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懿霂醉

14、八仙酒家（上）

　　神灵大街，
　　“看，主子，那里好像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看看吧？”远处的人群时不时的声响引起了小桃的注意。她不敢随意地和这位主子轻松地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闻言的季铭秋瞥了一眼那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似是允许。换平时的话，季铭秋是不想靠近什么人群的，除非心情很好或者这件事必须要去做的时候。但现下这种情况就是这位主子真的心情很好。
　　季铭秋和小桃成功混入人群中，但是却很不巧地赶上一群人随着一辆马车离去而散去的人群。季铭秋长相俊俏，笑起来像是十五六岁的皇家小公子，笑意漫上眼角时，还有一种青稚的感觉，但是眼底旁边那颗泪痣却将其青稚转换成了成熟的感觉。
　　前一秒还在斥责丞相大人变心行为的女子，下一秒就见异思迁了。“这位公子，你也爱戴丞相大人？”
　　季铭秋不知道女子口中的丞相大人是谁，笑了笑，“所以你们在这里聚着，是为了那个丞相大人？”
　　女子哭得更梨花带雨了，像极了一个被抛弃怨妇，“别提了，丞相大人多么清风明月的一个人，他居然为了一个小婢女在众人场合下抱了一个男子上马车，就因为那个男子是他看上的女子的哥哥。”女子一顿输出见季铭秋没有说话，以为他不相信，拉着自家好友说，“虽然那个男子长得很不错，公子你别不信，我这还有人证呢。”
　　季铭秋看向那个“人证”，“人证”愣了一下，她看向季铭秋时，虽然该人在笑，但是他眼神中全是冷意，丝毫没有想要关心这件事的感觉。
　　季铭秋见“人证”愣住了，“那请这位小姐，给我说说那个被抱着的男人是长什么模样吧。”
　　“他，身着绿色衣袍，长得很好看，特别是那双桃花眼，还很有礼貌，手里常握着一把折扇，好像是紫檀木的。”女子没再看季铭秋，尽力地回忆着那个男人的模样。
　　季铭秋闻言，笑意瞬间消失，双眉紧蹙，反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女子愣住了，因为她不知道季铭秋为什么语气变了，“不知道，只知道他和丞相大人走了。不过那个方向好像是八仙酒家的方向。”
　　“八仙酒家？”季铭秋念了一句。
　　“主子，那我们还去吗？”一旁的小桃小心翼翼地说道。
　　季铭秋嘴角扯出一抹笑，眼底漫着不少的邪气，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恶魔，“去，当然去，我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动我的人。”
　　一边刚刚还在抱怨的女子瞬间被吓得不敢说话。
　　马车上，
　　马车空间不大，但两个人同座还尚有空间，两人本来坐着好好的，绿衣公子忽然靠向自己旁边的车窗，两人间留下一大块地方。
　　淡蓝色衣服的公子瞥见同行人的行为，嘴角不经意间勾起。
　　淡蓝色的公子先开了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公子这是害怕鄙人对你做些什么吗？”
　　被点名的“公子”望了过来，时五看着东方卿，丹凤眼底温柔似乎要溢出来一般。东方卿暗想明明是一个连头发扎得都很随意的人，此时坐得如此端正，竟毫无违和感，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威严感是怎么回事。
　　东方卿“唰”地打开扇子，佯装假笑，“丞相大人说笑了，本公子怎么会害怕您呢？”可内心想法却是，暂时不知道这个人来历，离远一点总是好的，可是目前又走不了，小夏还在另一辆马车上，哎，早知道就我和她坐一辆马车了，这样也方便离开。
　　时五看着东方卿桃花眼底根本没有笑意，像是看穿一个说谎的小孩子。时五心里叹气，唉，这孩子怎么还习惯性假笑啊，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时五嘴角一勾，挑起一个话题避免再一次他想再离自己远一点，“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东方卿知道这是在套自己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想着乱报一个名字吧，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丞相大人，我姓东方名卿，家住一个小村落里。”
　　时五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东方卿？”却在念到卿这个字上嘴角不经意间上扬，“那东方公子可否陪鄙人去八仙酒家喝一杯呢？”
