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迟墨色晚》救救命

14、第 14 章

　　孙莽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混过，正儿八经拜过师门，没什么成就，打了一把圆月弯刀，去哪里都带着。后来上了年纪，就回老家支了个摊儿，卖起了猪肉生意。
　　经过村里媒婆说媒，认识那女人然后成了婚，撞破奸情后去了邻村换了个地方重新做了老本行。
　　也因此遇到了丽娘。

　　那女人是在孙莽和丽娘在一起后的第三年，突然上门的。
　　那是个手腕极强的女人，丽娘出了山寨后，从来没对人使过巫蛊之术，就如同孙莽所说的那样，她是一朵蕊丝花，应该是温柔的。
　　可是那是在她孩子还在腹中的时候。

　　在推搡间丽娘的肚子被撞到桌角，孙莽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丽娘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腿间缓缓流下血水。一旁站着的，是一脸手足无措的，他曾经的妻子。

　　孩子没了。
　　这是丽娘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孙莽整个人跪在自己的窗前，他双手插在自己的头发里，不敢抬头看她。
　　丽娘崩溃了，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抓着孙莽的领子。眼尾带着红，那双平日里盛满温柔的眸子里此时蓄满了泪，还有恨意。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质问，嗓音嘶哑：“孙莽，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孙莽抱着她，防止她从床上摔下来，丽娘手里握着拳拼命的打在他的胸口，尖利的指甲刮过他的脖子、脸颊，带着一道道伤痕。

　　可是孙莽浑然未觉，只是抱着眼前撕心裂肺的女人，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他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啪！”她一巴掌甩在眼前男人的脸上。
　　“我恨你我恨你！孙莽！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啊——！”

　　那是孙莽第一次看见丽娘这个模样。
　　那个一直满怀爱意注视着自己，会用轻轻柔柔的语气对自己说“我爱你”的丽娘，再也没有了。

　　丽娘带着恨意支撑着自己，她小产养身体的这段日子，从来没有对孙莽开口说过一句话。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孙莽依旧沉默，他半步不离照顾丽娘。
　　丽娘养好身体后，有一次打发孙莽去村口桥头买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糕。
　　那是几个月里她第一次肯开口跟他说话。孙莽高兴得当场泣不成声。最后在女人平静毫无波澜的目光里兴冲冲走出了家门。

　　丽娘缓缓起身，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去了邻村。
　　她模样艳丽，这一段时间里消瘦大半，却天生一副好颜色，不见憔悴，竟生出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美感出来。路过的男子之中频频向她看了好几眼。

　　丽娘却全当作看不到。

　　她一路来到孙莽家中。原配正在屋子里梳妆打扮。那日战战兢兢从丽娘那处回来，她闭门不出躲了好几日，生怕孙莽一时冲动带着他那把刀将自己砍一刀，接连好几天都没消息，她便放下心来，又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勾搭男人去了。
　　今日她便约了村里那个米铺的伙计。

　　丽娘推门进来的时候，女人正对镜点朱唇，抬头看到丽娘带着一身冷意转身关上了门。

　　后来，最先发现尸体的，就是那个米铺的伙计，他按着约好的时间来到女人家中，发现门被关上，推门进去，就是屋子里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布帘遮得死死的，他看向床上被子下隆起的弧度，搓搓手，心道这骚婆娘惯会玩，大白天玩情趣。
　　“嘿嘿”□□了两声，解开腰带，脱下外衫，就往床前走。嘴里念道：“心肝宝贝儿，爷来了。”
　　女人却没有像平时那样风骚回应他，躺在床的里头一动不动。
　　伙计有些惊讶，寻思着婆娘莫不是这大白天里睡着了。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伙计整个人往后一退，然后衣衫不整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嘴里大喊道：“救命啊，死人啦......”

　　这时候门大敞开着，外头天光大亮，日光照进这房间，看清了床上的情形。

　　被子已经被掀开扯到了地上，只见那床上，赫然躺着一具被扒光的女尸，血肉模糊，全身上爬满了虫子。
　　那些虫子个头饱满，通体血红，正游走在尸体上啃食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