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只想在人间》卿卿子墨

10、第 10 章

　　跨进宛园，夫人沈余氏带着两名丫鬟跪在地上，迎接沈故渊的到来。

　　沈故渊低头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落于主位，等方立奉上茶，沈余氏才开口。

　　“将军，妾身知错，请将军责罚。”

　　沈故渊抿了口茶，瞧着成婚三年的夫人沈余氏，十九年华生的貌美，是沈家和余家自幼订的亲。二人幼年时也有过几次来往，不讨厌，也算不得喜欢，成婚乃是水到渠成。

　　从战场下来，沈故渊与妻子成婚，自此辅佐肃王，筹谋至今。与夫人聚少离多，便是大局定下，沈故渊也不曾来过几次宛园。

　　正因如此，沈故渊也觉对不住夫人，再则，岁枯之事也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然，长远来看，他有必要好生与夫人谈谈心。

　　“你们先下去。”

　　主人发话下人不敢多言，磕头退下。

　　掩上门，沈故渊起身将地上的人扶起，直言不讳，“那别院之中住的又不是女子，夫人怕什么。”

　　“妾身知错，妾身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下人闲言碎语，误会了将军，做出这般不齿之事，妾身......”沈余氏生的貌美，娇滴滴的牵着沈故渊的手，哭的梨花带泪，叫男人看了心疼。

　　沈故渊最见不得女人哭，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安，也是我不曾顾忌夫人感受。日后断不会委屈了夫人，莫要再哭了。”

　　“将军不责怪妾身？”

　　“夫妻之间有什么好责怪的，况且还是为他，不值当。”揽着夫人的肩落座，拭去脸上的泪珠，沈故渊接着道：“新婚之夜我同夫人言明过，不喜女子为争风吃醋去害人。至此也不曾纳妾，招夫人不快，夫人莫要多心。”

　　柔软的身子倒在身上，沈故渊扣着她的腰没能心猿意马，对沈余氏他所有的只是责任，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

　　沈余氏抱住沈故渊的腰，努力将身子贴近，娇滴滴的道：“是妾身的错，被几句闲言碎语扰了心神。”

　　“无碍，夫人只要记得就好，日后对那些闲言碎语不必理会，若真有胡言乱语的，夫人不愿听便将人打发了。”

　　“妾身记下了。”沈余氏羞涩的倚在他身上，娇嫩无骨的手放在他胸前，“将军今夜可还有事物处理？”

　　沈故渊抬头瞧了眼天色，的确是完了，托着夫人的腰抱起，“今夜陪着夫人。”

　　如此一句叫沈余氏眉开眼笑，环着他的脖子靠在肩头，“将军，妾身想为将军生个孩子。”

　　沈故渊听后一笑，将人放在床上欺压下来，吻了吻她的唇，“生一个哪够？”

　　“将军~”沈余氏娇嗔，紧张的抓着沈故渊的手臂，神色不由暗淡下来，“将军不知道，妾身嫁于将军三年，一直不曾有身孕。与其他夫人一道总被笑话，说妾身不得将军欢心.......”

　　沈故渊挑眉，抚着她的脸问，“同为夫说说，是谁家的夫人乱嚼舌根子，明日上朝为夫定要为夫人讨个说法回来。”

　　得了沈故渊的话哄沈余氏笑开了花，主动送上红唇，她就知道沈故渊心里是有她的。

　　宛园里一片祥和翻云覆雨，别院里也没闲着。

　　洛池羽配好药，让双无摘下面具，施针将筋络里的毒血引出，洛池羽用手指沾上草药先抹在自己脸上结巴的伤口处，说：“这药敷上后有几分痛感，你且忍着，莫要半途而废。”

　　双无点头，他知道洛池羽先用药的意思，怕他有所怀疑。其实他并没有那个心思，沈故渊说了，洛池羽能医好他的脸，他相信沈故渊的话。

　　摸上青色的药汁，双无握拳咬牙，这哪里是几分痛感，分明比他受伤时还痛几分。

　　瞧着双无的反应洛池羽也是无奈，总觉人类脆弱无用，沈故渊浸药浴是，现下也是。

　　如此，洛池羽只得在双无身上扎了一针，继续抹药，“你用药过多，杂乱的很。都说是药三分毒，那些药沉淀在你脸上，造成这些青筋。我也是奇怪，沈将军到底给你请了什么样的大夫，连这都看不出。”

　　痛意消去大半，双无抬眸对上洛池羽的视线，想了想并未开口。他脸上的伤因沈故渊所受，沈故渊一心想医治好他的伤，定不会害他。

　　“我知道，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会变味。不过还是提醒一句，将军府的大夫应当换一换了。”洛池羽涂着药汁，轻叹道：“你可知，你家将军左膝上的旧疾？”

　　“先前并不知晓。”

　　“想来也是，他藏得好，旁人看不出，也不想让你们跟着担心。”洛池羽放下药碗，清洗着手上的药汁，也将另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拿了过来，对双无说：“这是药浴后的污水，我在里面闻到了青花的气味。青花是药，也是毒，虽能缓解疼痛，但不可多用，会影响伤口愈合。江湖郎中或许不知，但，能入得将军府的大夫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双无半信半疑盯着药碗，沈故渊的伤一直都是那一位看，沈故渊对其敬重，他也不会有所怀疑。

　　可若真像洛池羽所言，那人是故意要沈故渊旧伤不愈，落下隐疾.......