　　东方卿听出来时五在念他名字时的语气变化，有些奇怪，奇怪在哪就不太清楚了。“本公子马车都上了，这不听丞相大人的安排也不行啊？”
　　时五被逗笑了，浅笑了几声后，“这倒也是哈，”，敛起笑容，“可是不问的话，公子到时候去那里不乐意了，这不得偷偷在心里扣鄙人的好感分。”
　　东方卿秀眉紧蹙，桃花眼底满是疑惑，好感分？明明才和我这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为何要担心这个？可是一对上时五丹凤眼底的温柔，东方卿将这些疑惑给咽了下去。
　　八仙酒家门口，
　　马车停在了八仙酒家门口，以往晚上的八仙酒家热闹无比，但是现在的八仙酒家处于闭馆状态，所以里面没有多少人。
　　马车上的东方卿看了一眼八仙酒家，这么久了，怎么这座楼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一点变化。但看到八仙酒家时是闭馆状态，瞥向时五，看看这人看到闭馆状态的八仙酒家是何种表情，东方卿还真是期待啊。却发现该人气定神闲，似乎没有要走的打算，还有一种要等着的感觉。忽然，八仙酒家里面传来哐当一声，门开了。里面的店小二像是没有闭馆一样，像平常出来招待客人。东方卿还在惊讶中，这人怎么像是知道会开门一样，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人？
　　待东方卿反应过来的时候，时五已经下马车了，该人还站在马车边上像是等待着车中人下来一般。东方卿通过车窗帘看着在马车边上等待的时五，多么明月清风的一个人啊，这种人本应该站在朝廷之上向皇帝敬献良策，而不是等在这个马车边上等着一个陌生人。
　　在马车边上的时五像是感受到了来自东方卿的目光，微笑着看向东方卿，眼底的温柔像是抑制不住一般向东方卿身上倾泻。
　　东方卿看到时五的笑容，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暂停，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了，东方卿心里落了一啪，紧接着快速跳动起来。东方卿假装没有任何表情地把车窗帘放下来，可是随着车窗帘的落下，耳尖慢慢地染上绯色。
　　东方卿暗想，我又不是大街上那些贵家小姐，没事撩我干嘛？还是说丞相大人有断袖之癖，可是听刚刚大街上的女子描述，丞相大人似乎有一个内人，所以丞相大人应该没有断袖之癖。
　　马车外，时五笑了笑，丹凤眼底的温柔抑制不住似的，来拉马车的小二头一回见到自家主子笑得如此开心，“主子，这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时五看了一眼小二，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事，看到了一个小孩，觉得他可爱，所以就忍不住对他笑了笑。”
　　小二闻言是个小孩，心领神会一般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说的小孩，不就是当年那个自家主子经常带过来的孩子。
　　车中人还在做着思想斗争，自己到底要不要下去？
　　时五朝车内人说道，温柔如斯，“东方公子，该下来了，难不成，公子还想要鄙人抱你下去？”
　　东方卿闻言，一想到刚刚被抱着走时，众人的反应让他羞愧难当。为了阻止刚刚的事情还会发生，东方卿亲自下去了。
　　可是等到东方卿走出车外，发现地上没有放着刚刚上去时的马扎。
　　东方卿一时进去不是，就这样进去也不是，时五看着进退两难的东方卿，嘴角不经意勾起，“公子，您要下来吗？”时五伸手示意他牵着自己的手下来。
　　东方卿看着还在笑的时五，暗自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一双桃花眼的杀意快化成刀刺向那个还在笑的人，可是瞥见时五伸过来的手，觉得这人还有点良心。该人的手像是雕刻师刻出来的一般精致，每一个指节都恰到其处的好，这样的手用来弹琴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东方卿将手搭在时五的手上，搭上的那一瞬间，一股清凉传至东方卿心底，怎么会这么凉？东方卿牵着他的手跳了下来，下来的时候脚不小心崴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落入一个人的怀抱里。东方卿开始觉得自己是多么不争气了，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脚崴了。
