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梓桐花开时》跳羚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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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温假只持续了四天，气温稍微下降点，学校就恢复了补课。向榛没有跟大家一起上课，而是去了北京参加夏令营。学校里为了尽快让大家进入高三状态，加大了教学力度，要求全体学生开始上晚自习。由于是自习时间，王聪经常让包括傅嘉兰在内的几个班委管纪律，而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这天正在上自习，大家正在安安静静自习，季楸突然出现在二班的教室门口。看见他插着裤兜站在那里，刘梓桐正气恼这个人不知道又要干嘛，打算出去赶他走时，季楸叫了傅嘉兰的名字一声。傅嘉兰望了望刘梓桐，不解地站起来走了出去。不顾刘梓桐和傅嘉兰疑惑的眼神，季楸就拉着傅嘉兰的衣袖带到了楼道口。
　　“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呗。”季楸开口。
　　“去哪儿？你怎么不找刘梓桐？”傅嘉兰还是不解。
　　“我为什么要找刘梓桐，找你不行吗？”季楸戏谑笑道。
　　“你不是喜欢刘梓桐吗？”
　　“谁说我喜欢她了？再说了，要喜欢也是喜欢你好不好！一句话去不去吧！”
　　傅嘉兰听他这么说，傅嘉兰松口：“去哪儿？”
　　“跟我走呗，去了就知道。”季楸说完，拽着她衣服就出去了。
　　“可给我憋死了这段时间。大爷我什么时候还需要上晚自习了。”用办公室偷来的假条蒙混过门卫，一出校门季楸就好像坐牢假释一样松了口气。随后，他带着傅嘉兰来到了网吧，连开了两台机子，坐下就打算要打英雄联盟，回头见一旁的傅嘉兰杵在那儿没有动，站起身来把她按在椅子上说道：“傅大美女，不会没玩儿过游戏吧？”
　　“确实没玩过。”傅嘉兰回应他。
　　“不是吧，我教你，你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说完，季楸就开始跟她讲解。傅嘉兰上手很快，不一会儿就弄懂了游戏的基本套路。
　　季楸见她一教就会，饶有兴致地问：“会抽烟吗？你这样的乖乖女一看就没碰过这些东西吧。”转头又对着吧台：“老板，来盒软中华，再拿个打火机。”
　　老板送上烟和打火机，季楸付完钱就抽出一支递给傅嘉兰。傅嘉兰没有接，本想拒绝，迟疑了一会儿又接了过来。季楸笑了笑，开火机要给她点上，傅嘉兰就伸出拿烟的手。见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操作，季楸拿过香烟放进自己嘴里，点燃了吧嗒了两口再递给她。傅嘉兰愣了愣，然后接过来放进嘴里，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抽，只一口便呛到了。季楸见她这个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随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继续开始打游戏。
　　暑假之后的日子里，傅嘉兰晚自习经常会偷偷跑出去，碍于王聪喜欢她且成绩好，也没人敢告状。刘梓桐也很少见到季楸，就连后来放假十天他也没有出现，倒是向榛经常来找她。直到暑假结束之后，新学期开学的摸底零诊之后，刘梓桐看完自己的成绩然后注意到傅嘉兰竟不再是第一名，名次退到了全班第七，这引起了全班一阵哗然，“她终于从‘神坛’上下来了”，有人这样说道。
　　之后某天，向榛来到二班，叫出刘梓桐到楼梯口人少的地方，带着些许犹豫地问：“你知道这次傅嘉兰成绩排多少名吗？”
　　“嗯，看到了，第七。”刘梓桐不紧不慢地回答。
　　“她妈妈很生气，质问她原因，还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问他是怎么回事，你们班主任下来才了解到是季楸经常带她逃课出去，不知道去干了些什么，我问她也不说。他爸爸还说之前假期十天她每天都往外跑，很晚才回家。”
　　刘梓桐震惊了一下，稍后又恢复了平静，淡漠地说：“她很久没找过我了，季楸也是。”
　　“他父母拜托我了解一下情况，要知道她从小到大都没出过班级前三的。你如果有空的话帮忙问一下季楸吧。”向榛请求道。
　　“嗯，有机会我会问。我先回教室了。”刘梓桐说完便转身回教室，背对向榛的的时候，神色才变得复杂。
　　事后，刘梓桐找到了季楸，但心里却很纠结该不该问他，毕竟她心里大致明白季楸这么做的原因。在她犹豫的时候，反而是季楸先开口：“怎么啦？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欸。”
　　刘梓桐还是决定确认一下，便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带傅嘉兰逃课，她最近成绩下滑了，家长和老师都很生气。”
　　“这个嘛，你们班主任已经通过我班主任教育过我了，我最近没有找她了。”季楸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是因为我吗？你之前说要帮我。”
　　“awww......你猜。”
　　见他还开玩笑，刘梓桐眉头紧锁，忍不住发火：“你能不能正常一点，问你话呢！”
