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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坐到路边点心摊位上,孙如宓脸还红着,就算被俘时她也不觉得如此丢人。

      “不是饿了,怎么不吃?”马珏问。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一眼。

      孙如宓小口吃着糍粑,动作斯文秀气,时不时瞄一眼对面的马珏,他好似对另一头的舞狮很感兴趣,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间,面前盘中四块糍粑都已入腹。

      看完了一场舞狮,马珏回头看见盘中已经空空,轻笑一声,唤老板再装一份,让桃英拿着,给孙如宓带回去吃。

      “我已经饱了。”孙如宓饭量小,今晚吃下一盘糍粑是因为中午未曾用膳。

      “也是,吃多了不好消化,那就换成枣糕吧,明日一早再派人来取。”马珏说。

      老板点头:“放心,明早一定给您备好了。”

      另一头龙狮齐舞,比方才更热闹,马珏朝那边一扬头:“走吧,消消食。”

      两人并肩而行,随着人潮逛了又逛。

      街头巷尾,有年迈的夫妇互相搀扶前行,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观花赏灯,有同孙如宓年纪相仿的女子结伴而行,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众生和睦,百姓安乐,孙如宓看着这些只想到四个字。

      天下太平。

      她在靖国生活十五年,只有宫中能看到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而百姓生活之处,人人迫于生计苦于奔波,就算年节时,街上也看不到这般人人喜笑颜开的场景。

      “想什么呢?”马珏点了点孙如宓的额间。

      孙如宓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没什么,就是街上太热闹了,看花了眼。”

      “年节的热闹一直到十五方歇,你要是喜欢,明日、后日再来看便是。”马珏走在前头说,“不过后几日我白日需得去别家拜年,晚上还要处理公务,就没时间陪你了。”

      前面人多拥挤,马珏下意识拉住孙如宓的手,怕两人走散。

      走过人群,孙如宓手动了一下,马珏便松开。

      “有桃英陪着,马相公不必担心。”孙如宓将手藏进袖中,被马珏握着的地方好像比手炉还热。

      马珏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往前。

      迎面来了一支队伍,中心一辆花车,四角挂着灯笼铃铛,花车左右窗户大开,能看清车内人的相貌。

      “这不是花魁李卿卿吗,快去看看!”有路人喊。

      “每年初一晚花魁坐花车游街,不都是临近子时才出来吗,怎么今年这般早?”有人问。

      “管他因为什么,若不是出来得早咱们还看不见呢,走走走。”

      孙如宓看着花车由远及近,停住了脚。

      李卿卿认识她,花车队伍也都是青楼中人,她不想靠近。

      四周人都围向花车,花车速度减慢,孙如宓拉住马珏的衣袖,小声说:“走了许久,我脚有些酸,不如我们回去吧。”

      马珏回头看了她一眼,当真信了她的话:“好,那我们回去早点歇息。”

      回到马车上,马珏闭目养神,孙如宓在旁心不在焉地拨弄窗帘上的吊穗。

      忽然,马儿一阵嘶鸣,马车剧烈颠簸,孙如宓顺势往前一扑,磕在门框上。

      “哎呦……”额角钝痛,孙如宓痛得流下泪来。

      马珏皱眉询问外面发生何事,车夫说:“方才几个孩童从路边冲出,未免伤人,小的勒马急了些,还请马相公恕罪。”

      马珏托着孙如宓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额头,额角红肿,皮下有淤血,但并未破皮。

      “伤得不重,就是痛得厉害,回去敷些伤药。”马珏说完,让车夫继续驾车。

      孙如宓手捂着痛处泪眼汪汪,过了一会儿痛感减轻,感觉伤处隐隐要肿起一大块。

      果然,等回到府上,她的左额处肿成一个大包,看着格外明显。

      “刘枫,去我房里拿消肿伤药过来。”马珏说。

      药来了之后,马珏亲自给孙如宓上药,动作小心谨慎,还问孙如宓疼不疼。

      “疼,但没有方才那么疼了。”孙如宓说着抬眼看马珏的下巴。

      马珏脖子很长,下颌线处棱角分明,往上是薄唇,红得像是抹了唇脂。

      伤药清凉,手指温热,一冷一热中和在一起,连痛感都近乎消失了,她的心跳渐渐快起来。

      “这药每日早晚各用一次。”马珏抹完药,把药盒放到桌上。

      孙如宓点头,坐到梳妆台铜镜前看自己的脸,肿处虽大,但披下头发还可以挡住。

      等伤处好了怎么也得几日,这几日她是出不了门了。

      “你好好歇着,若是有什么不适,就让桃英去书房找我。”