　　时五看着此时靠着自己胸膛的怀中人，眼尖地注意到了东方卿耳尖染上了绯红色。嘴角的笑意不减，“公子你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东方卿现在不止耳尖漫上红色，脸上好像也滚烫起来。
　　见东方卿不再说话，继续说道，“那公子要不要松开，自己走上去？”
　　闻言，东方卿松开了时五，但是奈何时五没有松手，手里还抓着，似乎是怕他逃走。时五喃喃了一句，“真是的，公子还真是爱逞强。如果，我没观察到的话，公子打算瞒我多久？”光是听语气的话，是多委屈的一个人啊。
　　东方卿还想着解释的，但是下一秒自己却被抱起，再一次落入那个人的怀里。还没反应过来的东方卿下意识想要抱紧那个人，不小心摸了一下时五的脖颈。怎么回事，怎么有点清凉的感觉？不似正常人的温度。
　　时五抱起东方卿时，震惊的不止东方卿，旁边的小二同样震惊不已，本来他想上前替自家主子帮忙的，但是却被自家主子的一个眼神给刀了回去。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上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东方卿的思绪，“公子啊，还真是适合捧着，不然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就不得了了。”
　　东方卿瞥了一眼时五，这个人还真是长得很不错，明明这是一个多么暴露长相的视角，但这个人丝毫没有长相缺陷一样。
　　许是东方卿眼神炽热，时五像是感受到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公子还继续这么看着我的话，我还真受不了了。”
　　东方卿撇开目光，“谁看着你了，自恋狂。”
　　时五笑意漫上眼角，看着东方卿，暗想嘴硬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啊。“是是是，鄙人是自恋狂。”
　　前面的小二，得了，主子您就宠着他呗。
　　时五越朝里走，东方卿的记忆再一次清晰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是被人拉着进去的，那个人身披着白色大袍，头发总是随意地披散着。他特别喜欢在节庆假期到这里喝一杯那种水，小时候的自己好像也嘴馋喝了一口，接着昏睡过去了，只记得是师尊抱着自己回去的。可是到了第二天，醒来时，自己却在君临山上的小屋里面了，自家师尊却在旁边坐着睡着了。由是东方卿尽力地回忆，自己师尊的样子总是模糊的。
　　店里的管家见到时五抱着东方卿，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多问什么，拿出一把钥匙，由着他去了豪华级客房。客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东方卿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眼前的就是当年自己和师尊一同喝酒的地方。屋内摆设古典质朴，一张桌子放在整间房子中央，门正对一扇窗户，窗户两周摆放的是师尊喜爱的君子兰，而桌子左侧有一道屏风，上面画的是君临山的竹子。而画这幅画的人就是东方卿的师尊，屏风后面是一张床。
　　师尊之前就喜欢在那里歇息。可是随着东方卿越来越大，师尊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次数少到，东方卿都快忘了这个地方的存在。
　　时五先是绕过屏风，把东方卿放到了床上。被子像是被提前换新的样子，仔细观察的话，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很干净，像是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回来。
　　东方卿暗讽了一句，都这么久了，你也在等着他回来吗？
　　时五放下东方卿后直接叫人下去把药水拿过来，而自己却蹲下来，正准备将东方卿崴着的左脚鞋子脱下来。
　　东方卿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拉住时五手，“丞相大人，这是干嘛？”
　　时五嘴角上扬，“还能干嘛？替你上药啊。”
　　东方卿愣了一秒，这回答没毛病，由于东方卿的体质问题，东方卿下一秒还是拒绝的，“丞相大人把药拿过来就好了，本公子自己会涂的。”
　　时五笑了笑，“东方公子，药水要揉揉才能吸收得更好，鄙人自认手法还不错。你要不试试？”
　　东方卿还是摇头拒绝，时五笑了笑，“东方公子，这是害怕鄙人对你做些什么吗？”
　　东方卿没有说话，因为说不提防这个人是假的，提防这个人这个话也不能说出口。
　　时五接着说道，“东方公子没意见的话，鄙人就开始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