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68、第 68 章

　　军营设在城外，一路乘马车而来，沈故渊下去，叫他在车里等着，过了半晌莫良回来传话，说是沈故渊和军队一起，让洛池羽乘马山上。

　　一路上洛池羽不停的往外瞧，并不知晓此去山上的目的，眼见着马车一路从宽道爬上山，停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很快，沈故渊骑着马带领军队上来，吩咐人就地扎营，这才接洛池羽下马车。

　　月牙率先从马车上钻出来，被沈故渊打发给双无照看着，接着洛池羽下来，“春猎的日子到了，陛下命我带兵前来排查，做好准备，会耽误几日。”

　　“所以这几日我们都住在山上？”洛池羽环顾四周，山林绿树成荫，葱绿的很，因着是春日还有不少野花开着，很是漂亮。

　　“嗯，本不想让你到这来吃苦，只是要分别几日，舍不得你。”

　　洛池羽笑，“不苦的，我喜欢这里，有山有水，还有数不尽的花草，这可是石头最爱的。”

　　“所以小鱼是山里的长出来的石头？”

　　“也不是山里长出来的，我记事那会儿天地一片混沌，并无生灵。是我化作人形之后，万物才开始生长，成了山林。”洛池羽说着，牵着沈故渊来到一棵粗壮的树下，拍了拍树干，又折下树下长着的一朵明黄小花，“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无聊，每日都同那些花花草草说话，快闷死了。”

　　沈故渊笑，拿过他手里的花插进他的头发里，仔细端详了一番，“现在不闷了？”

　　洛池羽欢实的摇头，“有阿渊陪着我，一点都不闷。”

　　“那这几日我带你在山林中转转，好好游玩。”

　　洛池羽当然开心，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回头扫了一眼搭营帐的士兵，都偷偷往这边瞧。洛池羽有些害羞，晃了晃沈故渊的胳膊，“陛下让你来排查狩猎场地，你若不管不顾陪着我玩会不会不太好？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你是我拜天地娶回来的妻子，还怕人说闲话么？”沈故渊跟着扫了一眼士兵，“至于这些小子就当看不见的，量他们也不敢说闲话。”

　　洛池羽憨憨的笑了几声，算是答应下来，只是今日刚进山，沈故渊需要交代事物，等交代完才牵着洛池羽深入山林。

　　沈故渊并未让暗卫跟着，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的，到夜幕落下，月亮挂起来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处很高的悬崖，崖边开满了成片的明黄色的花朵，刚好淹过小腿。沈故渊率先进入花丛，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洒下，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大的软垫铺好，这才邀洛池羽进来。

　　坐在软垫上洛池羽认真的瞧着沈故渊，不仅带了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和软垫，还带了一壶酒跟吃的。

　　香甜的糕点在油纸上摆好，洛池羽拿了一块送进嘴里，沈故渊先喝了一口酒，把酒壶递过来，“尝尝？”

　　洛池羽接过来，先是嗅了嗅，觉得味道浅淡才饮下，很香，酒味也少，像是什么果子酿出来的，很好喝。洛池羽又贪了一口，继续吃着糕点。

　　今日是半月，因着天气好月亮很明亮，洁白的光洒下来也不显得夜黑。沈故渊漫不经心的喝着酒，目光一直停留在洛池羽身上，他说，“现下无人，小鱼可否以真面目示人？”

　　洛池羽闻声扬起头来，与沈故渊对视了片刻，也没询问，慢慢显现出自己的阵容。

　　美若仙子的面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神秘，沈故渊一眼入定，痴迷的很。

　　瞧着沈故渊看他的眼神洛池羽不高兴起来，“阿渊是不是更喜欢我本尊的样子？”

　　“只要是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不可不信，倘若我生的不好看，阿渊未必会喜欢我。”洛池羽咬着糕点，虽说沈故渊不是经常要看他的本尊，确实偶尔会提起来，叫他变回原身，这一次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比以往都要火热。

　　沈故渊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将壶中的酒饮进嘴里，倾身过来握住他的下巴吻上。

　　除了在苏城那日沈故渊抢他嘴里的糖葫芦外还是第一次这般亲热，甜甜的酒味在嘴里散开，还有沈故渊的舌头在里面翻搅。洛池羽愣愣的瞪大眼睛，推搡着，被捉住双手扭到身后单手扣住，眼睛也被掌心盖上。

　　似乎是早就预谋好的，洛池羽艰难的呼吸着，身上只搭了见外衫被沈故渊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

　　“我对你就如那天上的月，无论是满月残月我都喜欢。便是被乌云遮挡了去，我都会努力拨开云层向你靠近。日后莫要在说那些胡话，说我不喜欢你，或是说只喜欢你生的好看。”

　　洛池羽当然是相信沈故渊的，乖乖应着，埋头进他怀里，“那我们是要在这里过夜么？”

　　沈故渊没有着急回答，侧身过来，也让洛池羽背对着他，后背和胸膛贴紧，洛池羽整个人都被沈故渊罩在怀里，慢慢的安全感。

　　沈故渊说，“你睡着，若是夜里冷了我唤你。”

　　“不冷，若真的冷了，阿渊用灵气裹着就好。”

　　“好，睡吧，明日带你去捉鱼。”

