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孤女》天际驱驰

11、番外·快乐兄弟2

　　快乐兄弟2

　　作者：天际驱驰

　　踏上瓦洛道，郝鹰与孤单摸黑赶路。郝鹰只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些黑影在恍动，有些绿幽幽的荧光明灭无定，不时地传来狼狗的嚎叫声，还有一些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声。郝鹰不自觉地靠向孤单少掌柜。

　　孤单当先前行，虽然身形略胖，却一路衣袂飘飘，意态潇洒，举手投足，无不透出一股自信。忽然孤单一挥手中如意，绿光一闪，发出一长一短一快一慢两道劲气。“嗷呜！”一只狗惨叫着倒在地上。

　　郝鹰心有不忍：“为什么杀它？”

　　“挡了我的路！”

　　“把它轰开就是，你就忍心杀它？野狗好歹也是条生命！”

　　孤单霍然转身，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郝鹰：“野狗？你看清楚了，这是僵尸狗，是要吃人的僵尸狗！整个神洲，只有两只真正的狗，一只在南郡城，一只在即墨城。”

　　郝鹰辩道：“你怎么知道它是僵尸狗？”

　　“你自己看。”

　　郝鹰刚想弯下腰去仔细查看一下狗尸，却见躺在黑暗中狗尸，在依稀的月光下渐渐变淡，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眼前，似乎从来没有一只狗在那里死过：“怎么会这样？”

　　“因为那是僵尸狗。”

　　“僵尸！”郝鹰立即联想到直挺挺的身子、伸直的双臂、一跳一跳地前进等等有关僵尸的细节，原来这里所谓的邪魔，竟然是这种东西？

　　孤单少掌柜似乎看出了郝鹰的不解，叹道：“你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他带着郝鹰继续前行，一面说道：“在咱们神洲，有个很古老的传说。传说在很久远很久远以前，有两个不应该相爱的神仙相爱了，王母把他们贬入了万世轮回，神仙曾经请求王母，他们要在万世轮回中做九次江湖人。于是，王母就给他们创建了魔族横行的神洲，要他们在这片江湖里受尽磨难，最后意志消沉，永堕轮回。”

　　“这个传说跟僵尸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里每过五十年被印封的魔族就会破界而出，为祸人间。需要很多英雄豪杰联手才能将其再度印封。魔族是不可能杀死的，随着那两个神仙的不断轮回，它们会不断破界而出。”

　　郝鹰大是兴奋：“最后成功印封魔族的英雄就是轮回的神仙？比如我爹？”

　　孤单实在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神仙是被罚来这里受罪的，他们只会比别人经受更多的苦难，至于能不能成为封魔英雄，一切都是未知。”

　　郝鹰被孤单笑得很不好意思，闷闷道：“还是先说说僵尸。”

　　孤单这才停下笑来：“前面说的只是传说，不一定可靠。在神洲,有人、仙、妖、魔四大种族，人、仙、妖三族只是禀性不同，外形有异，但能和平共处，还能相互通婚。”孤单说到这里，指了指郝鹰：“你是人族，我是仙族。只有魔族以人、仙、妖三族为食，是三族人的死敌。不过据说在神洲作乱为祸有道行的魔族只有十余种，或者是十余个。其它的全是这十余个魔族施展魔力释放出来的似虚而实，似实而虚的幻像。”

　　“什么叫似虚而实，似实而虚？还是幻像？”

　　“一般的僵尸都得曾经是活人，死了以后才成僵尸，但我们这里不同，比如那只僵尸狗，就从来没有活过，它压根就是某个魔族释放出来的幻像。它被释放出来时就是那样，就在那里，它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它攻击力的高低全在于释放它的魔族自身的道行高低。不同的魔族释放出不同的幻像，各种各样的都有，你见得多了，就知道了。我们把幻像杀死，对魔族本身没有损失，但如果我们被幻像杀死，魔族就可以通过幻像吸取我们的精气神，可以增加它的道行。幻像对魔族一般是虚无不存在的，只有当我们被幻像杀死，魔族通过幻像吸取我们的精气神时，幻像对魔族才是真实存在的。幻像对我们一般是真实存在的，随时会对我们发动攻击，只有在被我们杀死后才变成虚无，会很快消失，就象你刚才看见的那样。魔族会不断释放出幻像，我肯定刚才我杀死那只僵尸狗的位置，这会儿已经有一只新的僵尸狗站在那里了。”