      “好。”孙如宓猜他大概是有公务要处理。

      额头伤着,孙如宓也没什么兴致做别的,早早沐浴休息。

      睡前特意右侧躺着,怕压倒左边伤处。

      马珏进来时,就看见孙如宓的脸朝外睡着,她鲜少朝外睡觉。

      拉开帷幔,马珏附身查看她的额头,肿处明显,必然疼得不轻。

      连磕了头都疼得流泪的娇女,是如何挺过被俘虏的这一年。

      看着孙如宓睡得香甜,马珏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从额角顺到下巴,怕惊醒她,连呼吸都放轻了。

      孙如宓脑袋往下蹭了蹭,马珏立刻收回手,起身长吁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放下帷幔,马珏脱下外衣,躺在榻上,许久未曾入睡,辗转几回后,还是更衣回了书房。

      次日清晨,孙如宓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额头,肿块依然明显。

      她叹口气,起床唤桃英进来。

      “昨夜马相公回来了?”孙如宓见榻上被褥有被动过的痕迹。

      “这……奴婢不知。”

      孙如宓特许桃英不用守夜,故而每晚在侍候孙如宓沐浴后,桃英就自行回房休息,也不知道昨晚马珏是否来过。

      孙如宓不再问马珏,净面后让桃英给自己涂药。

      她发现,桃英给她涂药和马珏给她涂药的感觉不一样,桃英的手指柔软温热,但她不像昨晚心跳得那么快。

      “姑娘,涂好了,用早膳吧。”

      “马相公吃了吗?”孙如宓问。

      “马相公今晨在书房吃的,吃完就出门了。”

      桌上是昨晚马珏在那卖糍粑那家小摊买的枣糕。

      “姑娘,这枣糕是今日一早马相公亲自取回来的。”桃英说。

      “他亲自去的?”孙如宓惊讶,难道他昨夜一夜未睡?

      “是啊,刘护卫说他去取都不行,马相公非得自己去,马相公对姑娘真好。”桃英笑着说。

      孙如宓咬了一口,挺甜的。

      ——

      因着额头有伤,孙如宓一连五日没出门,这几日马珏夜夜宿在书房,明明年还没过完,但他格外忙,孙如宓觉得就连皇上都没这么忙,还有时间陪皇后回家省亲呢。

      皇上陪皇后回家省亲,国事由太子代理,太子年纪轻,性子不够沉稳,处理国事上还有许多不足,马珏不得不多加帮衬。

      忙是真的,但也有几分回避孙如宓的意思。

      自从初一那晚,他似被迷了心窍一般做出逾矩的举动,就一直刻意回避。

      平日里在人前,他对孙如宓举止亲密,是故意做给世人看,孙如宓现在是他的妾室,是他相府的人。

      这样也是对孙如宓的一种保护,虽然孙如宓本人并不喜欢他这样,但为了以后让孙如宓“消失”,他现在不得不这样。

      可是私下里,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他一直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是那晚……

      “马相公,我们不是要去冯太尉家吗?”刘枫见马珏在前头走错了路,低声提醒。

      马珏回神,轻咳了声:“先去给孙姑娘买些跌打损伤的药,然后再去。”

      将错就错,正好这条路上有家药店。

      “是。”刘枫觉得自家主子有点奇怪,但他也不敢问。

      买完药,马珏发觉拿着药去别人家也不合适,干脆改道回府,去冯太尉家的事改日再说。

      可回到府上,马珏又一头扎进书房里,刘枫问:“这给孙姑娘买的药,马相公不给送过去?”

