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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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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破晓,一夜没睡的刘梓桐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体有几千斤重,胸腔里就像堵住一般直叫她呼吸都难受,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撑着自己随便收拾了下东西就出门去。
      坐上开往重庆的车时,刘梓桐才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刘小琴发了个短信,在车上闭目养神。与其说是闭目养神,不如说她觉得自己再不休息一下,可能走不到重庆见不到向榛和季楸的舅舅就倒下了。车上广播播报着前方到站的声音,列车员推着推车叫卖的声音,车厢内小孩儿哭泣的声音,列车行驶的轰隆声,此刻在刘梓桐听来,都成了助眠的工具。闭上沉重的眼皮,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掉进了一潭深水,在往下沉,而后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周围什么颜色都没有,季楸一直背对着她,影子被拉得老长,无论刘梓桐怎么叫怎么哭喊,季楸都不回头,最后消失在刘梓桐的梦里。直到列车到站的时候,刘梓桐依旧困在梦魇里,直到身边的陌生人看她还睡着,叫醒了她,提醒她该下车了。
      一出车站,刘梓桐就看到站在站前广场的刘俞和向榛。再次见面,时隔短短两个月,刘梓桐却像和他们分别了几个世纪。不等向榛和刘俞走上前来,刘梓桐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冲上前去,两只手分别握住刘俞和向榛的手臂:“我们应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帮到季楸?”
      “你别急,我下午带你见我爸,他会有办法的。”向榛还是那么贴心,急忙安慰刘梓桐。
      “对呀,我也帮你问了我爸,他说会咨询他朋友给我消息的。”刘俞也安慰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了,我们去找季楸的舅舅,我们去酒吧找他!”
      “你放心,警察早就通知他舅舅了,他已经赶过去了。”刘俞告诉她,“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热锅上乱窜的蚂蚁,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刘梓桐经过刘俞的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的慌乱:“好。”
      向榛带着刘梓桐来到向榛家里,三人在客厅里坐下,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
      “所以就是他绑架你还□□未遂?他妈的,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刘俞听完刘梓桐的讲述,恶狠狠的骂道。一旁的向榛打量着刘梓桐的表情,虽然她在说整个事情的时候已表现得十分镇定了,但向榛心里忍不住暗暗心疼。
      “这件事情根本就怪不了季楸,这种王八蛋本来就该千刀万剐才对!更何况,刀是那个人渣带的,季楸就是正当防卫,凭什么还不放人?”刘俞感到既生气又困惑。
      之后的时间,向榛带刘梓桐和刘俞一直在网上收集类似的案例。中午吃饭的时候,向榛点了外卖,四菜一汤,但刘梓桐根本吃不下。
      “我看你没胃口,要不要我给你买点米粥什么的?”向榛很担心她的状况。
      “不用,我吃不下。”
      刘俞看见她坐立难安心不在焉的样子,立刻提醒:“你饿着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季楸那边还没出事,你就拖垮了。而且我看你精神状态也不好的样子,这样可不行。”
      刘俞这么一说,刘梓桐也觉得很有道理,她端起饭盒强迫自己吃了一大块米饭。
      “吃完饭你再去向榛房间休息休息,养好精神。”
      “好。”刘梓桐决定听她安排,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去休息。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陪陪她,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的。”向榛望着刘梓桐无力单薄的背影,对刘俞说道。刘俞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跟上刘梓桐,搂着她肩膀进了向榛房间。
      房间内,刘梓桐平躺在床上,却还是忍不住回想事情发生的场景,但为了让刘俞放心,闭着眼睛做出睡觉的样子。刘俞侧躺在她旁边,看着刘梓桐,明明眉头都快拧成一坨了,却没有说话,刘俞忍不住地说:“我知道你睡不着,没关系,我陪着你。”说着,还伸手去抱刘梓桐。
      感受到刘俞的关心,刘梓桐睁开了眼睛转过来看着她:“他为了我杀人了,如果他因此坐牢了,我这辈子都会恨我自己的。”与此同时,眼角一滴泪滑落。
      “你没有做错什么,都是他自愿的,”刘俞也忍不住哽咽,“我知道,他一直都想保护你。我一直没告诉你,季楸其实是我表哥,他妈妈是我二姑,开酒吧那个是我三叔。季楸他很早就认识你了其实,我们高一的时候我生日那次,拍的合照你还记得吗?我发在朋友圈的那张。我跟他从小就是打过来的,我们经常互损,他从来对我的朋友都是不屑一顾的,认为我们都是酒肉朋友,但他唯独夸了你。你想知道他他说你什么吗?”刘俞想要转移刘梓桐的注意力。
      “他说什么?”
