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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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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嬷嬷不作声,苏清颜也是不急,她拉过萝儿不紧不慢地道:“王嬷嬷若真是忘了,无妨,我便再多问一句,萝儿可是你动手打的?”
王嬷嬷支吾着,竟莫名有些心慌。
她想了想,一咬牙,双手叉着腰,似笃定苏清颜不敢对她怎样,道:“是我动的手又······”
王嬷嬷最后几个字还没清晰地吐出口,苏清颜已经快步来到了她跟前。
“啪!啪!啪!”几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王嬷嬷脸上几个清晰的巴掌印交相印在了她肥硕的脸上。
她还没从这火辣辣的疼中“回味”过来,又见苏清颜抬起脚往她肚子踹来。
瞬时,王嬷嬷那重达两百斤的身子,便不受控地朝后倒去。身后的两个丫鬟躲闪不及,被压了个半死,几个人顿时鬼哭狼嚎一片。
王嬷嬷又是捂脸又是捂肚子哭爹叫娘,却像个翻壳的乌龟,怎么也站不起来。
嚎叫了半天见没人过来,便又干嚎着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个死奴才,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扶我起来!”
四周的下人可没忘记方才苏清颜打人时那摄人的狠劲,哪里顾得上王嬷嬷的叫喊,一个个都低着头默默后退几步,全当自己眼瞎耳聋。
身下的两个丫鬟,力小身娇更是好一会,才从王嬷嬷身下挣脱出来。狼狈着起身站至一边,也不敢贸然去扶。
眼前这一幕发生太快,萝儿呆愣望着,有些不敢置信。
这真是她家小姐?听说小姐自母胎便难养,身子更是不适合炼武,难不成小姐近些时日小姐是自己悟出了什么独门术?
“这是怎么回事?”
王玉华人未到声先至。
来了。苏清颜勾唇退到一旁。
只见王玉华带着十几个丫鬟婆子的姿态端庄地朝这边走来,站在她身边的是一脸看好戏的苏音挽。
下人们最会的便是见风使舵,见是夫人来了,顿时搬椅子的搬椅子,跪拜的,个个诚惶诚恐的,哪里还敢闲散干站着。
“还不快把王嬷嬷扶起来。”
王玉华面色不虞看着众人,王嬷嬷这才被几个丫鬟婆子扶着站了起来,她嘴里依旧哎哟个不停,一看到王玉华来了,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起状了起来。
“夫人啊,老奴也不知怎么得罪三小姐了,三小姐一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打了一顿,老奴跟随夫人多年,别说在相府就是在夫人娘家,老奴也没受过这等委屈啊!”
忽略掉王嬷嬷那夸张做作的样子,别说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王玉华故作惊讶,目光在人群里寻视着,似乎这才注意到苏清颜。
她面色严肃,语气也是一贯的苦口婆心,“三丫头,王嬷嬷果真是你动手打的?”
苏清颜走向前福身行礼,规规矩矩回道:“回大夫人,王嬷嬷是我打的。”
王玉华一听到她口中说出大夫人几个字,便恨得牙痒痒。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清颜道:“清颜,你娘已经死了五年了,如今这相府只有我一个夫人,你平日不叫我一声母亲倒也罢了,毕竟你也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只是以后你还是同其他下人一样叫我夫人吧。既然你承认王嬷嬷是你动手打的,那今日我便按家规处罚你。来人,请家法。”
王玉华身后一个抱着手腕粗细木棒的老嬷嬷,闻言便跨出几步。
萝儿焦急无措,作势就要冲出去替苏清颜辩驳。苏清颜暗下伸手拉住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提醒她:“萝儿,记住来之前我跟你说的话。”
萝儿紧紧咬着唇,终是没再向前。
面对朝她走来的两个婆子,苏清颜面色如常,她面带微笑看向王氏道:“慢着大夫人,您身为相府大夫人,管理内宅,主持家事想来最是公平,如今怎么只听王嬷嬷片面之词就急着定我的罪?我倒是不在乎再多吃一次板子,只是您这么做难免让人觉得有失公允。大夫人若清颜没有记错,我娘亲的棺椁如今就在苏家的祖坟,不知大夫人何出此言?“
王玉华腾地站起身,苏清颜那一句句的“大夫人”,刺得她耳朵生疼。她眼里喷射出一束怨毒的光,死死盯着苏清颜,恨不能此刻就将这个小贱人生吞活剥了。
好笑,真是好笑!试问这整个陵都,文官武将,商贾平民,只见过妻妾成群数不胜数的,何曾见过家里会有两位活生生平起平坐的夫人?
看着苏清颜风轻云淡地拿最捅她心窝子的话来说事,王玉华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此时她早已将苏为远告诫地话抛到了脑后。她发誓今日若不让这小贱人皮开肉绽,她,就不叫王玉华!
