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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要新建马戏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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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看到门开了一小半,是个女邻居,他点了点头,说明来意:“房东告诉我钥匙在对门。”
巷屿挂断和小张的通话。
她把门开大了些,抱着双手倚靠门框,抬眉清清淡淡的又扫了眼虞白的脸,原本带有防备的声音出口却变了调子,她有些戏谑的说:“谁告诉你……”,她瞥了眼他手机,“是房东了”
虞白不禁有些怔愣,眉头皱了皱,“不是么”
然后低下了头,看了眼手机,准备再拨一通电话的样子。
巷屿看到他的手机,控制脸部的表情肌有瞬间抽搐。
老年机样式,只有基础的通话功能,在这个电子产品日新月异的年代里显得格格不入。
好一朵芬芳洁白的奇葩。
但还别说,这手机越发衬地面前的这个人,像是穿越来的上好古董羊脂玉瓷。
虞白开始拨键,滴滴答答的摁键声响起。
“哎……”巷屿拉住他拨键的手,皮肤触碰的一瞬间,两人都是一愣,巷屿反应过来了后不太自然的放下了手。
这样的人,恐怕性子也是老古董,碰不得。
她决定不再继续逗人,“钥匙在我这儿,房东另有其人,”没多解释,转身在玄关的盒子里翻找。
各色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虞白站在门外有些无措,刚刚肌肤触碰的温度感觉还停留在手背,凉凉的。
他没有四处打量,目光直直地盯着门角,嘴唇轻抿。
整个人和一直背在身上大提琴一起化成了不会动的雕塑。
等白中透粉的手心中载着把钥匙伸到眼前时,他放空的思绪才猛地收回,呆呆的目光变得有神起来。
巷屿被这突然的注入灵魂给逗笑了,这一笑,心尖儿跟有根羽毛似的,挠的痒痒的。
有意思。
虞白听到,巷屿有些笑意的声音,带了些戏谑,“怎么了?我这门角上有
“没”,虞白摇头否认,他只是习惯性的发呆。
发呆就不用思考了,他喜欢发呆。
只是这次说完他就有点恼。
因为面前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放肆,带了些嘲弄,和若有似无的他形容不出的奇怪感觉。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
门上没钩子,话里倒有钩子。
他伸手接过钥匙,不再说话。点了点头示意,继而转身离开。
巷屿倚着门看他开门的背影,牛仔裤包裹着笔直的腿,大提琴盒挡住的身形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撩人的很。
流氓劲儿一上来,她吹了声口哨,和上学时一样。
上学时,见到长得好看的男生巷屿就会和周围的姐们对视一眼,默契得一齐吹上声口哨,再哄得一团向前跑去。
也不顾那些个男生气愤还是尴尬,撩了就跑。
但她很久没吹了,在当了摄影师之后,见过的帅哥美女海了去了。
要说这次吹口哨的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想吹,就这么做了。
后来某天巷屿躺在床上回想起这声口哨,觉得自己是吹响了一个号角。
宣告她的入侵。
想看他煅烧成羊脂玉瓷前的烈火焚身的样子。
清脆的口哨声荡过这个窄小的楼道,男生开门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然后,开门,进去,关门,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巷屿看他这避如蛇蝎的样子,嗤笑了一下,骨子里的坏因子慢慢复苏,她慢悠悠的关上了门。
掂了掂胸前挂着的相机,随意翻看了一下这段时间以往拍过的人。
确定,这个邻居,确为小张口中的极品。
哦,褒义。
她很清醒,心里头那些小九九不过是见色起意,风一吹说不定就散了。
但在这儿还有一个多月,一个人多无聊,来段露水情缘解解闷倒也不是不行,巷屿坏心的想。
房子隔音不好,但隔壁再没传来什么声响。
一夜好眠。
巷屿赶早去了工作室,今天约了人拍照。
她骑着她的复古小摩托,清晨的风凉凉的,带着雾气。
路她已经熟悉了,一路的风景每天都在她脑海中过一遍。
但今天路过Z市人民广场的时候,巷屿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
她刹住了车。
Z市人民广场的西南角有个马戏团棚子,在那儿很多年了。
这个马戏团近年来的生意已经不是一个惨淡可以形容的了,Z市人称“夕阳马戏团”。
当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棚子又破又旧,多处破了洞,动物种类少品种差,驯兽师走的没剩几个,留着的人也是混吃等死。
总之,一副不再挣扎的垂死样。
今天,却发生了改变。
巷屿观察周围事物的眼光很敏锐,对于变化尤其兴奋。
她把挡住眼睛的头发往后撩了撩。
眼前,拆除了原来破旧的棚子,裸露出内里的框架。
现在七点刚出头,有四五个工人在施工忙活。
巷屿直觉,这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今天有人约拍,她看了眼表,甩甩头发,发动了摩托,不再继续驻足。
“屿中巷”工作室,在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商业区。
巷屿开了门,把提前挑好的衣服全部都整理出来放在一边。
今天来拍摄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星乔漾,她自觉缺少特别拿得出手惊艳路人的硬照,听朋友介绍找到巷屿,希望在她手里能小小的惊艳一把。
巷屿听了要求,翻了翻她以前的照片就笑了。
她看着乔漾那双微微上挑神似狐狸的眼睛,轻声说:“怎么着,你以为甜美就能有惊艳的效果了?”
