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62、第 62 章

　　“阿渊，上元节是什么节？”洛池羽歪头看过来，不光是宫里，便是将军也早早换了崭新的灯笼挂着，各式各样的，比平日里的十五都要热闹。

　　沈故渊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碎屑，“传闻月神在正月十五这日踏云下凡，渡化了一个魔头，救万民于水火，故而人间作为纪念，将这一日定为上元节。点灯，祈福，至于每月的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刻，人间也会有这样的祈福，只是不如上元节这般隆重。”

　　“渡化魔头？”洛池羽唆了下拇指，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缺了一牙，还是要两日后的上元节才能完整呈现。他想了想，说，“我记得，那晚的月亮也很圆，照在雪地上，应当就是正月十五了吧。”

　　“所以，你下凡渡了谁？”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洛池羽撑着脸，思绪倒回，“那几日我在天界听到了人间悲鸣，故命仙官下界查明缘由，哪里知道下凡的仙官个个音讯全无。问了天道才知道，那个人是成仙的命格，唯有我才渡化，如此，我便下来了。我找到他，他正欲行欢，见到我，将我当成女子.......”

　　沈故渊出声询问，“然后呢？”

　　洛池羽想了许久，实在是太过久远记不清了，好半天才忆起来，“他亲了我一下，被我打出去。”洛池羽话音方落便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他朝沈故渊看过去，手中的杯子已经碎成了几片，落在桌子上。

　　“他亲你你就要他亲？！”沈故渊语气不佳，在茶馆那日洛池羽也直说渡化了这么一个人，可没跟他说过这个！

　　“我又不知道他会亲我，一时不察便让他亲到了。”洛池羽摸了摸嘴唇，接着看他，“阿渊吃醋？”

　　沈故渊不回话，他哪里是吃醋，是喝了好几大缸，恨不得把那人挖出来，鞭尸才解恨。只是他没那个机会，况且，在洛池羽之前他也有过夫人，比起亲嘴他做的更多，也就没由头生气了。

　　沈故渊将碎掉的瓷片收好，拿了新的杯子续上茶，“你接着说。”

　　“我推开他，问他为何要在人间作恶。他笑，问我什么是恶，什么是善。我答不上来，他又说，既然不分善恶，为何认定他是恶？”洛池羽郁闷的撑着脸，“我只能说，伤人，杀人，为恶。他却笑，若杀人为恶，他便做这恶！如是我跟了他好几日，不让他作乱，有一晚他喝醉了，去了那座破庙，告诉我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我觉得他并非恶人，只是心魔难除，便将他的恶念封存进一块碎玉里，带他回了天界，让他位列仙班。”

　　沈故渊抿茶，“这世界本就没什么善恶之分，是对是错都在自己的立场上。就如两国交战，都把敌对的一方当作是恶，可事实上未必如此。”

　　“兴许是吧，其实六界中，仙、神、魔三界的分立，也不过是魔界败北，故而为魔。其实，魔族也没那坏，只是我心中已经下了定论，觉得他们是魔，就是坏的，看他们不顺。”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沈故渊劝着，给他续上茶，叮嘱道，“少吃些甜食。”

　　洛池羽笑，拿着糕点送进嘴里，吃完了才说，“阿渊不要我多吃，却是做这么多给我，口是心非！”

　　“那也要少吃些，听话。”

　　“嗯。”洛池羽摸了摸嘴，眼前猛地闪过一个画面，抬眼眸对着沈故渊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沈故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洛池羽皱眉摸着耳下，“那个人这里也有一颗痣，跟阿渊的好像。”

　　沈故渊跟着疑虑起来，抚上耳下的黑痣，“应当是巧合吧，人都有一模一样的，更别说一粒痣了。”

　　“应该是巧合。”洛池羽犹豫的点头，可很快有发现了什么，惊的拍着桌子起身，“我记得了！那个人和戍墨长的一模一样！”

　　“魔尊？”

　　洛池羽点头，“难怪！难怪我看戍墨眼熟，不仅仅是因为那颗痣，还是因为戍墨和他长的像。”

　　“又是巧合？”沈故渊挑眉，不会巧合成这样吧？

　　“不是巧合！当年我把他的恶念封存，并没有抹去，怕是再人间颠簸，遁入魔道，成了魔尊。”洛池羽咬唇，突然的真相让他心生不安，他应该毁掉那块玉石的，怎么就能放任不管呢！

　　沈故渊伸手将他拉回坐好，“好了，既然成了事实你也没法子逆天重来。况且他现在经历着劫难，自身难保，你何必忧心懊悔？”

　　“可若他渡劫失败，给六界带来灾祸，我不就成了罪魁祸首！”洛池羽不安的皱起眉来，怪自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实在不该。

　　“那便在他带来灾祸之前阻止。”

　　“杀了他？”洛池羽扬起头看身边的人，“他的本尊虽然在魔界，可神识不在，便是我毁了他的肉身他也只是受些损伤.......”

