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I重案调查》是烟非烟

40、第四十章 折翼天使的安魂曲（15）

　　不管在什么地方，高泽明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冷的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审问他的人。
　　而坐在高泽明对面的时一仍旧是平静毫无波澜的样子，即便面对高泽明的审视也很是淡然。
　　其他人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室中的两人。
　　“吴羡，你要知道，这是不符合规矩的。”陈遇看着审讯室里单独的两人如此说道，“一个人不能审讯，何况他只能算是警局的犯罪心理顾问。”
　　“现在让时一一个人去审问是最好的办法。”吴羡如此解释道“高泽明不会想跟我们当中的任何人说话的。”
　　“为什么？”陈慕白不明白的问道。
　　“在他看来，只有时一是能够了解他的人。”吴羡将时一在车上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时一曾杀过人。”
　　陈遇皱着眉头看向吴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时一会面临很严峻的后果。”
　　“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时一是不可能杀人的。”吴羡盯着监视器，一刻也不眨眼的看着审讯室的情景。
　　高泽明对时一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时顾问，好久不见。”高泽明的视线转到了时一的右手上。
　　时一已经换上了新的白衬衫，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受过伤，可高泽明却看着时一那条受过伤的胳膊笑了起来，还关心的问“疼吗？”
　　“疼。”时一回答。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乎这点疼的。”
　　“只有疼才能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高泽明听到这样的回答，笑着说“你才是真正的变态吧。”
　　“我可以让所有的心理医生打包票说我是一个正常人。”
　　高泽明有些兴奋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得意的笑着。
　　“需不需要帮你叫律师。”时一开始掌握主动权。
　　“他们能让我无罪释放吗？”
　　“那你需要的可能不是律师，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了。”
　　高泽明冷笑一声“那我找他们干什么。”
　　“那我们可以聊聊了。”时一说着看一眼墙角的监控。
　　在监控室了的吴羡比了个OK的姿势，开始记录高泽明接下来的话。
　　“这些人你都认识吗。”时一将几个孩子的照片摆在高泽明面前。那些孩子虽然年龄不同，样貌不同，但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美好开心的笑容，每一个孩子看起来都是未来的希望。
　　这些照片当然是时一精心挑选过的，他当然不指望高泽明看到几张孩子开心的照片就能够悔恨，但他还是选了那些看起来很美好的照片。
　　高泽明的表现如同时一所预料的一样，他看着那些照片很兴奋，并拿起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欣赏了起来。在看到钱小多的照片时，高泽明对时一兴奋的说“你看他，像不像你。不过可惜，他笑起来太开心了，我不喜欢笑的开心的人。”
　　“所以你决定毁了他的开心？”
　　高泽明笑了起来，拿着钱小多的照片慢慢撕碎，“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的美好都毁掉，不是吗。”
　　“毁掉他们，你开心吗？”
　　高泽明将手中的照片碎片随手扔了出去，靠近时一，在时一的耳边轻声问“你杀人的时候，开心吗？”
　　一瞬间，所有人屏息凝神，不管是审讯室里的高泽明和时一，还是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的MCI其他人，此时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时一的回答。
　　然而时一只是看着高泽明，慢悠悠的说“忘了。”
　　高泽明大笑了起来。
　　“时一不会真杀过人吧。”陈慕白看着时一认真的表情如此说。他有一种直觉，时一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他真正的感受。
　　笑够了的高泽明重新做坐好，对时一说道“杀人是很快乐的，那种快乐是别的任何事情都不能代替的。当一个人痛苦的向你求饶，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你眼前消失，那种快乐简直太美好了。”
　　“难怪你要杀了他们。”
　　“可惜你体会不到那种美好，我以为你能懂我的。”
　　“我不想懂一个杀人犯。”
　　“你不也一样吗。”
　　“我不会从中体会到快乐，那种事情，我也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但你杀了人，这就够了，这说明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时一看着高泽明说道，“你沉浸在这种快乐中，而我没有。”
　　高泽明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答案你可以慢慢找。”时一说完，将高泽明单独留在了审讯室。
　　刚打开门，时一便看到吴羡站在门口，靠着墙。看到时一，吴羡对他笑了笑。