　　洛池羽放下药碗，又将沾了血水的帕子递给他，“这是你伤口里的污血，气味太杂闻不出个什么，不过也是个大问题。”

　　“你什么意思？”

　　洛池羽拉过长凳坐下，懒散托腮，“方才与你说过，是药三分毒。你用药了这么多药，寻常大夫在寻另一个方子前都该为你伤口放血，清除多余的药渣，以免堵塞筋脉气血。更何况你用了三年，他一次都未做过，不觉得有问题？”

　　这下双无不禁皱眉深思了，想着最初的伤痕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浅淡的几条青丝，现下却是青筋凸起，宛若鬼怪。

　　有一阵他也怀疑过，药也换了一贴又一贴，都是这般，他也就.......

　　话说到这份上洛池羽也觉够了，收起东西，洗净手拧了一方帕子，为双无擦去脸上的药汁，涂上新药，“你心中有数就好，旁的我也不好多言。只与你说最后一句，日后那人给的药你收着就好，无需再用。也不要向旁人提及。至于你家将军的伤，若是可以，也跟他说一声。任何人问起都当我没治过，觉得有人会拿他的旧疾做什么文章，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双无点头应下，却还是不由的问了一句，“你为何帮将军？”

　　“我非帮他，也非帮你。只是觉得无趣，想找些事来做。你若非要问个由头，大抵是赎罪？”洛池羽淡笑了一声，又道，“你不需要多想什么，我欠的，做什么都无用。况且医治你的脸也是同你将军说好的，作为交换你需供着我的一日三餐，不能将我饿死。”

　　双无皱眉问：“只是这样？”

　　“不然呢？”洛池羽指着门外那片芍药叶，“若你吃个半月，你也会想尽办法换别的来吃。”

　　双无再次皱眉，这些日子他亲眼看着洛池羽用芍药叶果腹，一日一片，伴着露水吃下，再无其他。

　　若非是他亲眼所见，怕是怎么都不能相信洛池羽能依着几片叶子活到今时今日。

　　再次洗去脸上的药汁，洛池羽为他敷上一层药渣，“这就不要擦了，明日一早洗去，之后不要去碰。我算了下日子，大抵半月就能好。”

　　双无起身，思量片刻后还是对他作了个礼，戴上面具收起桌上的东西匆匆离开。

　　掩上门，洛池羽褪下外衫躺回榻上，忙了整日也该继续修炼了，看看洗髓后的效果。

　　闭上眼，洛池羽借着阵法吸纳灵气，浅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落入丹田处，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不过一夜，先前的几点便成了个小小的泉眼，药浴果然不是白泡的。

　　洛池羽暗自欣喜了一下，睁开眼起身，一如既往的开门准备摘片叶子果腹，却是在开门后对上了带着面具的双无。

　　双无手里提着食盒，见他开门双手递上，“早膳。”

　　这倒是把洛池羽意外到了，接过来打开，清粥馒头，还有一碟小菜。

　　伸手拿起馒头咬了一口，柔软不失劲道，带着淡淡的甜味，不错，总算尝到人间的食物了。

　　洛池羽笑了笑，抱起食盒回房，将食物摆放上慢慢吃了起来。

　　放下筷子双无也进来了，将碗筷收拾进食盒里，刚要走被洛池羽叫住。

　　“可看了脸上的伤？”

　　双无停下点头，一只手拎着食盒，一只手摘下面具。原本凸起的青筋都消了下去，残留着几条青丝，蜡黄的肤色也恢复了几分色泽。

　　这样的效果洛池羽还算满意，走近细细瞧着，最后落在双无的眼上。

　　墨绿色的瞳孔，若他所料不差，应当是有鲛族血脉。

　　也怪这鲛族不善修为，偏偏又生了一副好皮囊，加之落泪成珠，自古以来受到人类抓捕，不得已隐居深海，受龙族庇佑。

　　洛池羽轻叹一声，也不知是为鲛族而叹还是为了面前的双无。

　　面对洛池羽的打量双无明显不适，戴上面具拱了下手就走了。

　　如此洛池羽只能收回视线，听的守在外面的人唤了一声‘将军’，沈故渊这是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