　　季楸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伸出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轻抚了一下刘梓桐的眉头，一改之前调皮的语调，一脸认真地说：“刘梓桐，开心一点，多笑笑。”刘梓桐的喉咙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是刘梓桐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他的脸，第一次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孩，这个一直以来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男孩，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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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高三生活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向榛还是经常找刘梓桐，傅嘉兰还是经常和季楸逃掉高三的晚自习，成绩虽不至于很差，但远不及从前。她父母经常在外地做生意也没有办法，只好叫王聪帮忙看管，王聪多次教管无果，渐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寒假的某天晚上，刘梓桐正在家里写作业，突然接到季楸的电话，电话里是很奇怪的声音，刘梓桐努力分辨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直到声音一点点变大一点点清晰，刘梓桐才明白过来，是季楸的哭声。
　　“喂，季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刘梓桐一时间感到手足无措。见电话那头只是哭，没有任何回应，刘梓桐很着急“季楸，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你回答我好不好？”季楸依旧没有说话。刘梓桐缩小接听界面，打开微信，赶紧给傅嘉兰发消息：季楸家在哪里你知道吗？看到速回。一边告诉刘小琴朋友出了事，一边穿上大衣出门去。
　　出门后，傅嘉兰很快回复：融创白象街1号2栋17楼xxx，怎么了？刘梓桐没再回复她，而是赶紧打车去找季楸。
　　大约四十分钟后终于到达小区，刘梓桐一路上都在试图让季楸回应自己，对方始终没有回应，直到后来电话挂断。刘梓桐跑着进了小区，很快便到达季楸的家门口，她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门，就在她快要放弃时，门缓缓的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季楸。
　　刘梓桐见他整个人无力呆滞地站在那里，屋里也没有开灯，急切地走进去抓住季楸的手臂问：“季楸你怎么了？别吓我。”
　　似听到刘梓桐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下一刻，季楸紧紧保住刘梓桐放声大哭：“刘梓桐，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刘梓桐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身体承受住他的重量还忍不住踉跄了一下，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双手回应地抱住面前的人，用手抚慰他的后背，没有说话，任由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由哭喊渐渐转为抽泣，嘴里不住地念着“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最后直到季楸哭到痉挛，慢慢地瘫坐在地上。刘梓桐用尽全力才抹黑把他扶到沙发上，转身想去给他倒一杯热水，本想开灯的她找到开关，却在快按下去的时候作罢。回过头透过阳台玻璃窗外远处的灯光，发现季楸不知何时跑到了落地窗底下，屈膝环抱着，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
　　刘梓桐慢慢靠近他坐下，脑海里一直思忖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来给他一点力量，却发现季楸开始浑身发抖，刘梓桐当即从背后抱住他，才发现他浑身冰冷，于是抱他更紧了。
　　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季楸已经不再发抖，刘梓桐以为他可能睡着了，季楸却突然开口：“我早就直到会有今天，他们经常开车在外面跑，两个人总在一起还常常吵架，在家也吵，在外面也吵，可是为什么开车也要吵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季楸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像在问刘梓桐也像在问自己。刘梓桐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作用，唯独静静地陪着他。
　　“我舅舅过去了，他不让我去，其实我也不想去。我一直在家等他们回来过年，像以往的每一年一样，这次回来以后，他们就再也不会走了。”听到这里，刘梓桐眼泪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的手更加用力了。“刘梓桐，我好难受，好几次都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刘梓桐，你的那个药我能吃吗？我也可以吃的对吧？”季楸突然转过来。刘梓桐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出神了一会儿随即安慰道：“嗯嗯，我明天给你拿。”
　　这夜，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窗台下，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