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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归鸿亭上追往昔 ...

  •   师曲寞不想轩辕魔在里面,听了大怒,厉声道:“今日谁人当值?谁准他进去的!”
      侍卫袁遥上前一步,垂首道:“今日属下当值。”
      乘风也有些愣了,师曲寞的书房向来不许擅自闯入,更何况是轩辕魔了。果然师曲寞十分生气,说道:“来人,投入无底涧中去。”
      袁遥忙跪下,说道:“教主到访,属下不敢阻拦啊!”
      师曲寞挥手,让人带他下去。袁遥苦苦哀求道:“属下每次当值都未曾有过过错,这次还请左使大人网开一面,减轻处罚,饶属下一命......”
      轩辕魔道:“就算我说错了话,曲寞又何必滥杀无辜呢。”这话说得平淡无奇,并无指责师曲寞滥杀无辜之意。
      师曲寞进了书房,道:“我从来不知道,师兄竟如此慈悲为怀。既如此,师兄为何不学学佛祖,舍身救他呢?”
      轩辕魔笑道:“能平息曲寞心中的怒气,便是他的功德,我为何要阻拦。”
      师曲寞道:“那师兄若是离开这里,便是可成佛的功德了。”
      轩辕魔走近师曲寞,低声说道:“我可不想成什么佛,若是成佛,就不能独爱曲寞一人了。”
      师曲寞冷笑道:“师兄有一日坠入地狱,可和我没有关系。”
      乘风见师曲寞和轩辕魔又吵起来,站在书房门前,进又不是,不进又不是。正在踌躇之间,被一个侍卫拉着走开,到一处安静的所在,那侍卫说道:“乘风公子,袁大哥可是个好人啊!”
      乘风一脸不解,问道:“袁大哥是谁?”
      那侍卫愣了一下,说道:“就是刚才被带走的那位,袁遥大哥,公子不知道他吗?”
      乘风道:“乘风不曾认识他。”
      侍卫说道:“今日的事情,公子亲眼所见,袁大哥罪不至死,教主要进去,他总不能不让教主进去吧?这府中师左使最疼爱乘风公子了,还求公子向左使大人求求情,饶袁大哥一命,我等感激不尽。”说着好几个人就要跪下。
      乘风连忙拦住,说道:“此刻公子正和轩辕魔不快,若是说了,定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如几位哥哥先去拦着刑堂的人,等轩辕魔走了,我再说这件事情不迟。只是成与不成,乘风也不敢说。”
      几人谢过乘风,赶去追上刑堂的人,说道:“哎呀几位大人不常到前面来吧,小弟给介绍一下这里的景致,咱们卿曲府依山带水,风景优美,气候多变,地形复杂,哎哎,您小心脚下这块石头……”
      乘风看着继几人的背影,不解地皱着眉头:让他拖延时间,他怎么扯这么多?

      轩辕魔这次倒是心平气和,说道:“我此来不是为了惹你生气的,不过是因为中原武林送来请柬,邀我教到星洲参加武林大会。你也知道,三年一次,每次都在深秋。若是曲寞不想见我,下次我差遣个人过来就是了。”
      提到星洲,师曲寞便安静下来。
      秋断弦就在星洲。这是一个能让师曲寞安静的名字,却也总令他迷失。自从上次一别,师曲寞心中有了芥蒂,其实他又何尝不知,不管结果如何,总要去说个明白才是。只是话虽如此,师曲寞却只想躲着。
      师曲寞道:“是啊,这个时节,桂花该开了。”
      轩辕魔道:“原来曲寞还记得星洲的桂树林。”
      师曲寞拨了一下琴弦,眼前浮现出他和秋断弦在星洲初次见面的情形,忽然又被最后一次相见时他问话的情形替代,心中沉重悲伤起来。轩辕魔见思念起秋断弦来,也不做声,悄然离去了。

      乘风悄悄的探头进来,见师曲寞一个人在站在琴前,便走进来,在他身边跪下,说道:“公子,轩辕魔又惹你生气啦?”
      师曲寞道:“没有。”
      乘风说道:“公子每回看到他都会生气。”
      师曲寞低头问道:“是吗?”
      乘风道:“嗯。”
      师曲寞想了想,似乎乘风说得有几分道理,又不全是。他说道:“我看是乘风惹我生气了吧?”
      乘风撇嘴道:“才没有。”
      师曲寞问:“那跪下做什么?和每次闯祸了一般模样。”
      乘风抱着师曲寞的腿,把头埋在他的腿间,说道:“公子,乘风害怕。”
      师曲寞道:“怕什么?”
      乘风说道:“乘风听见公子说要把一个人坠入无底涧中,所以害怕。”
      师曲寞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乘风若是怕,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吧。”
      乘风心中为之一动。近来春心萌动,正想时刻与师曲寞形影相随,师曲寞却一直避让,使乘风急得抓心挠肝。此番机会过于来之不易了,乘风一时不知如何选择。他眼睛盯着师曲寞,心中却翻江倒海。
      师曲寞见他不说话,问道:“嗯?”
      乘风忽然意识到,师曲寞在趁机拒绝他,用一条人命为筹码。他知道,乘风是个心善之人,一定会选择救下袁遥的性命。可是从此以后,他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和师曲寞在一起了。
      乘风急得哭了,说道:“公子放过袁侍卫吧。”
      说完竟然抱着师曲寞大哭起来。
      师曲寞叫人进来,让放了袁遥。
      乘风仍旧抱着师曲寞的腿大哭,越哭越伤心,师曲寞没有阻止,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就一直这么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冷漠,冷漠得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性命,冷漠得让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为自己伤心成这样。可他还是一动未动。

