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69、第 69 章

　　山林里有一条溪沟，流水清澈，养了不少鱼种，洛池羽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观察浅水里的小鱼儿。光着脚丫子踩在水里，等鱼儿靠近了一阵扑腾，把鱼儿吓得四处弹游，然后继续静坐着等鱼儿过来。

　　如此反复鱼儿还是往他脚边凑，乐此不疲的。

　　沈故渊回来便瞧见他扑腾水的模样，用短刀剔着树枝，“别在水里待太久，小心着凉受寒。”

　　“没事的，我不怕冷。”洛池羽回头看过来，“阿渊要怎么钓鱼？而且水里的鱼好小只，钓上来吃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此处离驻扎地远，我可是什么吃的都没带，就一壶酒。你若觉得可惜便陪我喝酒，饿上一日，等日头落了再回去用晚膳。”

　　“那还是算了，我日日跟着你，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你这会儿要我少吃一餐，便是我不饿，嘴里也想吃。”洛池羽俯身将双手伸进水里，想要摸鱼，只可惜刚一伸进去鱼都跑光了，摸不到，“小就小吧，多抓几只一样吃。”

　　沈故渊笑着，利索的将树枝剃干净，用树皮编成细绳，掰弯银针做鱼钩，又从泥地里刨出几条蚯蚓挂上去，做成了简易的鱼竿。

　　来到洛池羽身旁坐下，沈故渊将诱饵抛进水里等着，“钓过鱼么？”

　　“我就吃过鱼，之前和月牙在山里也都是用灵力吸引过来，圈住带上岸，没钓过。”

　　沈故渊把鱼竿递给他拿着，指着水面上的一片树叶说，“若是有鱼咬了饵，树叶会往下沉，你提上来就是。”

　　“那要等多久才有鱼儿上钩？”洛池羽盯着水面上的树叶询问，“不会要好几刻吧？那怕是真的就饿肚子了。”

　　“无碍，这会儿时辰还早。若日头上来还钓不着，我下水给你摸上来，要多少有多少。”

　　“好！”洛池羽回答的欢实，认真盯住树叶不动，生怕错过了。

　　静等了小一刻的时辰洛池羽瞧见树叶往下沉了沉，立刻抬起鱼竿，一尾漂亮的小鱼被鱼线戴了上来。

　　他欣喜的大喊，“阿渊！快看我钓到鱼了，拿下来，怎么拿下来？”

　　沈故渊发笑，脱了鞋袜踩进水里走过去把鱼儿从鱼钩上解下来，看着鱼钩上的诱饵还在便又丢进水里，转头回来。

　　洛池羽也把鱼竿放下了，凑过来瞧着小鱼说，“好小啊，一口下去就没了。”

　　“不着急，小鱼也有小鱼的吃法。”

　　洛池羽听这话不对劲儿，戳着他的腰质问，“它是小鱼，我也是小鱼，你是在说谁？”

　　沈故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举着小鱼儿到他面前晃了晃，“你说我说谁？”

　　“谁知道你的！”洛池羽害羞的推了他一把，跑回去抓着鱼竿不理他了。

　　沈故渊大笑，捉着小鱼儿回来，用石头在浅水里摆了个圈，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灌水进来，再把水里的鱼儿放进去。

　　洛池羽就在一边看着，见水里的小鱼儿游走惬意，突然间就不太想吃掉了。

　　沈故渊做完小水塘过来，见洛池羽一脸不舍得样子实在好笑，摸了摸他的头顶，说：“你若不想吃就带回去养着，日头到了我自会让莫良送吃的来。”

　　“嗯？那你方才是骗我说没吃的？”

　　“本来是想给你做烤鱼的，看你不舍得罢了，不算骗。”

　　“我也就是看它小，若是钓几尾大的鱼就不吃它了。也不带回去，放在溪水里多好，宽敞还有伙伴。”

　　“你倒是心善，它这么小，放在水里不是也被大鱼吃掉了？”

　　洛池羽想着是这么一个道理，于是改口，“那还是吃掉吧，左右都是要被吃的。”

　　沈故渊不由的笑出来，搂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不想月牙似的，给它带回去养？”

　　“我已经养废了月牙，还要再养废一条鱼么？而且它叫小鱼，你也唤我小鱼？日后你在屋里唤着小鱼小鱼的，到底我是该应还是让它应？”

　　“它也应不上来。”

　　洛池羽冷哼一声不去理他，专注的盯着鱼竿来，只是这一次远比第一次等的更久。洛池羽将鱼竿提起来，由沈故渊摘过来放进围起来的小水塘里，比那尾小鱼大多了。

　　洛池羽蹲在水边看，等着沈故渊换好鱼饵继续，来来回回好几次小水潭里就有七八条了，足够两人吃的，洛池羽也失去了钓鱼的兴趣，要沈故渊烤鱼给他吃。

　　生上火，沈故渊把鱼鳞都刮了去，破开肚子将没用的内脏取出，清洗干净后用树枝穿过架在火堆边靠，洛池羽就抱着膝盖看火苗，一点忙都帮不上。

　　等沈故渊做完杂事过来，洛池羽问他，“阿渊怎么什么都会？”

　　“烤个鱼罢了，军中大多都会。”

　　“不是啊，阿渊还会下厨，特别是那个拔丝地瓜，可好吃了。”洛池羽迎上他的目光，“我看话本子上说，像阿渊这样的世家将军，自小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要么读书写字，要么骑马射箭，怎会做饭呢？”

　　“你不是有旧君的记忆，不知道？”

　　洛池羽摇头，“我只知道到他喜欢你，还故意给你改名做故渊，旁的不清楚。”