      “他说,这个女生眼神里看起来都是孤傲,很酷很吸引人欸。还有,上次我们吵架之后,艺考回来以后我都是不想再理你的,是他低三下四来劝我跟你和好的。要知道,他平时都是骂我嘲笑我的,说我成绩差笨得像头猪一样,在学校看见我都不理我的。”
      听刘俞说完这些,刘梓桐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他,觉得他像狐狸一样盯着自己看是不怀好意,原来他早就有关注到她了,原来他还害怕自己孤单让刘俞跟自己和好,原来他从来都不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想到这里,刘梓桐突然坐起来干呕起来,觉得更难受了。
      “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刘俞也赶紧弹起来。
      “药,书包里的药给我!”刘梓桐强压着,说完又开始干呕。
      刘俞着急忙慌下床去客厅找到她的书包,从包里拿出几盒药端了一杯水就匆匆回到房间。在厨房收拾的向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吃?”刘俞手忙脚乱地问。
      刘梓桐赶紧从她手里拿过来药盒,每个掰了一两片就着水吃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水,顺了顺气,才哑着嗓子说道:“他没告诉你我有抑郁症的事吗?”
      刘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当初他求我跟你和好,我一开始死活不肯的,就一直问他原因,他只是说‘她生病了’。”
      “她生病了”这句话一直在刘梓桐脑海里闪过,刘梓桐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他真的有在保护她,他真的理解自己是生病了,他不像别人那样也觉得自己是矫揉造作。刘俞没能明白刘梓桐为何突然大哭,但还是拍拍她的后背,耐心安抚着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2
      刘梓桐哭到最后哭累了才睡着,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刘俞已经没在身边了,便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向榛和刘俞都坐在沙发上,向榛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刘俞则不断拿着手机在打字,不知道打了些什么。刘梓桐走到刘俞身边轻轻坐下,小声问:“向榛爸爸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你好一些了吗?”刘俞关切道。
      “嗯。对了,你为什么没有跟你三叔一起过去?”刘梓桐突然想起下午她跟自己说的那些,忍不住好奇。
      “我爸也过去了,他们俩都不让我去,说他们大人办事带我去不方便。”
      刘俞刚一说完,向榛父母就推门进来了。一旁的向榛听到开门声立即就醒了过来,站起来迎上前去:“爸,妈,你们回来了。”
      “嗯。”向榛爸爸应声。
      夫妻二人进门之后,向榛妈妈接过向榛爸爸手里的公文包,然后去了厨房准备茶水,向榛爸爸向沙发上三人走来,坐在了向榛身边,深沉地说:“那个事情我拖人问了,说是调查取证都差不多了,目前是说虽然是对方先进行绑架,刀也是对方拿的,但对方并没有拿到刀且有进一步伤害你们的行动,而且对方当时可能有一些过激行为,但□□未遂也很难坐实,所以应该很难用正当防卫来辩护。”
      刘梓桐的情绪瞬间激动了,站起来大声地说:“可是他当时就是想要去拿刀伤害季楸啊!是因为季楸抢先一步拿到刀!李爽当时说也试图要脱......”
      后面的话刘梓桐还没有说出口,刘俞立马站起来打断她:“你先别激动,我们先听叔叔说。”然后扶着刘梓桐重新坐下。
      “嗯,爸你继续说。”向榛见父亲略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也来缓和气氛。
      “所以,我们只能从争取减刑来入手。你们放心,我联系了我上海中伦律师事务所的朋友,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们,你们让大人联系他就好了,他在这一块儿一向很得心应手,就等开庭辩护吧。”向榛爸爸也很理解孩子们的心情,宽慰道。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叔叔?”这次开口的是刘俞。向榛爸爸无奈地点点头,在座的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从向榛家出来的时候,已然是天黑了。向榛妈妈留刘梓桐和刘俞吃了晚饭再离开,考虑到刘梓桐的情绪,刘俞礼貌的拒绝了。出来以后的刘梓桐失魂落魄,完全就像是行尸走肉,若不是刘俞扶着她,她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其实我爸和我叔过去后,也是找人打听了,说的跟向榛爸爸差不多。”刘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艰难开口。刘梓桐跟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虽然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刘俞没有办法,只得一路跟着她。
      “什么时候开庭?”刘梓桐突然停下,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盯着哪里,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还没通知,我们可以先过去,你看好吗?”刘俞征求她的意见。
      “你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刘梓桐突然看向刘俞,目光重新聚焦。
      “好,去哪里?”
      二人打车来到南岸黄山防空洞,走到洞口,看到刘梓桐带自己来的地方是这里的刘俞惊呆了:“季楸居然带你来这里了!”
      刘梓桐有点不解:“怎么了?”
      “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我叔带我和季楸来的,但是后来我叔生意忙起来了就没空带我们来了,季楸他后来还是经常一个人跑来这里,我求了他好几次他都没答应,说是这是他的秘密基地。没想到,他竟然肯带你来。太过分了这个人!”刘俞有点赌气地说。
      “我也没想到,他会对我这么好。”刘梓桐突然又陷入伤感之中。看着四周葱葱郁郁的青草树木,心里想的是季楸此刻在做什么,是又在森严的审讯室里被提审,还是冰冷的看守所里,到现在,他心里也有害怕过吗?这样的这样的花草树木他还能看到吗?
      “也许对他来说,你总归是个特别的存在。”刘俞解释着。
      刘梓桐自嘲地笑笑说:“我从来都很普通,从来都觉得美好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没有被这个世界放在心上过所以体会不到被用心对待的感觉,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开心的感觉?而他明明值得更好的一切,为什么要靠近我这种满是晦气的人呢?”刘梓桐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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