      袁遥受刑之处为卿曲府的私刑。在迷苍山,有一点地位的人都设有私刑,凡是涉及自己的私事,都在私刑处理。教中之刑堂专为公事所立,现任堂主为洛刑,是前任堂主洛非之子。洛刑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是个铁面无私之人。一旦有人进了刑堂,即使教主出面,也不可求情。曾经他的父亲洛非因为走漏消息,以致迷苍教青州分坛遭人围攻,险些毁于一旦,洛刑一样严惩不贷。回到家后洛刑在自家私刑加倍受刑,向父亲谢罪,之后又日夜在洛堂主床边侍奉,此事之后,洛刑更加深得人心。

      轩辕魔从卿曲府出来,心中不快,便到鸿雁亭中饮酒,只有银刃一人作陪。烈酒往喉咙中灌了好几壶,银刃见他又拿起一壶来,上前劝道:“这冰焰酒酒性最烈,教主别再饮了。”
      轩辕魔双眼微睁,银刃的影子影影绰绰。他笑道:“刃,过来陪本座喝酒。”
      银刃颔首道:“属下不敢。”
      轩辕魔道:“过来!”
      银刃便站在轩辕魔身边,也拿起一壶酒来,仰首就灌。冰焰本身就是最烈的酒,猛喝下去便是冰火两重的厮杀和交融,即相互排斥,又难解难分。银刃是不好酒的人,乍然喝下这么烈的酒,蜜色的肌肤从脸颊到颈项都红得像要滴血,不住的咳嗽,身体便站不直了,坐在石凳上。
      轩辕魔有些孩子气地笑道:“你看,你还说你不敢。”
      银刃一紧张,就要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轩辕魔摆手让他坐下,说:“今夜不必有尊卑之分,坐吧。”
      其实银刃很喜欢这样的味道,甚至是——贪恋。他有些醉了,便又坐下来,抱起酒坛,灌入喉中。
      轩辕魔问:“这酒滋味如何?”他并非是在问银刃,因此也不必得到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曲寞很喜欢喝,但却很少喝。”
      轩辕魔说:“人人都说我与师父情同父子,可我心里对他并不那么亲近,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也许是当时他杀我家人的事情一直有一个影子留在我身上吧。在我的心里,最亲近的人是曲寞。他虽然看似无礼,但我知道,他是很敬重我这个师兄的,和别人只将我当做教主的入室弟子不一样。曲寞自幼孤僻,我一直拿他当孩子,想要把什么都给他,却一常常忽略,他随时都可能成为我的敌人。若是我们不是从小相识就好啦,那样或许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对手和朋友。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他做我的师弟,做一个,永远不违背我,受我保护的人。你说,是不是痴心妄想?”他轻轻笑了笑,又叹息道:“那孩子,冷淡得让人束手无策,不肯接受别人对他的好,也不怕威胁,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我总认为,这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的原因。我把最好的给他,他却从来不屑一顾。
      曲寞也有想要掌控的东西吧?他想掌控什么呢?他不喜欢于封,不喜欢我,不喜欢权力,也不喜欢他自己,我甚至觉得他也不喜欢秋断弦。他喜欢迷苍山,也喜欢中原,世人有千千万万,却独与乘风亲近,还是我亲手奉上的,说来真是讽刺。”
      银刃说道:“也许是乘风公子单纯可爱吧。”
      轩辕魔笑了,一边喝酒一边笑。他说:“我当初把乘风送给他,不过是想让他开心一些。现在只有乘风才能让他开心,我却不开心了。”
      轩辕魔喝的歪歪斜斜的,就要从椅子上掉下去,银刃忙去扶住,说道:“教主,你喝醉了。”
      银刃也有些醉意,扶得不稳,两个人便都掉到椅子下面去,还是银刃更清醒些,扶着轩辕魔起来,东倒西歪的回到教主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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