      “你去送吧。”

      刘枫说:“我去不合适吧,毕竟是您特意给孙姑娘买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之前不都也是你去送。”

      那能一样吗?

      刘枫也不再说别的,拿起药就说:“那属下就替马相公走一趟,把药给孙姑娘送去。”

      没等刘枫走出书房门,马珏就说:“等等,还是我去吧。”

      几日不见马珏,也没人听她弹琵琶了,孙如宓不能出门,闲来无事自己抱着琵琶谱曲。

      边弹边改,这谱曲真不是易事,将近一天过去,孙如宓不断推翻重来,一首曲子只写了个头。

      门口桃英的声音传进来:“马相公。”

      马珏进屋,室内被炭火烤的暖意融融,孙如宓背对着他,只穿了个小袄,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

      “烧着炭也不能穿这么单薄。”马珏在孙如宓身边坐下。

      孙如宓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药。”马珏指了指桌上的药。

      “上次的药还剩好多,用不完的。”孙如宓说。

      “不是那个药,这里的药都是治跌打损伤的,万一以后再出了这样的事,也好有个准备。”马珏说着去瞧孙如宓的额头,肿块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那谢过马相公了。”孙如宓说完又低头专心谱曲。

      马珏静静看了一会儿,不打扰她,想回书房,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许久没听孙如宓弹琵琶了,就当解解乏。

      这么想着,马珏起身到榻上躺下,闭眼听孙如宓断断续续的琵琶音。

      低头时间长了,孙如宓揉了揉脖颈,打算休息一会儿,转头发现马珏在榻上睡着了。

      她还以为他早走了。

      和马珏相处久了,孙如宓已经能看出他是否是真的睡着,她放下琵琶,轻手轻脚来到马珏身前,想给他盖上被子。

      手从马珏身上探过去,拉住里面的被往外扯,扯到一半发现扯不动。

      被的另一半被马珏压在身下。

      无法,孙如宓只能给马珏肚子上盖个被角,左右这屋里炭火足,不冷。

      看见马珏眼底乌青,估计这几日他可能没睡好,又点上安神香,希望他能多睡会儿。

      经过窗口的时候,孙如宓发现外面飘起鹅毛大雪,地面已经覆上一层雪白。

      自己专心谱曲,竟连外面下雪了都不知道。

      “桃英!”孙如宓出门唤人,“这雪下得这样大,估计得下一阵子,一会儿叫上竹月来,咱们在院子里堆个雪人。”

      桃英点头,立刻去叫来竹月,三人就在这院里堆起了雪人。

      “姑娘,雪冷,您还是看着我们堆吧。”桃英滚雪球时忽然想起孙如宓一逢冬天就手脚冰凉。

      “那多无趣,不用担心,我不冷,不信你摸摸。”孙如宓握住桃英的手。

      大抵是屋内足够温暖,孙如宓的手确实不冷。

      “那姑娘你冷了就回屋歇歇,千万别受了寒。”桃英说。

      马珏睡得很实,醒时听见门外有女子欢笑声,起身走到窗外看见是孙如宓在堆雪人。

      南齐很少下这么大的雪,让她们玩去吧。

      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雪人已经初见雏形,不过上面雪球不够圆,看着有些滑稽。

      孙如宓想找个东西给雪人做眼睛,四处寻找时看见了窗边的马珏。

      “马相公,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孙如宓笑着进屋。

      屋内温暖,一进去手上的残雪就化了,孙如宓用手帕擦手,问:“马相公何时醒的?”

      “有一会儿了,从你们堆完身子的时候。”马珏把温热的手炉塞孙如宓手里让她捂着。

      “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孙如宓问。

      马珏没回答,不知从哪拿出两颗黑子:“拿去做眼睛,应该合适。”

      “房里并无围棋,何来这黑子?”

      “谁说没有的,你书案后最下面的柜子里。”马珏指了指。

      那柜子她并未使用过,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东西。

      “那多谢马相公了。”孙如宓跑出去,给雪人装上两只眼睛。

      竹月用一块石头做好了鼻子。

      三人看了看雪人最终的样子,说不出哪里奇怪。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快回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孙如宓对桃英和竹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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