　　郝鹰大点其头：“懂了。你知道那只僵尸狗是什么魔族释放出来的幻像？”

　　孤单大摇其头：“一个魔族可以同时释放几种不同的幻像，同一种幻像也可能是不同魔族释放的，不能一一对应。不过据我所知，瓦当镇附近所有的妖邪幻像所组成的部队都归属一种叫狼兵首领的魔族统领……”

　　“哎呀，这是什么？”孤单还没说完，郝鹰就惊呼着躲到孤单身后，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快速逼近孤单，发出一阵可怕的低吼。孤单一声长笑，忽然一个闪身到了郝鹰背后喝道：“穿云腿！”

　　郝鹰忽然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一个巨形怪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巨怪一脚踹倒，跟着巨怪从他身上辗过，踏得郝鹰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巨痛，而那个可恶的孤单少掌柜更是闪得远远的，只望着他哈哈大笑。郝鹰赶紧从地上爬起身来，见巨怪转过身又低吼着向自己冲过来，郝鹰不及多想，抬腿便踢，一脚踢中巨怪腰际，借着这一踢之力，另一脚跟着又踢了出去，踢中巨怪胸际，郝鹰不待身形落地，前脚略为回势，再度发力踢出，正中巨怪面门，郝鹰身在半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腿交错，连环出击，猛踢巨怪，巨怪接连受袭，向后仰身倒下，郝鹰也向后一个空翻，远远纵开，稳稳落地。

　　孤单大声喝彩：“好功夫！”

　　郝鹰拔出双刺，凝神戒备，提防那巨怪爬起身又冲过来。

　　“它死了。”

　　难道自己一脚就踢死了巨怪？郝鹰等了等，见巨怪没动，再等了等，那巨怪躺在地上的身形开始变淡，渐渐透明，一会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是精猪十夫长，很厉害的攻城战将。”孤单淡淡道：“今年年初善心公公父子就是死在它们的手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悲伤。郝鹰明白孤单没有说出来的话：以他一脚就能踢死精猪十夫长的功力，只要他出手，他一定可以救得了善心公公他们。

　　郝鹰低头轻叹，无言以对，同时他心里暗暗奇怪：他怎么能做出那么高难度的动作来？感觉就是熟极而流，自幼便练过无数遍一般，做完这种高难度动作，还心不跳，气不喘，全然的镇定若恒，他还是那个文弱书生易青吗？

　　“攻城，这些幻像还会攻城？”

　　孤单看着郝鹰十分严肃地道：“千万不要认为他们是幻像，他们对我们而言，是真实存在的，能给我们毁灭性打击。或者，我们称之为妖怪更为确切。只要魔族想攻城，它就会释放出妖怪战队来攻城。”

　　郝鹰揉着被精猪十夫长踩过的兀自疼痛着的地方，认同孤单的说法：当那猪攻击他时，带给他的伤痛是真实的，绝不虚幻，若不是他有一身武功，肯定也就跟着善心公公去了。

　　“我有一身武功吗？”郝鹰问自己。当他还是易青时，他除了上上体育课，做做广播操，压根就没锻练过，所有关于武功的认知全是从书本上看来的。“我有！”从他一脚踢死精猪十夫长后，他对自己信心大增，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

　　“呃，这个，少掌柜。”郝鹰还从来没有主动叫过孤单，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参加这个任务的，不知道都还有谁？”

　　“江湖中人都叫我孤单，不用称少掌柜那么客气。”孤单一边说一边带着郝鹰继续赶路：“虽然我是你债主，不过你是官，我是民，民不能与官斗。”

　　“你是我债主？”郝鹰不记得自己向孤单借过钱。

　　“你欠我酒楼一屁股烂帐！就算你是官，也得还！”

　　“一定一定。”

　　“参加这次行动的，瓦当方面的人手就是你，郝大人。洛阳方面的人手是抱抱牛，他是钦大人的好友，听说钦大人涉险，就义不容辞地加入行动，是条仗义汉子。冰峪方面的人手是钦无霜，钦无霜是冰峪镇的捕快，也是钦大人的妹子，他们兄妹情深，自然是冰峪镇派出的不二人选。南郡方面，派出的是大才女凝眸七弦伤和赏金猎人绝对封杀。”

