，将她的裙摆撩到膝盖处，轻轻捏她的脚腕:“疼吗？”

　　孙如宓被吓到了，哪里还管疼不疼:“你放开……”

　　“脚腕不能耽误，你不说实话，我就直接脱了你的鞋袜自己看。”马珏以为孙如宓怕惹事，自己忍痛不说。

　　“我真的没什么事，真的！”孙如宓说着，腿忍不住乱动想挣脱。

　　马珏动真格的，直接脱掉孙如宓的鞋袜自己看。

　　脚上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刻，孙如宓冷地脚趾蜷缩起来。

　　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尤其是今年冬天，入相府之前就没过过一天暖和日子。

　　亲眼看见孙如宓的脚腕没什么事，马珏又亲手将她的鞋袜穿好:“没事便好，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不要埋在心里，直接和我说，毕竟名义上，我算是你夫君。”

　　重新拿回自己右脚的使用权，孙如宓用鼻音嗯了一声。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到了酒楼，马珏下车后第一件事，让刘枫去对面杂货铺买了个手炉。

　　“以后去哪儿都拿着，能暖和些。”马珏将手炉放到孙如宓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