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蜜》言可

25、第二十五章

　　一夜过后，除了钱知州的房间，整个东边一片房屋都烧得只剩下个框架。

　　官差在残骸里巡查一圈，在马珏那间客房中，找到了一个已经被烧焦的女尸，完全看不出来面貌。

　　尸体是在马珏房里被发现的，且大家都看见孙如宓被丫鬟带下去换衣裳，便纷纷可惜，天妒红颜，偏偏在她回房间后着了大火，实在可惜。

　　“这火烧起来前，明明有机会跑出来的，怎么没出来呢？”有人疑问。

　　“可能在房间睡着了吧，谁能想到会突然走水呢。”

　　各种猜测都有，但没有人怀疑尸体不是孙如宓。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去看马珏的反应，马珏那么宠孙如宓，如今看见那副烧焦的人形，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悲痛，只叹口气说了句:“跟了本相几个月，厚葬吧。”

　　自己的枕边人横遭不测，还不如婢女伤心，宠爱又如何，马相到底还是薄情。

　　“桃英，你准备几件她生前喜欢的衣裳首饰，给她陪葬吧。”马珏交代桃英。

　　桃英不知听没听见，坐在地上毫无反应。

　　昨夜亲眼看着火越来越大又逐渐熄灭，桃英哭了一夜，现在似没了魂儿的躯壳，不哭也不说话。

　　“桃英，本相的话你可听见了？”马珏语气有了几分严厉。

　　桃英动了动，略微迟钝地抬头看向马珏:“是。”

　　“对本相的话，你可有异议？”马珏问。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准备。”桃英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回到唐府，桃英直接回东厢收拾东西。

　　在这里住了些时日，孙如宓的东西并不多，她常用的衣裳首饰都在上阳，唐府里的衣裳大多是这一路新添置的，她觉得孙如宓不喜欢，因为大多数时间，孙如宓依然是穿从上阳带回来的几件。

　　收拢了几件衣裳，桃英发现少了一件，翻遍箱笼也没找到。

　　平日都是她收拾这些，哪件衣裳放在哪儿她都记得很清楚，不可能平白丢了一件。

　　“桃英，时间差不多了。”刘枫在外面催促。

　　“少了一件，怎么会少了一件……”桃英手下动作越发焦急。

　　“桃英，走吧。”刘枫不等桃英，直接进去把人拉出来塞进马车。

　　上马车之后，桃英又不在乎那一件衣裳了，想着人都没了，衣裳再多再好也不过是埋进土里，又有什么要紧。

　　马车一直行进，桃英抱着装着衣裳首饰的包裹，看着窗棱出神，整个人看着非常恍惚。

　　良久，不见马车减速，桃英后知后觉有些疑惑，怎么还没到？

　　掀开窗帘，外面景色已经不是平凉街路，而是官道两侧的刚冒绿芽的树。

　　“刘护卫？”

　　刘枫言简意赅:“桃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天黑之前能到平远城，到了平远之后，有家如意客栈，孙姑娘就在客栈里。”

　　“什么？”桃英不知自己是否幻听。

　　“这是你的卖身契，马相公现在放你离开相府，你不再是相府的奴婢，去找孙姑娘，和她一起去鹿州，有什么问题，见了孙姑娘，她自然会告诉你。”刘枫停下马车，“一定要天黑之前到平远，孙姑娘只住一日。”

　　桃英思绪活络过来，她听懂的第一件事，就是孙姑娘还活着，其他事情她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快去吧，时间耽误不得，我要回去了。”刘枫送了桃英一段路，他还要回去向马珏复命。

　　虽然心中有许多疑惑，但桃英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见到孙姑娘。

　　而昨夜大火中的那具尸体，桃英已知定是马相公的安排，这安排背后的原因与目的，她此刻都顾不得了。

　　“好。”桃英自己驾车，一点时间没耽误，马不停蹄往平远赶。

　　——

　　孙如宓赶了一夜的路，清晨才到平远，寻了家客栈住下，问那车夫是否能送她到下一座城，车夫说他是临时接手这个活儿，平日都是别人长期雇一年半年的，孙如宓就直接定下车夫一路到鹿州。

　　睡了整个上午，孙如宓恢复些精气神，准备下午出去买一些路上用的东西。

　　马珏给她的那一百两，她不打算用，她自己的那二十两，这路上省着点，无非就是她和车夫两人的吃住花销，倒也够用。

　　晚上，孙如宓将明日启程的东西归拢好，刚要熄灯休息，客栈掌柜的就来敲门，说有个姑娘找她。

　　她正纳闷是谁，就见桃英背着个包袱，冲破店小二的阻拦，往她这边冲。

　　“姑娘！”桃英见了孙如宓毫发无伤地站在那儿，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我认识她，她是我的朋友。”孙如宓惊诧桃英会出现在这里，和掌柜的解释清楚后，带桃英回了房。

　　“姑娘，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桃英顾不上主仆有别，伸开双臂抱住孙如宓。

　　孙如宓没听懂，好笑地摸了摸桃英的头说:“谁说我死了？”