　　“啊，南郡没有捕快？”

　　“有是有，不过南郡城正在举办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所有捕快都在城里加强戒备，维持秩序，忙得团团转，抽不出人手来。好在南郡城是咱们神洲首曲一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财大气粗，鼎正大人马上发出悬赏布告。那个江湖中有名的独行杀手绝对封杀正巧在南郡观看花魁大赛，看见布告就应征而来。”

　　“那个什么才女呢，是个什么来历？”

　　“凝眸七弦伤，据不可靠消息，她是南郡大商贾金四海的私生女，金大少的妹子。不过她女工刺绣胜过南郡第一巧手朱茵，她诗词文赋胜过南郡第一才女苏小小，她琴棋书画胜过南郡第一才子钟书生，她谈经论道胜过南郡觉明大师，她星占八卦胜过南郡罗道人，这些都是大家公认的，大才女三个字是实至名归。”

　　天下竟然有如此多才多艺的女子！郝鹰不禁心向而神往。孤单显然看出了郝鹰的心思，一抖手，杀死一只挡道的僵尸，拍了拍郝鹰的肩：“兄弟，大才女不一定是大美女。”

　　“啊，她很丑？”

　　“丑不丑，一会你到洛阳就见到了，说不定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哈哈哈……这个大才女本来是花魁大赛的评委，不过在听说了这事后，就辞了评委，主动请缨，前来解救钦大人。”说到这里，孤单出了一会神，然后才轻轻道：“这种事，也只有她那样的女人才会做。”语气中充满了敬佩。

　　“还有呢？”

　　“没了，这次行动，就是你，抱抱牛，钦无霜，绝对封杀，凝眸七弦伤，你们五个人。”

　　“你不参加？”

　　“我就一个小商人，带个话跑个腿还行，这么凶险的事，我可没本事参予。”

　　“不是吧？”郝鹰早就看出孤单分明是个藏而不露的高手，不过他只是个商人，参不参加得看他自愿，不能强求，不象自己是吃官俸的捕快，点到名就得参加。

　　孤单没再多话，带着郝鹰在瓦洛道上向洛阳急赶。不论孤单如何身形若电，郝鹰居然也能跟个不即不离。道上再遇到个什么妖怪挡道，郝鹰也渐渐见怪不怪了，三拳两脚便打发了。

　　刚进洛阳城门，郝鹰与孤单眼前就窜过一条人影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呀，你们怎么这才到呀，我都等半天了！”郝鹰还没反应过来，孤单已然飘退三尺，远远向那人一揖手：“凌一兄，等我们何事？”跟着郝鹰才觉得有股又酸又臭的汗味直袭鼻端，竟被熏得一口气回不上来给噎着了，他顾不得礼貌，连忙掩着鼻子扭头猛咳。

　　那人似乎浑然不觉：“郝老爷子飞鸽传书，说郝大人来洛阳公干，叫我跟着一路保护他。呵呵，郝老爷子从不求人，话既然说出口了，咱还敢说半个不字？”孤单也是笑呵呵地：“郝大人有你做保镖，自然可保毫毛无伤。”

　　郝鹰喘过气来，赶紧退到孤单身边低声问：“这人是谁呀？”

　　“哦，你不认识我了？”孤单尚未作答，那人倒先回答上了：“我叫凌一，是郝老爷子从乱葬岗救回来的孤儿。呵呵，是郝老爷子一手把我带大，管我吃管我穿，还管我习武练功，郝家就是我的家。我离家得早，十一岁就出来闯荡江湖了，现在是丐帮副帮主。郝老爷子是凌一的大恩人，有什么吩咐，凌一自当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敢皱一下眉头。”原来是个臭要饭的，怪不得身上味道那么大。

　　这时孤单遥指着城门不远处一老乞丐，悄声道：“那就是丐帮帮主，丐帮的总舵设在洛阳。”

　　想着以后身边要跟着一个臭气熏天的叫花子，郝鹰一肚子的憋曲：“走开！谁要你跟着！”凌一笑呵呵地道：“那可由不得你！”

