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后仙君堕魔了》葭画

24、药魍谷

　　进入毒障之中，她发现四周全是迷雾缭绕，一时找不到方向，又因在毒障里呆得太久，不知不觉，眼前渐渐迷糊，最后昏倒了。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囚牢。

　　囚牢虽简陋，倒也干净，和她一同关在里面的，还有其他十几个女子。

　　这十几个女子就着装看，有修仙世家，也有俗世里的高门富户，也有青楼女子和普通人家的女子。

　　虽身份各有不同，但都清一色正值妙龄，且容貌皆在同龄人中尚可。

　　其中，有位自称容貌在京城享有“京北落雁”的女子，最是引起别人的注意。

　　众女称她陈雁容，是京城高门之女，因出身高贵，见多识广，表现得比其他女子沉稳，那些女子都围在她身边，听着陈雁容讲京城高门富户里的新鲜事。

　　水弄芙对此不感兴趣，倒是有一人与她一样，出自修仙世家，一身深色紫衣，与她淡紫色衫裙颇为相似，只是她独自呆在一隅，似有心事。

　　她们此刻皆被关在同一囚牢，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什么，但心里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此时，陈雁容道：“明日就是药魍谷“采阴日”，能否得到谷主青睐，皆看姐妹们的造化了。”

　　有个叫烟柳的青楼女子道：“可不是嘛，要是能得到谷主青睐，得到最高品阶的紫河丹，不仅能青春永驻，还能使容貌更加美艳。”

　　另一个叫小翠的农家女子道：“我倒是没太高的期待，只要能被看上，即使是普通弟子，也能得到一枚可以长生不老的紫河丹。”

　　水弄芙来之前，向秦长老打听过。

　　药魍谷盛产炼制一种丹药，名紫河丹。

　　此丹有驻颜之功，品阶分为上品，中品与下品。

　　上品紫车丹不仅能永驻青春，还能美丽容颜，是女子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但只有得到魍谷主临幸，方能获得。

　　据说这位谷主活了几千岁，在修仙界还未飞升，早就成了只老态龙钟的活阎王，但就因着这紫河丹的驻颜功效，依旧有大把妙龄女子上赶着让他采补。

　　中品紫河丹只有驻颜功效，且只能保住青春四十年，只有获得谷中亲传弟子的青睐，方能获得。

　　剩下的下品紫河丹，只能驻颜二十年，只有获得谷中内门弟子青睐，方可获得。

　　秦长老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获得上品紫河丹，否则缙云疏的骨髓经脉无法完全康复。

　　水弄芙脑补了一下那只千年活阎王，当即想破门逃狱。

　　这时，烟柳走了过来，她原本围在陈雁容身边，不知何故，向她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烟柳问她。

　　她有些意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不知她何意，于是笑道：“芯儿！”

　　烟柳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露出不屑神情：“芯儿?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不省心的，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哪里比得上雁容姐，明日采阴日，你最好离魍谷主远一点儿。”

　　水弄芙张了张嘴，不知怎么提醒她们，只道：“你们要小心魍谷主，事情不像传言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事得其反，烟柳翻了个白眼：“小不小心，我们自有分寸，魍谷主只会看上雁容姐，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水弄芙心里叹了口气，不欲和她计较。

　　这时，陈雁容过来，看着倒是很知礼。

　　“芯儿妹妹不用在意，烟柳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也是为妹妹考虑，明日采阴日，你我各凭本事！”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重，带着挑衅。

　　＊

　　第二日天没亮，有谷中管事的嬷嬷带着丫鬟进来，将她们带到一处汤池沐浴更衣。

　　之前大家都身处牢笼，周身狼狈，个个灰头土脸，加之光线昏暗，谁优谁劣就看衣装首饰，陈燕容无疑是她们当中最出挑的。

　　如今衣衫尽褪，洗尽铅华，露出本来的模样，真正容貌这才显现出来。

　　享有“京北落雁”之誉的陈雁容洗去脂粉，露出暗沉的皮肤，整个人面色无华，哪有传说中半分落雁之姿。

　　青楼女子烟柳妆容洗净，那容貌丢进人群，只怕也无人注意。

　　反倒是小翠，和牢里的模样相差不大。

　　水弄芙低头清洗着这几日的风尘，到她抬起头，忽然瞥见周遭好几道眼神，眼神极为不善，她不自觉地向旁边挪了几步，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她转头一看，竟是身着紫衣的女子。

　　水弄芙自进来，就对这紫衣女子心生好感，如今得了机会，自然与她相谈起来。

　　“这位姐姐看着面善，像是哪里见过?”

　　紫衣女子羞赧一笑：“姑娘说笑了，我之前从未离开过，哪里又见过你。”

　　水弄芙道：“相见即是有缘，我见你比我年龄稍长，自是称你一声姐姐。”

　　紫衣女子性子内敛，含笑不语。

　　水弄芙又道：“想来姐姐来此地也是有难言之隐，我亦是如此。”

　　紫衣女子诧异地看着她：“你也……”

　　就这样，水弄芙得知她名为薛紫宁，紫宸宫掌教之女，因祖母身患恶疾，急需紫河丹续命，她自小由祖母带大，不忍祖母恶疾缠身，偷偷跑下山为祖母求丹。

　　二人皆是为他人求药，并非一己私利，在这穷凶险恶之处，自然而然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再看这薛紫宁，清淡素颜已是人间美玉，身段也如丝绸柔若无骨。

