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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柳暗花又明,凄凄鸳鸯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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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风寒浴浪稀
茶棚的客人渐渐少了起来,燕姒他们打算离开,店家端着茶壶走过来问是否还需要添茶,“几位客官坐了许久,是等的人还没到吗,小老儿啊在这几十年了,水路啊每日都总有那么几艘早到晚到,各位不如再等会儿。”
“哎,那老伯知道去板渚还有别的渡口吗?”
“去板渚呀倒是只有这一个官渡,今日不巧,船只临时封禁了。不过以往啊,没有直接到达板渚的船只,老一辈的人都经由巩县转渡到板渚的,现在有了去板渚的客船,便没什么人往巩县去了。”
“什么!”百里棠夏,杨浔,燕姒三人激动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哈哈瞧你们这年纪,也难怪你们不知道了,我记得今日稍早些时候,有一对小夫妻也着急去往板渚,还是小老儿给他们指的道呢。”
燕姒的眼睛瞬间亮了,“那该如何去巩县。”
“一直沿着东边这道,不远处就是以前的老渡口孟津渡了,辰时、申时都有船只去巩县的,大多是生意人,载货的多,也愿意载人,还比这客船便宜些呢,你们呀现在过去应该还赶得及申时的船只。”
“多谢老伯了。”三个人赶忙站起来,连茶钱也忘了给就顺着茶棚老伯指的方向狂奔而去,只余祁湛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付了茶钱而后追上。
心中的欢喜无可抑制的慢慢爬上了嘴角,江边一路枯黄的芦苇隐隐有了抽芽的迹象。
“能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几个人相视一笑,没有出声,步子却越发的快起来,只有脚下的土地听到了他们的回答,他们要找的人一定在那!
果真不一会儿前面芦苇丛断开的地方,一个小渡口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往来的是些拉着驴车,驮着少量物品,商人打扮的船客,刚刚茶棚老伯说的年轻夫妻已然就站立在船岸,只待商贩们将货物全部装上船,便可搭他们的一道离开。
走到近处,只见那女子衣裳淡雅,发间那支独特的双蝴蝶簪,赫然就是魏家丫鬟说的魏溱溱最喜爱的发簪。
“你就是魏溱溱。”燕姒上前一步,开口。
魏溱溱身旁的男子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谨慎的问道,“你们是谁?”
“怎么,不认识我呀,可这燕京的人不都说是我派人把你掳走的吗?”燕姒定定的看着魏溱溱,而后眼光一扫,“那么你就是那个奉我命掳走魏溱溱的歹徒咯。行了,那现在我命令你把她送回魏府去。”
“你,你是长乐公主?”魏溱溱喏喏的开口。
“可不就是那个恶毒的我吗?行了,人既然找着了,杨浔,去找京兆尹的人把魏小姐给我安全地送回去吧。”
“噗通”一声,那个一直没开口的男子突然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自小寄养在魏府,和溱儿青梅竹马,早已互许了终身,如今事不遂人愿,魏夫人要将溱儿另配高门。我二人不愿屈从这命运的枷锁,想为自己博出另一条路,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即使是流言满城也很快会被人压下,更不会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能否高抬贵手,放我二人离开?”
百里棠夏听完气愤的眼眶都红了,伸手指着男子脱口而出,“就因为你们是真心相爱,顾惜自己的名声不能对外说是私奔,就要我们阿姒背负一个由妒生恨,掳走清白姑娘的恶名吗?就因为她生来金贵,就要平白遭受你们的冤枉吗?”
燕姒抬手握住百里棠夏,没有理睬那个男子,转而看向魏溱溱,“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愿嫁入裴家,还要和你眼前这个人私奔流离?”
“是,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荣华,什么高门,我只想和我认定的人一生相守。不愿沦为家族的牺牲品,哪怕只是粗茶淡饭,简屋陋巷,我也心甘情愿,若公主今日预案放我二人离去,我二人将永远感激公主。”说完也跪在了男子身旁,以表决心。
周围的船客看着这边的场面停下了步子,听明白这件事的起因之后开始悄声议论。
“你愿与他粗茶淡饭,可有想过你两位高堂,你是魏家独女吧,那可想而知他们倾注在你身上的心血。往后你在外流离,他们呢,日日担忧你的处境,以泪洗面?他日逐渐年迈,一无孙童承欢膝下,二无女儿侍奉身前,是何等凄惨。再者,没有三书六礼,你便无名无分,且不说坊间闲言碎语,她日美人迟暮,你如何能保证你身旁的男人始终待你如初?”
“还有你,你准备带着魏家小姐去哪里,你能带她去哪里,河东裴氏想找个人不过是天数的问题。你是准备带她遁入山林,不通世俗还是准备与他改换身份,东躲西藏,终日惶惶不安?”
男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既说不愿屈从这命运的枷锁,可你选择的方式却不过是从这枷锁之中逃出去,实为下策里的下下策。男子立于世间,当不虚行,行必有正,你既然许了她终身,那就坦坦荡荡去争取,不要让旁人低看了她,来日更不要忘了你身旁这个女子从一开始便无怨无悔跟随你的初心。”
“我明白了,公主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男子突然抬头,“溱溱,我们回去,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说服你爹娘退亲,让你堂堂正正的嫁与我。”
“倒还算是有点担当,退婚的事倒也不用你们去说服,私奔的事情一出,估计裴家必定是第一个不愿承认这门亲事的人,一定会来退婚。但是你们也要想好,这一被退婚,往后这流言蜚语,可不好受。”祁湛语气随性,旁人听不出来,燕姒却是知道他语气中是不屑的。
魏溱溱抬头正视燕姒,“我不怕流言蜚语,但是我选择和崔郎远走他乡确实未曾顾及父母,多有不妥,我们回去,共同面对。”两人相扶着起身,眼神坚定,二人走了几步,魏溱溱突然转头,“还有一点我不明白,公主殿下,满城的人都知道,你倾慕裴将军久已,我若离开,你岂不是应该欢喜吗?为何…”
“是啊,为什么呢?”燕姒自问,看着远处水天朦胧一色,江面层层鳞浪随风而起,女子缓缓勾起了唇角。
“或许,和你们一样。”也不愿意屈从命运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