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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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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第一声鸡鸣是最为吵闹的,往往天还没亮个透,鸡就在追命叫唤着。
然而今天有所不同的是,有两个女人在它们闹腾前就醒来了。
一个是,右眼乌青脖子戴着绷带,头顶个大包。另一个左眼乌青,脚底打滑,走一步就得崴一步,边走边揉着太阳穴。
两人满身都是酒气,一个扶着另一个走了下来。
一大早便在房门口等人的黑袍男人,还没来得及去敲门,就看到两人搀扶着从屋门外走进来。
男人一眼瞧去分明是干过一架的样子,为什么两人还能当个没事人似的。
“你们俩什么情况?是上树掏了鸟蛋,还是下河摸了鳄鱼,搞成这副样子。”黑袍男人一脸惊奇,明明之前见她们俩的时候,都在床上躺得好好的,怎么这会子个个都带了点伤。
“我也想问?”苏瑶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昨天喝的那酒劲实在上头,到现在看到东西还是有着虚影,每踩出一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劲。
脑海里闪现过一些,她和郑依依争执着酒壶的画面,然后郑依依强硬地将自己楼在怀中,一串联起来,明显是郑依依这王八蛋对自己做了什么。
想到这儿,苏瑶恶狠狠地瞪着郑依依,要不是她使不上劲,绝对能手撕了那张故作委屈的脸。
如果郑依依知道此刻苏瑶的想法,那她真的是比窦娥还冤。
原本以为自己用誓言做了一个完美的结尾,可接下来的事真的是要多离奇,就有多离奇。
“那我们去寻找吧!让我发挥秘密武器的作用,和姐姐一起去找事情的真相,不死便不休。”就在她郑重地吻向苏瑶冰冷的手,企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苏瑶。
或许是对方理解了她的心思,双手捧起了她,看着她温和的笑容,那一霎那,郑依依简直就陷了进去。
然而下一刻,脸蛋上的剧烈疼痛彻底将她,从这温和中拉了出来。
只见苏瑶双手将自己的脸皮扯的老长,然后还傻笑着跟她说,“大嘴猴!”
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口中一股恶臭彻底在她们俩之间弥漫开来。
“姐姐,我们俺闻地左虾来,吼不吼?”郑依依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劝着苏瑶,奈何嘴皮已经不是自己的,说出来的话跟火星文似的起了反作用。
苏瑶听了觉得好笑,这一高兴把她的嘴皮子扯得更大。
饶是郑依依有多想把温馨继续下去,也摆脱不了疼痛现实,一把猛地扒开苏瑶的手,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力气用得太大,没曾想苏瑶转了个旋身,成了回旋镖,一拳打在郑依依的右眼上,随后又打在自己的左眼上。
这场不可理喻的闹剧,最终以这种滑稽的方式落了幕。
“说来话长,还是不说的好。”郑依依一边扶着苏瑶,一边捂着自己的右眼。她算是明白了,以后打死都不能给苏瑶喝酒,否则吃苦地永远是她自己。
感受着苏瑶的死亡视线,郑依依估摸着她是该想起的没想起,不该想的想了一大堆,串起来就是她图谋不轨。
想到这儿,郑依依更想哭了,她要是真有这个心,还至于这么委屈巴巴吗?