　　洛池羽欢喜的应着，满足的放下手在沈故渊的手背上，后背也往后靠了靠，努力跟沈故渊的胸膛贴紧。

　　很快洛池羽安稳的睡下，沈故渊却没有睡意，低头吻着洛池羽的发梢，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哀愁。

　　他苦笑着，扭头看着天上悬挂的半月，无声问，‘若当真是神魔对立，你可心愿？’

　　回答的他只有缓缓吹动的夜风，扰的怀里的缩了缩脖子，想来是冷的。沈故渊不动声色的将灵气布在周围，将寒风阻隔，这才抱着洛池羽安睡。

　　当天边亮起一丝肚白沈故渊就醒了，起身到林中接过莫良送来的食盒，询问，“林中情况如何？”

　　“双无带着月牙在林中跑了许久，赶走了大半的生猛野兽，剩下的都是些野兔和梅花鹿。士兵们也在山脚设了关卡，防止有人进山设伏。”

　　沈故渊点头，把这些事交给暗卫处理他也是有把握的，毕竟自身灵力摆着，若有什么异常也能及时察觉，并不妨事，他道，“三日后便是春猎的日子，让手头上的人警惕些，莫叫歹人钻了空子，扰了陛下的性质。清心那边也要提防，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莫良抱拳，此事关乎洛池羽的安危，手底下的暗卫也都重视着，时时刻刻紧盯清心的动向，定不会给清心逃走的机会。

　　“那你去忙，有什么事我回在通知你！”

　　莫良领命离开，沈故渊也回去了洛池羽身边，见他睡的好不忍叫醒，一直到太阳升起才唤。

　　“小鱼，日出了，该起身用膳了。”

　　洛池羽缓缓睁开眼，先是看到嫩绿的叶片，视线上移又是成片的明黄色花朵。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自然而然的沈故渊身上靠，“困~”

　　“山里风景好，日出也美，若是没睡够，晚些寻个阴凉的地方午睡，等太阳升起来该晒着你了。”沈故渊勾着他的发一点一点握在手里，用玉簪挽起固定，“是先用膳，还是看了日出再用？”

　　洛池羽偏头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有些刺眼，却是染了成片的云彩，着实好看。

　　他瞧着，靠在沈故渊肩头，“看一会儿再吃，这会儿还不饿。”

　　“好。”

　　两人都对着日出的方向，迎上金色的光芒，将身影投在身后的花海上，宁静而美好。

　　这种感觉是洛池羽不曾有过的，他说，“太阳是个大火球，很大很大。”

　　“小鱼说过，太阳也是你掉落的一部分，跟火神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变成这样，若是如此，小鱼的本体是有多大？”沈故渊笑问，怕是比太阳要大出许多倍了。

　　“我也不知道，距离上一次变回原身已经很久了，没办法跟你说。”

　　“那便不说，谈些别的。”

　　“谈什么？”

　　沈故渊想了想，侧目问他，“戍墨的发丝你可是一直带在身边？”

　　洛池羽点头，不知道沈故渊为何会提及这个。

　　沈故渊伸手，洛池羽很自觉地把装有戍墨发丝的锦袋掏了出来给他，沈故渊拉开锦袋将发丝取出，问，“在你眼里，戍墨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洛池羽细想着，说，“其实先前我和戍墨都不曾见过面，只是有些听闻。仙界仙官仙娥都会议论他，说他傲慢无礼，时常出入仙界，半分不给仙官颜面，还曾与风阙大打出手。戍墨法力高深，在天界少有对手，便是风阙也不行。”

　　“如此，在小鱼眼里他定然是个地地道道的魔头了？”

　　洛池羽抿唇，想了好一阵才托盘而出，“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日，我去天道那儿问了才知道戍墨就是当年我下凡渡化的少年。我将他的恶念封存在玉石里，没能毁去，在人间颠簸最终遁入魔道，还成了魔尊。”

　　“那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错不错的，已经发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过去这么多年，我本都忘记了，近些时候才记起，当年神界大乱，我因闭关不能及时出手，要他死守神界，害死了他。”洛池羽语气低落，手不自觉扣紧沈故渊你的手，说，“我不仅害死了他善念，还让他的恶念成了魔尊，我欠他一条命，便不能随意取戍墨性命了。”

　　沈故渊揽过他的肩膀亲吻他的额头，劝道，“都过去了，不必挂心。”

　　“我也想忘了，也本就忘了，只是记起来，知道自己亏欠，便难以割舍。许是我在人间呆的久了，也学会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优柔寡断，并不能想以前那样干脆利落了。”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道，有好有坏吧，世事本就无绝对的，倒是阿渊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来？”

　　“没什么，随口问问。”沈故渊将发丝塞了回去，并未递还给洛池羽而是收进自己怀里。

　　洛池羽疑惑，不明白沈故渊的意思，只得询问，“阿渊？”

　　“自家妻子总将另外一个的青丝带在身旁，为夫心里头不高兴，没收！”沈故渊挑眉，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

　　洛池羽冷哼了一声，“我带着不行，你带着就行了？我还吃醋呢！”

　　“如此，一把火烧了？”

　　洛池羽赶紧拦住，“算了，还是放在阿渊身边吧，万一哪天遇上了戍墨也能凭着青丝找到他。”

　　沈故渊道了声好，瞧着太阳已然升起，将食盒拿来打开，“那便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