　　难怪刚才那么多眼睛不善地盯着她们。

　　“小心陈雁容等人！”薛紫宁悄悄提醒她。

　　从汤池里出来，管事的嬷嬷和丫环让她们换上清一色地祭祀服。

　　祭祀服为一身白色烟笼纱襦裙，裙边嵌有红色镶边，裙瓣层次如花朵般，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水弄芙看见嬷嬷再给陈雁容妆造时，陈雁容偷偷塞给嬷嬷一个镶嵌红宝石的金钗。

　　嬷嬷左右看看无人，偷偷把金钗掖进袖笼。

　　她和薛紫宁没带这么繁复的首饰，灵石给她们也无用，都是些凡俗女子。

　　所以，丫环给她俩妆造时尤其敷衍，草草施了层薄粉，淡扫娥眉，点了点朱唇，就让她们等在那儿。

　　等陈雁容妆造完毕，再看她俩时，脸上浮现出轻蔑地笑意。

　　陈雁容妆造完后，确实容光焕发，几乎都不像她自己，五官被脂粉、彩釉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瓷人。

　　就连烟柳和小翠都比她二人光鲜。

　　妆造完毕，嬷嬷给她们每个人一个托盘，托盘上物品各不相同。

　　有红烛、香炉、纸钱、龟壳，轮到水弄芙，盘子上就放着一捧烟灰。

　　嬷嬷按照之前的排序，让托着龟壳的陈雁容走在最前面，其次是烟柳，小翠和其他女子，最后才是托着烟灰的水弄芙。

　　她们排着队，在嬷嬷地带领下，来到一处祭坛。

　　祭坛上供奉着一个巨大的玉盘，盘中躺着一坨深红地软组织，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物什。

　　她们排成两队，站在祭坛两旁台阶及路旁，就等谷主带领谷中弟子前来祭祀。

　　陈雁容和烟柳站在祭坛台阶最上方，手里分别端着龟壳和红烛。

　　只要谷主点香卜卦，她们就有机会和谷主近距离接触。

　　而水弄芙和薛紫宁端着两盘烟灰，被在祭坛最远处。

　　谷主祭祀时，压根就看不到她俩。

　　时辰已接近辰时，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只见谷中内门弟子率先走进，分为两列，站在祭坛台阶之下，中间留有道路供谷主和亲传弟子进入。

　　接着，走进几个身着锦衣白袍的弟子，俊美谈不上，倒是个个生得年轻，应该是谷主的亲传弟子。

　　此时，在场等候的采女反倒按耐不住，纷纷向他们送去秋波。

　　这些弟子反倒目不斜视，显得节制有礼。

　　水弄芙倒不为所动，事情刚开始，不能为表象蒙蔽双眼，这里是他们的祭祀大典，庄重、沉稳是最起码的礼数。

　　最后，一亲传弟子高声喝道：“恭请谷主主持祭祀大典！”

　　众采女按耐不住好奇，纷纷转头望去。

　　据说，药魍谷谷主活了两千岁，至今未飞升，不知他如今老成什么样子，只怕是个秃了头的千年王八。

　　随着纷乱的思绪，水弄芙朝远处望去

　　只见一道红色衣摆印入眼帘，腰间白玉随衣摆晃动，颀长身姿这才显现出来，他长发如瀑，披散下来，只被发簪轻轻一束，既随意又潇洒，一身红色大氅衬得人贵气又妖艳。

　　他人从祭坛一路走来，红衣翩飞，潇洒不羁。

　　“这……”水弄芙喃喃自语：“……千年活王八……”

　　在场采女早已经看得痴迷，目光黏在魍谷主身上，再也离不开了。

　　在亲传弟子高呼下，魍谷主开始主持祭祀大典。

　　照例，他应该先点红烛，再拿龟壳，大家都在等他从烟柳手上取来红烛，再从陈雁容手中取来龟壳。

　　魍谷主率先走到烟柳跟前，烟柳先是一滞，不过倒底出身花街柳巷，讨好男人的伎俩随手捻来，她媚眼眉一挑，含羞带笑，不经意之间，一道秋波送了出去。

　　魍谷主眉眼扫过她脸颊，脚步停了下来。

　　身旁陈雁容却焦急万分，后悔晚矣，早知道让嬷嬷安排她拿红烛，站在最前面。

　　好在魍谷主只勾了唇角，移步到陈雁容跟前。

　　陈雁容见魍谷主，毫无招架之力，一瞬呆傻后，如梦方醒，这才露出和烟柳一样献媚地笑容。

　　魍谷主口中发出“啧啧啧……”之声，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陈雁容的脸，阴柔之声响起：“是谁帮你们化成这样的?”

　　陈雁容不知怎么，腿脚发抖，乖乖道：“是妆造的嬷嬷。”

　　魍谷主俊美的脸上浮现笑意，回头对亲传弟子道：“听到了吗？去，砍了！”

　　陈雁容听后手一抖，托盘滚了一地，那祭祀用的龟壳咕噜咕噜，滚到了台阶下，一溜烟功夫，竟然向水弄芙这边滚来。

　　魍谷主收起笑容，沉下脸：“带下去！”

　　身旁亲传弟子一声“诺”，把腿脚早已抖成筛糠地陈雁容拖了下去，只留下一只绣花鞋孤零零地躺在祭坛上。

　　此时，祭坛静若寒蝉，龟壳在祭台上滚动的声音尤其刺耳。

　　魍谷主跟随龟壳走了过来，一双红色长靴停在水弄芙身旁，水弄芙本能地低下了头。

　　她只感到魍谷主蹲下身，水弄芙以为他捡了龟壳就会走人，却没料到，脚一下被他捉住。

　　绣鞋被脱去，一双灵巧的手指剥去她的履袜，随后，水弄芙感到脚被魍谷主握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