“行了。”看着她们俩人古怪的气氛,黑袍男人左右都看不出个名堂,干脆不管,直接进入正题。
说着黑袍男人从身后拎出两大黑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什么。从形状上看,一边硬一边软,目测是装了不少。
“这些你们先穿上。”男人说道。
意识还算清醒的郑依依打开包袱后,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一股淡淡血腥味就此散开,就连不远处的苏瑶都闻到了一点。
在这个生死不定的世界中,凡是跟血沾边的都可以称之为危险。
“里面是什么?”瞧着郑依依的神色不对,苏瑶皱眉强撑着身体起来问道,怕是那包袱里有着什么不干净的。
“我郑依依这人虽然活得糙,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审美就糙啊!”说着郑依依相当嫌弃地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夹住脏兮兮的衣袍,上面不光有红褐色的血,还有残留着一些透亮的液体,粘稠的都可以拉丝。
还有衣物旁,那古怪的面具,乱糟糟的绿毛在面具后面,面具上褪了一大的红漆,露出里头土褐色金属质感,灰白的獠牙上还沾了血点。
但凡是晃一眼,就能看成活的。
“这位大哥,你是想让我们上街乞讨,还是去送死啊!”说话间郑依依眸光一闪,一根手指头从裂口中穿过,从头滑到尾,由浅到宽,少说十厘米,突出来的线头毛团早就被血染深,这分明是被什么猛兽利爪所抓,就跟田莲的手一样
也就说在她们之前,穿着这衣服的人已经遇难了。
“你们昨天晚上是真的睡着了,没听见我说的要把你们带去大祭司那儿祈福吗?”男人反问着,阴暗不明的天色,他一身黑袍像是从黑暗中伸出来的荆棘,势必刺破这朦胧的昏暗。
“你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苏瑶意识到男人话中有话,难怪那时候她还觉得过于凑巧,现在想想他是来帮助她们的也说得通。
“可你又凭什么来证明呢?”郑依依反问着,持有着怀疑的态度,观察着男人的动作,“就凭一句话,就说是来帮我们的,未免太儿戏了。”
也不怪郑依依起疑,哪怕天上掉馅饼,都要试下有没有毒才能吃啊。
黎明破晓,曙光将在场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危险的氛围一触即发。
男人侧身一动,苏郑两人怀有戒心,不由得后退。
“如何让敌人不伤害你,答案很简单,成为他们的同类。”黑袍人的帽子落下,一张金黄面具露在她们面前,耀眼的金光后,有着细小树杈般的伤疤。但凡狰狞一下,那皮下的青筋就会崩出来。
那不是戴上的。
是人为焊上的,就跟田莲的鱼尾一样。
苏瑶不敢多看那张金黄面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羞愧,多看一眼的羞愧。
那张面具像是故意,除了眼耳口鼻以外,没放过任何一块皮肤,全都被严严实实地藏在面具后。
与其说是为了折磨,不如说是为了羞辱他取乐。
苏瑶内心深处有这样的声音回复着她。
“如果想要活着拿回田莲的腿,就把自己穿的严严实实的,无论发生什么只管向前走,别给对方一丝可趁之机。”男人背过她们,重新戴回自己的帽子,一言一句,郑重其事。
看男人佝偻的身影,明亮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他所生活的黑暗。
苏瑶看着这样的身影,想起了那个只有176编号的少年,还有田莲,他们身上都有着相似的痕迹,是她触碰不的地方。
揭开自己的伤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既然是保命的,早点说不就好了,浪费时间。”郑依依不情不愿地穿上,嘴上这么说,神情略显厌弃。
当她拿起诡异的面具,联想起男人说的,适当地提出疑问,“照你的说法,等会我们面对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看着男人的身形一怔,不用苏瑶说,郑依依都觉着自己嘴是开了光了。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苏瑶一脸苦大仇深地拖着人走。
她想不别明白,一个能从高楼跳下不眨眼、拿起板砖当玩具的人,为啥会怕鬼啊!
“你有完没完!”眼瞅才走几步路,离那山顶还远着,照着她们这样龟速前进,一天一夜都到不了山顶。
“不行,我怕!”郑依依说话间,整条腿都在得瑟。
“给我往前走!”无论郑依依是多么可怜样,苏瑶不吃她这一套,一把手就把她拎到前面去,赶鸭上架似的让她快点走。
“姐姐,我不行的。”郑依依闻言,只想挂在苏瑶身上,脚都不想沾一下地。
试问有谁能被一个高自己一头的人挂着,还能走动一步路的。
不管是谁,反正她苏瑶做不到。
“我说你能别那么娇气!”苏瑶正想把人拽下来,忽然一阵阴风袭过来。
那风象刀刃一般,划过她的面具,虽然是轻微的动静,但苏瑶能感受到那断然不是简简单单的风,是人有意在试探着她,看看自己是否会构成威胁。
“什么东西啊?”也感受到这点异样的郑依依,本就害怕的不行,这会子已经僵硬成了石头,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谁?”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草垛里传出,那声音犹如孩童一般稚嫩,似乎是发现他们这样新奇的生物而发出的疑问。
然而苏瑶的确差点就中招了,刚准备开口,就被男人一声喝道。
“别回话!无论问什么都别回!”听男人的声音也很痛苦,似乎也在压抑着回答的本能。“咬紧牙关往前走,别回头,一直往前走。”
“你是谁?”渐渐那稚嫩的声音,开始变得变得尖锐,一步一步地逼问着她们。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腿。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