不等王玉华说话,苏音挽早就等不及了。
她接过话头,对着苏清颜便劈头盖脸而来。
“苏清颜,我娘的人你都敢动,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想来是上次没教训够你,今日看我不打死你!”
面对张牙舞爪破口大骂的苏音挽,苏清颜正眼都没看她。
她抿嘴淡笑,仪态万方。
“大夫人不知事情原委,光凭这老奴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的过错,未必太过武断。若今日大夫人一定要治我的罪,那便让人去请父亲吧!”
“哼,我母亲是相府夫人,自是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个贱婢,难不成还想大过我母亲。想当初,你那早死的的娘亲在我母亲面前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何况你这个……”
“音儿住口!”王玉华急急打断了苏音挽的话,她幡然醒悟,眼里的怨毒翻江倒海却又不得不强自压下。
“母亲……”苏音挽不解,欲问王玉华为何打断她,却被身边的李嬷嬷拉住了袖口,李嬷嬷附耳跟她说了几句,就见苏音挽刚才还十分嚣张的脸就立马换上了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苏清颜心下冷笑,不过几句话,就已经让她们母女二人自揭其短了。
现在可好了,把相府夫人的狭隘自私摆在了明面上,她要是再想以权压人已是不可能,除非她想撕破这张精心呵护的“脸”。
王玉华眸光深沉,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一直被她轻视低估的人。
她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得软和下来,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雍容华贵与人为善的贵妇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听人讲了,纵使王嬷嬷有错在先,清颜你毕竟是相府小姐。相府家训,女儿家应········”
“既然王嬷嬷有错在先,便请大夫人就事论事,有错就罚。”苏清颜语速不快却铿锵有力,不容质疑。
看着气势逼人的苏清颜,两个走过来的婆子此时也僵直在了原地。
“王嬷嬷有错不过一个下人,不值得你亲自动手打人,这要是传出去了,成何体统,外人怕是都会说我王玉华这个丞相夫人不会教养女儿!”
“母亲教训得是,清颜错了。”
苏清颜垂眸低首,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眸,任凭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王玉华装模作样地轻叹了一声,只以为苏清颜是知难而退,便苦口婆心道:“你既已知错……”
“是的,母亲。清颜错了,错在明知身边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仍旧不顾仪态亲自动手。错在,明知身边没人伺候却不向母亲禀报。错在,身为相府三小姐却任由这些下人奴仆欺主。他们瞒着母亲,暗中克扣我的吃穿用度,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把一切都推到了母亲的身上。女儿也是气愤不过,这才动手,母亲若是要责罚,清颜便受下。”
苏清颜俯身又是一礼,只是这一次伴随而来的还有隐隐的啜泣声。
王玉华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一只手哆哆嗦嗦悬在半空,颤抖着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前一瞬还一副看好戏的苏音挽,听完这几句也是肺都气炸了。
她一把拂开了拉住她的李嬷嬷,冲出几步,指着苏清颜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二夫人,你娘就是一个狐狸精。你不过是个妾室生的贱种,还真把自己当成相府的小姐了不成,你跟你娘都是贱人,你早该五年前就跟你那狐媚子的娘一起去死!”
“二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个父亲,你说我是贱种那你岂不是也一样?”
见苏清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苏音挽只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娘亲,你看……你看这个贱人…”苏音挽气极,求助地看向王玉华。
她真希望今日母亲能当着他她的面,了结了这个祸害。
“你们在这吵什么?堂堂相府这是要闹笑话吗?”不远处苏为远缓缓走来。
“老爷。”
“父亲。”
“父亲。”
下人们颤颤巍巍退了出去,空旷的院子顿时只剩下他们四人。
见苏为远面色黑沉,王玉华暗道不好,她这个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那些话来激苏清颜。
她原本只是故意让人去叫苏为远过来,好让她名正言顺地惩罚苏清颜,想不到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从苏为远的面色上大概猜出苏为远已经来了好一会,都怪她气过头,忘记了这事。
苏为远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辱骂那个女人的,任何人都不行。
果不其然,就听得苏为远道:“音儿,从今日开始罚你抄写女戒五十遍,直到你知道怎么称呼二娘。”
苏音挽红着眼睛,走向前扯了扯苏为远的衣袖,“父亲,是三妹竟敢当众顶撞娘亲,按我说应该家法伺候,免得她这么没有教养!”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他又将冰冷的目光看向王氏。 “你立刻带着音儿回去,她若是写不好这五十遍,那便你与她一同写。”
王玉华不敢再多言,拉着面色不甘的苏音挽退下了。
苏清颜以为苏为远还会像上次那样说一番场面话,没想到他竟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两天后就是皇宫一年一度的蒲落花宴,你这两天好在家好好准备一下,后天随我一同前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