　　沈故渊别过视线，用木棍推了下火堆，慢悠悠的说：“我父亲是妾室所处，在家并不受宠，成年后由祖父祖母说亲，娶了我娘。我母亲家境平凡，祖母瞧不上眼，很欺负她，连带着我与兄长都看不上眼。父亲带兵出征后更是变本加厉，不给俸银吃食，全靠母亲微薄的嫁妆度日，自己开火。那时我还小，喜欢甜食，地瓜远比其他的便宜，加上糖做出来的也好吃。”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阿渊做拔丝地瓜做的那般好。”洛池羽靠过来，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慰，想了想又问他，“那阿渊的母亲？”

　　“在我十岁时就过世了，那时我父亲立了军功分离本家自立门户，就是我现在住的将军府。别人家看着我父亲有军功，只有我母亲一个妻子，便四处塞人进来，我父亲推脱不得，只能一一收下养在院里。那些人都是管家小姐，瞧不上我母亲，嫌她出身低微还霸着正主的位置，便趁父兄出征害死了母亲。”

　　洛池羽一直想过沈故渊只提过父兄，并未提及母亲的缘由，原来是这么回事。也是他好奇心重，问的不好，叫沈故渊忆起不开心的事来。

　　他心疼的圈住沈故渊，靠在他怀里说，“我会陪在阿渊身边的，一步不落。”

　　他自小见惯了后院宅斗，一点不比战场上厮杀来的轻松，所以在他成亲后不曾纳妾，只可惜因他的疏忽还是害死了沈余氏。沈故渊搂紧洛池羽，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眼下我只剩你一个亲人，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会护你在身后，你也莫要离开我，好么？”

　　“我不会离开的。”

　　沈故渊心满意足抱紧他，“有小鱼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没有多少言语，却有最爱的人在身旁陪伴，如此就够了。

　　等着火上的鱼烤熟沈故渊才松开他，拿着树枝过来撕下一块鱼肉尝了尝，“没什么味道，要委屈你将就一餐了。”

　　“不将就，阿渊做的我都喜欢。”洛池羽接过来大口吃着，只有鱼身上淡淡的腥味，旁的都没有，味道是不怎么样，不过洛池羽心里头高兴，吃的也开心。

　　沈故渊跟着拿了一条鱼过来吃着，叮嘱他，“慢点吃，小心鱼刺。”

　　“这鱼小，鱼刺也小，不妨事的。”

　　“那也小心些，卡住了怎么说？”

　　沈故渊话刚落就瞧见洛池羽难受的皱起脸来，一个劲儿的啪胸脯，弯腰做出呕吐的动作来，还真卡住了。

　　沈故渊赶紧丢下手里的鱼过去查看，捏开洛池羽的下巴迫使他长大嘴巴，瞧准鱼刺的位置用灵力把鱼刺勾出来。

　　没了鱼刺卡在喉咙里洛池羽舒服多了，不过还是咳嗽了一阵，眼泪都掉出来了。

　　沈故渊一直拍着他的后背，等他平息下来才递来果酒给他喝，顺顺气。

　　洛池羽咽下去大口，把不适彻底压下去才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一脸委屈。

　　“还难受么？”

　　洛池羽摇头，抬起衣袖把眼泪擦干，蹭的眼睛跟兔子似的，红红的既可爱又可怜。

　　经过这么一遭沈故渊可不敢让洛池羽自己吃了，从怀里掏出油纸，将树枝上的鱼肉剔出来放着，很细心的把鱼刺都挑干净了才给他。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被鱼刺卡住，要阿渊担心。”洛池羽闷声问，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鱼儿太小，鱼刺也小，他没注意到跟鱼肉一块吃下去，卡在了咽喉处，叫沈故渊担心，这会儿还要帮他给鱼刺都挑出来。

　　“担心是真，便是你什么都不会，我也能照顾你。”

　　洛池羽瞧着他认真挑刺的模样，的确是照顾周到，洛池羽双手抱住膝盖，也是任性到底了，他道，“那阿渊喂我？”

　　沈故渊抬起头来看他，有些想笑，却是忍着将手里鱼肉递到他唇边，“来吧。”

　　洛池羽笑着张口将鱼肉咬进嘴里，也学着沈故渊那样，伸出舌头舔了下沈故渊的手指，冲着他笑。

　　柔软的触感扫过指尖，沈故渊挑眉扫了一眼不远处流动的溪水，突然说，“昨日没能沐浴。”

　　洛池羽傻傻点头，在外面哪里能沐浴，而且春日里也还冷着，不用每日都沐浴。

　　“今日天色好，不怎么冷，是不是该沐浴了？”

　　洛池羽还是点头，他当然想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

　　沈故渊笑了，撕下鱼肉再次喂到他嘴边，说，“上游有一处深潭，迎着落日，今夜就在那儿过夜。”

　　洛池羽没有再点头，而是包着嘴里的鱼肉往上游的方向看去，在深潭沐浴，又在深潭处歇息，他怎么觉得沈故渊的目的不简单呢？

　　“一起沐浴，更暖和。”

　　毫不意外洛池羽被沈故渊这句话呛到了，嘴里含着的鱼肉也都喷了出来，咳嗽个不停。

　　沈故渊笑着给他拍背，还不忘继续调戏，“一起沐浴罢了，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我之间有什么是见不得又没见过的？还害羞？”

　　洛池羽没底气的瞪了他一眼，抿着嘴唇酝酿，“龌龊！”

　　“流氓、不要脸！”沈故渊平静的接过话来，凑近洛池羽在他耳边说，“我就是龌龊流氓不要脸了，小鱼想怎么办？”

　　洛池羽捂着耳朵泄气，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乖乖听沈故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