　　“受损之后他可还有足够的法力破坏六界？”

　　“那不一定，不行！我的去寻天道问个清楚！”

　　帝君本就在和天道商议助天阙渡劫的事宜，得知戍墨的身份后直问天道，“戍墨的真身究竟是剑，还是剑上的玉石？”

　　天道一顿，手中的天书啪的一声落到地上，所以说该来的迟早都要来，只分什么时候罢了。

　　“此等大事你为何不早与本座说明？戍墨分明就是本座一手促成！”帝君微怒，看天道的反应是一早就知道了。

　　“帝君，天道难为，莫说帝君，便是天道自己也不能违抗。”

　　“当年，是你亲口说，唯有本座才能渡他成仙。本座渡了，他成了仙，却也渡了一个魔！”

　　“帝君息怒！”天道冲他拱手，“天道并没有出错，这世间唯有帝君能将其渡化，不论是数十万年前，还是今时，能渡化他的只有帝君一人。戍墨命中的生死劫只有帝君一人可解，成则为神，败而覆灭！”

　　“也就是说，本座自始自终都未完成渡化？”

　　“确实如此。”

　　帝君低眉，对戍墨他是有愧的，数十万年前他将戍墨一分为二，带回天界，让他做了仙官，却是在神界内乱之时，他命戍墨死守神界，最终战死。

　　数十万年了，若非那册话本他早已忘了这么一个人，若非今日和沈故渊闲谈，他根本记不起那些细枝末节。

　　天道缓缓看向他，低唤了一声，“帝君？”

　　帝君没有说话，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此刻担忧着沈故渊的命劫，现在又要分身去顾一个戍墨，有些心烦。

　　“魔尊的生死劫已经开始，现下到了重要关头，大有平稳之势。帝君私下凡间，可是在凡间遇到了戍墨？”

　　帝君抬首，“我并未在凡间遇到戍墨，只碰见几个在人间作乱的魔族。”

　　“天道有一事不明，还望帝君解答。”

　　“你问。”

　　“帝君当真确定洛朝将军沈故渊是太子风阙转世？”

　　帝君看了他一眼，“本座已跟天君核实，确定沈故渊就是太子转世。”

　　“那帝君可是恋上了太子在人间的转世？”

　　“有何不妥？”

　　天道连连摇头，弯身将掉落的命簿拾起，接着问，“帝君可知道天界太子风阙有心悦之人？”

　　这一问到是将帝君问住了，他的确听闻风阙有一个心上人，却不知那人是谁。

　　“我知道。”天道合上命簿，“多年前风阙来寻过天道，问过一个人的命格。”

　　帝君看向天道，张了张口又吐不出一个字来，他心中想知道风阙爱的人是谁，可又怕知道后会心有不悦，更怕日后在天界见到那人会想要以帝君的身份施压，叫那人以后都不要出现。

　　天道一笑，说，“风阙问的是帝君命格。”

　　又是一击当头棒喝，帝君欲言又止，风阙来问他的命格？为何？是喜欢他？还是别的原因？

　　“帝君，其实天界和神界都知道，太子风阙倾慕帝君许久，也曾多次求见帝君，只是帝君闭门不出，不曾见面。他下界前特意来寻天道，问帝君的命格如何，可有姻缘。只是帝君早已超脱六界，天书无解，现在看来帝君和太子殿下当真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帝君被这么几个字臊了个大红脸，急忙偏头避开天道的视线，也在天道低声的笑意中落荒而逃。

　　瞧着帝君害羞躲避的背影天道啧啧称赞，赞的是太子风阙的魅力，竟然捂化了上百万年的寒冰，佩服佩服！

　　不过......

　　天道犹豫起来，“若是帝君知道戍墨也......会是个什么反应？恐怕是要把整个万魔城都灭了吧。也怪帝君终年不出，这魔、仙、神三界谁人不知戍墨和天阙大打出手，为的都是帝君呐。”

　　回到赤羽殿的帝君终于止不住笑了起来，他扶着院中巨大的梨树，嘴角上扬笑弯了眼。先前他还一直担忧沈故渊回来天界，成了天阙就不爱他了，不成想天界的风阙，凡间的沈故渊爱的都是他，如何叫他不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