她点了点那些照片,顿了顿,看向乔漾,“惊艳,得来点杀气,那些否认了你特色的照片永远缺少让人感到惊艳的点。”
“杀气?”乔漾面露不解,她出道之后,周围人的声音就在告诉她,只有不带攻击性的样子才能尽可能获得大家喜爱,以至余她最不满自己的眼睛,多次想做眼脸下至手术,化妆也尽量柔和眼睛的攻击性。
巷屿翻看照片的手停了下来,她侧头,微微挑眉,眸里却像探出了钩子,勾得人心魂一颤,“对,杀气。”
乔漾呼吸一窒,突然领悟到了杀气带来的惊艳,在这个摄影师身上。
她小声说:“你刚刚的样子像只勾引唐僧的妖精”。
末了,补充,“明明之前看着挺可爱的。”
……
“抬举了,今天,你也做一回妖精吧。”巷屿站起身,拿了套衣服给乔漾,“换了。”
衣服是套旗袍,很显身材。乔漾也很配合拍摄工作,想拍出满意的作品,摄影师和拍摄者的默契至关重要。
后来的拍摄结果,巷屿坐在电脑前查看,先给一旁乔漾经纪人看了,经纪人是个古板的女人,手头火的艺人没几个,全靠乔漾自己争气。打眼一看她皱了皱眉,却也不得不承认突破了原来风格的乔漾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换完自己衣服出来的乔漾也凑近了脑袋,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说:“这是我?这么好看的么?”
巷屿笑了笑,“是啊,还是没p的你,就这么好看了。”
她站起身来,语气突然认真,“不要活在别人的眼中,你的眼睛很好看,你要用它来欣赏自己的美。”
乔漾听着这话突然鼻头一酸,她佯装生气,“我本来就很美”,然后撩了撩头发,朝巷屿抛了个媚眼。
巷屿笑了,眉眼柔和,她揉了揉鼻子,难得有些害羞。有时候,摄影师也负责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美。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巷屿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她突然想起了隔壁邻居。
租住在791区,她是为了找灵感,那他呢?
巷屿叫来小张。
“霸王,找我啥事儿啊?”小张晃荡着两条辫子走进办公室。
巷屿一个眼神扫过去,小张就跟戳破了气的皮球一样,“好嘛,不叫你霸王了。”
“叫你王八啊哈哈哈哈”,小张得意自己的幽默感,发出了魔性的笑声。
……
“我要真是项羽,肯定派你去打头仗。”
小张噤声。
“我那新邻居你哪找来的?”巷屿装作不经意地一问。
小张一听这话又开始得瑟,“怎么啦,心动啦?”
“正经点儿。”
“老板不正经,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张还蛮嚣张。
项羽笑了笑,“说真的,哪儿找来的”
“我挂了租房信息出去,他自己找上来的,价格……”小张悄悄的看了眼巷屿,“我挂出去的不高,本来你就当冤大头租贵了的么”,她撇了撇嘴,越说越小声,似乎不太理解巷屿为什么要花双倍的价钱去租一套用不上的房子。
小张继续说完,“他是第一个找来的,看过房子见面就签了合同。”
“唉呀妈呀,我看到他整个人都被惊到了,腿都软了。”小张满脸激动的表达她当时的惊艳感。
巷屿没回应她当冤大头的事情,本来她就当花钱买断个麻烦。
但小张后面说的,她细细品了品,这侧面说明了这个新邻居,起码,最近不富裕。不,想到他的手机,应该是从来都不富裕。这倒也是,他如果富裕的话,就不会是羊脂玉瓷了。
或许会成为乾隆审美下的产物
“他叫什么”巷屿问。
“虞白。虞姬的虞哦。”小张有点贼兮兮的补充,“和你很配哦”。
巷屿趴在了沙发上,笑着睨了小张一眼,“你知道他多大了吗”
说到这个小张像想起了什么,“我看过他身份证照片,天!绝了!”
“我没问这个……”
“哦,年龄!年龄……我想想,比你小点儿”小张的语调中夹杂了丝不确定。
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张猛然反应过来,“霸王!他好像和你同一天生日!”
“哈”这回轮到巷屿傻了眼,她喃喃道,“这么巧的么”。
“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小张挠了挠头。
巷屿没什么要问的了。
“行了,和外面人说声,下班吧。”
巷屿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那行,老板,住那地儿晚上回去注意安全哈。”小张说完就溜了。
办公室里变得清净,巷屿点了支烟,火红的星子慢慢燃烧,烟草的味道冲入鼻腔。她戒烟很久了,只是这味道闻着让人安心。
烟烧到一半,她掐灭。
起身。
顺上头盔,去开小摩托。
回去的路上,夕阳的余晖铺洒在了马路,巷屿又经过了人民广场,一天的功夫,马戏团已经有了重生的雏形。
巷屿把车停在马路边上,拿出手机,衬着夕阳的余辉,拍下了棚子的照片。
淡淡余晖中,棚子也散发着光芒。
《在夕阳中新生》,她给这张照片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