　　孤单又悄声道：“有他跟着，自有你的好处，别人求都求不到。”有了孤单这句话，郝鹰这才闷声不响了。

　　洛阳城比瓦当镇繁华得多，虽然已经是三更半夜，洛阳城里却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甚至还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孤单带着郝鹰去见鼎正大人，交接官文。鼎正大人刚吃了一台婚宴回来，一付沉醉未醒的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马马虎虎办公，完了手一挥，头就倒向文案，叫孤单带着郝鹰去见枪棒教头。

　　在洛阳官办武馆里，郝鹰见到了枪棒教头，据孤单介绍，枪棒教头姓卜，在很久以前，曾跟随郝老武师习艺，是郝老武师早年教出来的弟子，所以见了郝鹰十分亲切地称之为郝师弟。

　　卜教头也不多作寒喧，立即给郝鹰介绍参加这次行动的几个人。

　　穿着一身草黄色铠甲，背上斜插着一柄巨剑，虽然模样生得甚是平常却感觉全身精力弥漫，显得英气勃勃的便是抱抱牛。抱抱牛话不多，只向郝鹰一揖手：“见过郝大人！”

　　绝对封杀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佩暗绿长剑，一张饱经风霜却棱角分明的脸木无表情，叫人不可捉摸。独自一个人远远呆在墙角，冷眼看着屋子里的人，显得那么落寞孤寂，只是向郝鹰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奴家见过郝大人。”凝眸七弦伤在绝对封杀身边向郝鹰万福。凝眸七弦伤身材甚高，身量甚宏，穿着性感暴露的露脐装，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露出来的肌肤甚是细腻晶莹，郝鹰正待细看这大名鼎鼎的大才女，从里屋跑出来一个身着暗红衣服的女子，一把拉住郝鹰叫道：“鸟师弟！”见郝鹰愕然，说道：“我是无霜，你的无霜师姐呀！才几年没见，就不认识了？”钦无霜哪知道郝鹰根本不是愕然，在他看见钦无霜的霎间，整个人如遭雷亟一般，连呼吸都为之停顿：那平常的容貌，红润的脸颊，充满着青春气息的朗笑，朴素的衣着，无不拨动着他的心弦，他认识她，如同认识了千万个世纪，她所有的一切，他感觉都是那么的亲切熟悉。郝鹰觉得只有《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见林黛玉说的那句话才可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这位姐姐我见过！”实际情况也正如王夫人所说：“你何曾见过她？”

　　郝鹰良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仿佛还魂一般向钦无霜笑了一下。钦无霜笑着向卜教头道：“鸟师弟比从前还害羞了。”钦无霜这一说，叫郝鹰的脸更加红了。

　　“这位？”凝眸七弦伤指着凌一问。

　　孤单把凌一的身份和来意说了，卜教头连连表示欢迎，握手当然就不必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这就出发吧。”钦无霜救兄心切。

　　“师妹，先别急，还有一个人一会就到。”

　　“是谁？”屋子里好几个人同声问。

　　卜教头笑着卖关子：“我托了好大人情才请到这人，这早晚也该到了吧。”正说着，武馆外响起一个雁啼莺啭、娇滴滴的声音：“卜教头在吗？”

　　“在，请进！”

　　只见并肩携手走进来一男一女两少年，郝鹰只觉得眼前一亮：这男女少年真是男俊女美，看着就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那少女穿着杏黄衣衫，肩缠披锦，环佩叮咚，手执一柄隐泛七彩宝光的短杖，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天际驱驰见过卜教头，我师父正在炼丹，一时半会走不开，派我前来相助各位大侠。”说着向屋中各人盈盈万福，指着自己身边的少年：“这是外子无敌毛毛，不放心小女子一个人来，就一块儿来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那被介绍为叫做无敌毛毛的少年穿着一袭黑衣，头上扎着白色抹额，剑眉星目，顾盼生辉：“小可见过各位。”带着些微鼻音的声音透出一股倨傲，微微下弯的嘴角似噙笑似不屑，叫人难以捉摸。

　　郝鹰悄声问孤单：“这女子什么来历？”

　　“她是丹阳林道修真道人的关门弟子，据说她医术药石超越同门甚远，尽得乃师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