　　桃英摇摇头:“呸呸呸，对，姑娘才不会死呢。”

　　“你喝杯热茶，好好说说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问的时候，孙如宓是猜测桃英知道自己离开了，舍不得自己，得了马珏允许来见自己一面，告个别。

　　没想到，马珏直接放了桃英的身契。

　　更没想到，他会用一把火，让自己直接从世人的眼中“消失”。

　　“姑娘，奴婢知道的都说了，现在该您说说，怎么不辞而别了。”桃英反问孙如宓为什么走。

　　孙如宓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又说:“你现在不是相府的奴婢了，可愿跟着我？”

　　“这是自然，奴婢赶了一天的路，为的就是永永远远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桃英虽然只认识孙如宓几个月，但是主仆情意深重，是真心想留在孙如宓身边侍候。

　　“那好，我们两个就一起去鹿州。”

　　事情商定好，第二日启程的时候，那车夫一见多了一个人，皱眉嚷嚷要加钱。

　　那车夫姓陆，孙如宓说:“陆师傅，我雇的是马车，无论车上坐了几个人，都与价钱无关，这样吧，这一路山高水远，陆师傅的马车确实会损耗不少，如今桃英也驾了辆马车来，咱们到车行，将两辆马车换一个更大更坚固的，到了鹿州，我再给陆师傅置办辆新的，如何？”

　　那马车是陆诚的私产，听孙如宓这么说，他倒是点头同意。

　　离开平远城之前，孙如宓买了笔墨纸砚。

　　桃英问为何要买这些，孙如宓笑笑说:“如今也算是自立门户了，这一切开销都需要记作账本，将来等我们安稳下来，再谋个营生，到时候收入开支，都记在账上，一目了然，这样日子过得方能踏实。”

　　孙如宓记下第一笔开销，便是车费，一路六两银子。

　　还有昨日在客栈的花销，共二百七十六文。

　　如今桃英跟在她身边，她不想委屈桃英，打算按照她在相府的时候给她付月银，一个月一两银子，只是这样一来，她自己的二十两便不够用的。

　　桃英识字，见孙如宓还写了她的月银，忙摇头说:“姑娘，我不要银子的。”

　　“那怎么行，你匆忙跟过来，在相府攒了几年的钱，都还留在相府呢吧。”孙如宓说。

　　不像孙如宓，早就计划好要离开，所以离开上阳时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桃英不仅攒的钱没带，连件多余的衣裳都没有。

　　“是啊，都在相府我床头的匣子里。”桃英点头说。

　　“无妨，马相公放你出府也没要你银子，那些就算为你赎身了，将来我们赚了钱，我加倍还给你，至于衣裳，你我身形相近，就暂且穿我的吧。”孙如宓承诺。

　　“多谢姑娘，但是现在我们没那么多钱，我的月银就先不要了，等以后赚钱了，再补给我。”桃英见孙如宓精打细算，想必现在定没有多少钱。

　　“也行。”孙如宓知道桃英贴心，笑着点点头。

　　三人一路往北，离鹿州越近，也就说明，离当初的靖国越近。

　　孙如宓不知道，到了鹿州之后，会不会遇见靖国人，她听马珏说过，靖国人都被安置在鹿州。

　　与故乡的接近，让孙如宓对未来充满期待。

　　赶路一月，道路两旁再也没有枯树，走到哪里，都能看见春色。

　　陆诚驾着车，时不时与车内两人聊天。

　　“孙姑娘，你要到鹿州什么地方？”

　　孙如宓说:“襄山城羊角镇，陆师傅可曾去过？”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到鹿州。”

　　“那我们何时能到鹿州境内？”

　　“快了，顺利的话，再有十日也便到了。”

　　这一路，除了前日下雨，她们在客栈多住了一日，其他时候都很顺利，孙如宓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到鹿州。

　　这日住进客栈时，在孙如宓和桃英进去之后，有只白鸽落在马车上，陆诚左右看看，上前抓住白鸽，把白鸽脚上的信件取出，白鸽飞走。

　　“陆师傅，房间订好了，怎么还在外面？”

　　陆诚将纸条握在手心:“马车轱辘好像坏了，我查看下，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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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古言《美人无瑕》:
大将军之女吕芽，年芳十六，提亲之人踏破了门槛。
吕家设擂台比武招亲，整个上阳城适龄青年跃跃欲试。
第一日，攻擂者三十二人，吕芽三十二胜。
第二日，攻擂者二十八人，吕芽二十八胜。
第三日，攻擂者十九人，吕芽十九胜。
……
第六日，攻擂者零人，吕芽:“……”
众青年:“将门之女猛如虎，娶不得娶不得！”
吕府上下:“……”
第七日，萧止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下，站上了擂台:“吕小姐，萧某这厢有礼了。”
吕芽看着长相俊秀但身板单薄的男人，轻蔑一笑:“不必多礼，看招！”
1v1 架空，私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