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清泠川

4、故乡

　　飞机在江城机场降落时，我仍感觉在梦中。直到看到看到接机的谢朝、洛珞还有他身旁另一个男生。
　　老友重逢，一个拥抱就让往日的记忆复苏。
　　“老谢，恭喜啊！”我捶了捶他的右胸。
　　“哎哟，洛儿！长高了啊！”我说着薅了下他的头发。注意到他旁边的男生有些不高兴，便识趣地住手了。
　　“沈哥。”洛珞看起来像个被人调戏的黄花闺女。
　　“洛儿，这位是你男票吗？挺帅的哈。”我对他表示友好，“你好，我是沈涣。”
　　“你好，我叫王浩，是小洛的男朋友。”
　　看到洛珞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我才忍住了打趣他的念头。
　　喝完酒后无所事事，谢朝忙着婚礼事宜，我又不想夹在洛珞跟他男票中间当个灯泡，便想着回酒店先睡他一觉，反正明天会很忙。
　　“沈哥，要不，我们去试试伴郎服？”洛珞提议。
　　“行啊！走呗。”
　　我没想到会这么巧，真的。至少我没打算放下身段去哄江汜。那完全是下意识的，相信我。
　　就在我和洛珞换好衣服互相打量觉得对方是个帅比并打算搜尽枯肠用尽溢美之词夸赞对方的盛世美颜天人之姿时，他妈的，江汜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了。
　　“沈涣，你回来是和他结婚的？”啧啧……这委屈巴巴的语气就像负心汉是我不是他一样。
　　该死的，忽然想起那年他站在门口，误会我和洛珞是情人一样。
　　“没，江汜，这是伴郎服，伴郎服。洛珞和他男票可以给我作证。”我忙指向那个大个子。
　　“这么多年，知错了吗？”他忽然问。
　　我怔了怔后，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跟他分开是错误，还是再见面是错误。
　　“傻子，跟我来，我告诉你。”
　　我想知道答案，于是跟在他身后。
　　他带我来到他的别墅，里面连一个人也没有，可倒也干净整洁。
　　我一脸懵地看着他把各种本本、银行卡和某些证明放在茶几上，等等，居然还有离婚证。
　　我拿起小绿本，难以置信：“你离婚了？”
　　“嗯。”他点头，“这事儿磨了好多年，商业联姻不是个人的事，可我跟她坚持，虽然拖了几年，但总算恢复单身了。小朋友两家一起带，会尽量让他有个快乐幸福的童年的。
　　“我现在自己有家公司，虽然刚起步，规模不大，但资金够我们每年旅行几次了。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你千万不要再把我落下了。
　　“我，江汜，现在请求给沈涣一个家，请问沈涣先生许可吗？”他说着向我伸出一只手，直直盯着我，这样炽热的眼神好像要把人的心脏烫出个洞来，我鼻子涌起一股酸意。
　　“许可。”我看着他，与他十指相扣。
　　“好。那么，”他说，“现在来算总账了。”
　　他把我推向卧房，三两下除掉了脖子上的领带，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捆住了我的双手，我不知其意，顺从地趴在床上，姿势有些羞耻。
　　“一，我结婚那天你去哪里了？玩儿失踪？嗯？”说着朝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这声音听得叫人羞愤不已。
　　“你结婚我还得随份子吗？当然是找个地方睡他个天昏地暗了。”
　　“那么第二，三年前你为什么离开江城？”
　　“……说实话吗？”
　　“当然。”
　　“实话就是，我无法跟你一同待在江城。你太过分了你知道吗？你不仅在这里娶了妻，你还玩儿鸭子。”
　　奇怪，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我旧事重提竟然还觉得胸口闷得慌。
　　江汜忽然压了下来，亲吻我的后脖：“那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参加完婚礼就走，还是会来找我？我是说，如果不是因为洛珞叫我来找你，你会去找我吗？”
　　“我会去找你的。当然条件是你单身并且还爱我。”
　　“那我亲爱的飞鸟，你愿意带我一起飞吗？”江汜拢紧了我。
　　“当然。”我说，“不过我现在飞累了，你得给我筑个巢。”
　　江汜起身，跪在床前，然后吻了吻我的膝盖。
　　“对不起，我知错了。”他说，“我以前犯了浑，谢谢你肯给我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
　　“我原谅你，是因为我想对自己好些。”我摩挲他的头发，看向自己的膝盖，“你都知道了？”
　　“他相信我没救后一时生气自己说出来的。他说当时棒打的不该是你的膝盖，该是我的。”我任他在我膝上轻按抚摸，“疼吗？”
　　“没以前疼了。”
　　“我也希望他打的是我的膝盖。你那么喜欢徒步，可怎么办？”
　　“那就不徒步了，反正这世上不用徒步也很秀丽或者壮观的地方多了去了。下次我带你去看看。”
　　“嗯，一言为定。我可是等了好多年了。”
　　我回抱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走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了个得以栖身的地方了。
　　“我也有个问题。”我看向他，“你为什么一直在江城？”
　　“因为我联系不到某个人，只能待在这个地方乖乖等他咯。”他说，“我心里一直确信，那个人会来的。”
　　那么，我知错了吗？这似乎无关对错，只因为当时的我们少年意气，看不清自己的心，担心自己牵不住爱人，又不甘心承认心余力绌，无法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现在年近而立的我们可以尽情拥抱，两颗摇摇晃晃的心终于就此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