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蜜》言可

10、第十章

　　席上，孙如宓手里拿着手炉，总觉得心跳得有些快，这次和之前的紧张害怕不同，就是莫名的快，说不出缘由。

　　“想什么呢？”马珏给孙如宓夹了个鸡腿。

　　孙如宓醒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席间有歌姬舞姬表演，男人们谈天说地举杯畅饮，马珏倒是没怎么参与，大多数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身边人身上。

　　“马相公可真是怜香惜玉，有了美人忘了兄弟，连话都不和我们说几句。”梁王笑着说。

　　其他人也跟着笑，马珏说:“诸位莫笑，宓儿刚刚跑冰伤了脚，本相不过关心几句，好在没有大碍。”

　　“哦？孙姑娘受伤了，要不要去请个郎中来？”梁王问。

　　“谢梁王殿下关心，刚刚在马车上本相已经瞧过了，没什么事。”马珏又给孙如宓夹了块肉。

　　孙如宓面前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山了，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在桌下扯了扯马珏的衣袖，小声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你太瘦了，得多吃些。”马珏语气温柔，听得其他女子对孙如宓十分艳羡。

　　这席面上的男人，哪个不是任人伺候的主儿，酒得倒好送到嘴边，菜也要挑合口味的夹到碗里，一个个在外面厉害得很，一到家里就没手没脚了似的。

　　只有马相温声细语地体贴身边人，不仅亲自夹菜，还给人家检查脚伤。

　　真真惹人嫉妒。

　　受到的关注太多，孙如宓吃东西都不自在。

　　又过了一会儿，梁王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马珏便趁机带孙如宓回家。

　　回到家中时，天已经黑了，孙如宓累得慌，回到房里恨不得直接躺下。

　　“你早点休息，今夜本相在书房处理公务。”马珏说完也不多留，直接去了书房。

　　孙如宓沐浴后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且睡得十分踏实，就连马珏推门而入走到床边都没察觉。

　　马珏只是想再看看她的脚，有些脚伤当时没什么，但过后便会肿起来。

　　掀开床尾的被子，孙如宓的一双玉足上下交叠着，脚腕纤细日常，并未有红肿的迹象。

　　放下被子，孙如宓睡梦间翻了个身，随着她的动作枕头移动了一下。

　　马珏看见枕头下露出一个尖角，将其拿出来发现是一把剪刀。

　　她来府上好几日了，还不能安心吗？

　　微微叹口气，马珏把剪刀放回原处，放轻脚步出了房门。

　　——

　　在相府住久了，孙如宓偶尔会感觉像回到了以前在孙府的日子。

　　比如马珏不留宿的时候，她可以睡到自然醒，侍女会给她梳个喜欢的发式，不需出门的时候，她就简单把头发拢在身后，任长发在身后披散着。

　　闲来无事弹弹琵琶看看书，日子倒也安稳自在。

　　“姑娘，你快来看看，这个灯笼挂在哪里好？”桃英和竹月一脸喜气。

　　临近年关，府上张灯结彩准备过年，桃英和竹月一人拿了一个红灯笼爬上梯子。

　　“你们小心别摔了。”孙如宓一边指挥她们左右高低，一边命其他人帮着扶好梯子。

　　“姑娘，您是不知道，一到过年的时候，这俩祖宗就爬上爬下争着挂灯笼，不让她们上都不行。”小厮李明说。

　　“挂灯笼多好玩儿啊。”竹月挂好灯笼，从梯子上爬下来说。

　　“去年也不知道是谁，摔了个狗吃屎。”李明和其他人一起搬梯子。

　　竹月哼了声:“那我不是脚底踩了雪，太滑没站稳么。”

　　桃英笑着打断二人:“行了，别吵了，咱们去剪纸吧，王妈昨天刚买的红纸。”

　　过年贴窗花，以往孙如宓也会和母亲一起剪纸，一剪就要剪好几日，要把全府上下每个住人的房间窗门都贴上。

　　“孙姑娘，今年您来了，我们又要多剪几张，您快挑挑样式，到时候贴个喜欢的。”桃英笑着说。

　　看得出来，全府上下都很期盼过年，每个人都欢欢喜喜地忙碌着。

　　孙如宓挑着图纸说:“这些式样都是你们画的？”

　　“是啊，这些都是我和竹月两人画的。”

　　孙如宓笑笑，拿起笔墨在纸上画了几个新式样。

　　“姑娘，这有点复杂。”桃英和竹月都没剪过这样的窗花。

　　“没事，我来教你们。”

　　三人凑一桌，剪了一天纸。

　　“姑娘，您剪的这些好漂亮啊。”竹月看着孙如宓剪出来的成品，忍不住夸赞。

　　桃英手比竹月巧，剪了一天还算像模像样。

　　“今年我们就照着姑娘画的样式剪。”桃英看了看时辰，不知今日马相会不会来，想先把房里收拾一下。

　　还没来得及收拾，马珏就进来了:“干什么呢？”

　　桃英和竹月起身行礼:“马相公。”

　　竹月拿起孙如宓剪好的窗花:“马相公您看，这些都是孙姑娘剪的，多好看。”

　　马珏点头表示肯定:“是不错。”

　　看着孙如宓手中拿着剪刀，马珏心道这剪刀还是得用在正经地方，总在枕头下面放着实在不妥。

　　桃英三两下把铺散开来的红纸收拾妥当:“奴婢这就命人传膳。”说完，拉着竹月走了。

　　孙如宓把手中东西归拢到一处，给马珏倒了一杯热茶:“马相公今日回来得晚些。”

　　“去别家府上议事，到了年节，朝上事儿也多。”马珏是真的有些疲乏。

　　不光要处理政事，就连安置靖国俘虏的事，皇上也全权交给他。

　　喝了几口茶，马珏发觉今日的孙如宓比起以前开心不少，大抵是快过年了，府上气氛喜庆，人也欢喜起来。

　　小姑娘，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他能做的不多，只希望她在府上住一日，便开心一日，也算他报答孙相的教导之恩。

　　“剪窗花费眼睛，不要一整天都闷在屋子里，出去逛逛也好。”马相看着桌案上剪好的厚厚一摞说。

　　“桃英和竹月学得快，还差几张就剪完了。”孙如宓说。

　　马珏点头，躺在榻上，随口问:“会按摩吗？”

　　和马珏相处久了，孙如宓稍微了解他的性子，偶尔就来这么一句没边没谱的话，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不会。”孙如宓实话实说。

　　“青楼妈妈没教过你？”

　　“教了，我不想学，就没学。”孙如宓确实是没学，她当时只想见到马相给靖国俘虏求情，要是见不到她就再找机会逃走，肯定不会真的做青楼营生，所以她根本不想学。

　　马珏轻笑一声，闭目养神，直到吃饭前两人一直安安静静的。

　　饭后马珏又去了书房，他已经一连几日都没留宿，可见公务繁忙。

　　孙如宓的剪刀剪纸后就一直放在桌案上，她心中已经对马珏放下警惕，也没再放回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