　　两人坐在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吴羡默默地开着车，时一扭头看着窗外喧嚣的人群。
　　在一个路口，吴羡停下了车，看一眼时一。
　　“有什么想问的。”时一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对吴羡说。
　　“你想说什么。”
　　“我曾经杀过人。”
　　“我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我本可以选择不杀他们，但我最终还是杀了他们。”
　　“为什么？”
　　“因为双避式冲突，我只能选择对自己伤害最小的一个。”
　　“这不是你的错。”
　　时一对吴羡笑笑，笑容中带着苦涩。

　　夜晚，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时一早已陷入沉沉的梦中，梦中，他拿着匕首，刺向每一个狰狞着面目冲向他的人，那些人或许手里也拿着武器，或许嘴里在嚷嚷着“我要杀了你”，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格外恐怖。直到一个小男孩的脸出现在时一的梦中，那个男孩满脸血污，对时一凄惨一笑，嘴里说着“杀了我吧。”
　　时一猛然惊醒，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的间隙照射进来。
　　时一大口大口喘着气，准备起床喝口水，突然，时一停止了一切动作。
　　时一看到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敲着二郎腿，正喝着时一用来助眠的红酒。发现时一注意到了他，那人笑了笑，对时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权阳？”
　　“你的病不会还没好吧。”权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拿起时一的病例翻了翻。“晕血，幻觉，神经异常，看起来很严重啊。”
　　“你怎么进来的。”
　　权阳起身走到时一身边“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你忘了我背后是什么人了吗。”
　　“你想做什么。”
　　“看看你而已。”权阳笑着说“放心，没人知道你还没死，你对组织来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如果你不查安定桥爆炸案，你就能平安活下去。”
　　“不可能。”时一冷冷的说“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我不可能假装不知道。我一定会查下去的，也一定会查清楚你那个神秘的组织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随便你。”权阳对时一笑笑。
　　等时一再醒来时权阳已经不见了，若不是喝了一半的红酒还放在桌上，时一差点以为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
　　时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这一切都好像五年前一样，自己本已经潜进了那个组织，本想查查那个组织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可是却突然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和一群奇怪的人被关在了一个见不到阳光的房间里，一个人给了他一个选择，要么杀死他们，要么被他们杀死。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时一捏了捏有些疼的头，起身去开门。
　　吴羡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对时一笑笑，“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
　　时一看着吴羡欢快的笑容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吴羡和时一来到警局，还没走进MCI的办公室，便听到里面林伊撕心裂肺的大喊“相亲？”这精神饱满的一声大喊几乎让整个警局都为之震动了一番。
　　吴羡和时一走进办公室，接着听到林伊的絮絮叨叨“不是我不相亲，是我真的很忙，很忙，对，没时间，真的，我骗你干嘛，什么总裁，什么成功人士，这么厉害的人怎可能介绍给我啊，他喜欢法医吗，好啦，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林伊挂上电话，失落的坐在椅子上，大喊“苍天啊。”
　　一直埋头写结案报告的陈遇抬起头看向林伊“你什么时候去相亲，给你放假。”
　　林伊立刻冲到陈遇面前“我可以不去的，陈队，告诉我最近有没有工作。”
　　“最近国泰民安，没有命案发生。”
　　“以前的也行。”
　　“我不阻碍我的组员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林伊再次倒在椅子上，痛苦的说“是能救救我啊。”
　　“这还不好办，”方少禹稍稍转了转眼珠，说道“你俩吃饭的是时候你就一直聊尸体这类的话题，我保证一般人绝对不会接受的。”
　　“不然你就说你是法医，刚刚解剖了尸体。”孟舟也开始出主意。
　　“不然就聊聊破案时遇到的恶心的事情。”陈慕白也加入谈话。
　　“何必这么麻烦。”吴羡靠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说。
　　林伊抬头看向吴羡，期待着吴羡出的主意。
　　“只要你出现了，人家一定看不上你。”
　　“滚。”林伊不满的大喊一声，看向办公室里众位男性，说道“要不，你们谁假扮我男朋友吧。”
　　所有人集体摇头。“这可是要折寿的。”
　　“一群没良心的。”林伊说完，看向时一，“时一，你最好了，帮帮我吧。”
　　时一有些犹豫的看着林伊。
　　“我请你吃饭。”
　　时一看向吴羡。
　　吴羡炯炯有神的看着时一，期待着时一的回答。
　　“时一，你一定不忍心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吧。”林伊做出拜托的手势，等着时一的回答。
　　“那……我明天陪你去看看。”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林伊得意的冲吴羡笑笑。
　　吴羡则冷着一张脸，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打女人，绝对不能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