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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

  •   一直到确定已经甩开这群人,武舒才长舒一口气,慢慢停了下来。
      自她学武开始,云慈就曾对她说:“这世间之大,大到我们一生都看不透,大到我们就是一粒沧海微尘。武道是我们入世的一条路,踏上这条路只是开始,路是无限长的。”
      她出山之后走镖多年,山狼野虎都遇到过,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晚这样,让她觉得命悬一线,死亡几乎就在背后。
      大内高手果真是绝顶高手。
      不知那从宫中逃出来的两人是谁。
      武舒很有自知之明,固然好奇,却再不敢折回去凑热闹。那两人一前一后,大致是一男一女。武功算不上极好,毫无还手之力。
      一直到天色蒙蒙亮,官道上渐渐亮了起来。大大小小的马车前悬着灯,渐次从远方驶来。见此情状,武舒才想起来,原来今日有大朝会。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今天都是要入宫的。
      马车的样子大多差不多,武舒的身形掩在飘檐下,看着一辆辆马车远远地驶过。直到快到时辰了,一辆与其他完全不同的马车才一路疾驰而来。
      不止周围有四位骑士护驾,这辆马车上悬金铃,一路叮铃铃作响;整驾马车装饰得金银璀璨,在车角琉璃灯的照射下流光璀璨,分外夺目。
      这驾马车,就连赶车的车夫都浑身披挂着金灿灿的轻装铠甲。
      在他之后,还有一辆马车驶来。周围同样有骑士护驾,这辆马车驶得却是慢悠悠的,显然是早出了门不怕迟的。这辆马车虽然同样大小,却只悬了铜铃,装饰简朴,外面看不出奢华。
      武舒心想,回去要问问小云台这两辆是谁家的马车。
      江湖中飒飒落落的小女侠就爱看个热闹。
      缪云台听她详细形容了马车的样式和规制,思考片刻写道:“悬金铃的大概是威海侯韩馥,悬铜铃的应是琅平侯柏云。他们的侯府据说相邻。”
      两位侯爷同朝为侯,都是实权在握,只是据说为人脾性不大相同。缪云台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相较于武舒,他知道的已足够满足武舒的好奇心了。
      闲话说完,缪云台又看了她几眼,写道:“你是和人打架了吗?”
      武舒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气息。神态。如果说之前武舒只是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叫人看不出獠牙利爪,那现在的武舒就是刚刚收起了獠牙利爪,又准备重新回到懒洋洋状态的猫。
      说起来差别很微妙,但是缪云台还是看出来了。
      武舒没有瞒着他,把昨晚的事和他说了。
      缪云台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皇宫能是那么好进的吗?要是那么轻易就能进去,那位陛下晚上还能睡得安稳吗?
      确实是大意了,武舒无话可说。她又教了缪云台一会,才道:“明天我就走了。”
      快过年了,从京城去天山要走大半个月,在路上稍一耽搁,就要一个月了。以防万一,武舒打算早点走。
      听她说,缪云台才勉强想起了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年。
      缪云台呆了一会,又写道:“可以帮我给父亲捎一封信吗?”
      他看起来着实兴致不高。虽然因为不能说话,他看着始终是沉静的,但是武舒却很肯定,缪云台情绪低落了下去。也许是想起了重伤的父亲和惨死的兄长?
      武舒没有拒绝他:“那你写吧,明天写不完的话我后天再来取。”
      左右不过一两天的事,耽误不了什么。
      缪云台点了点头。
      当天白天,缪云台又被带进了大理寺。每当案情又推进了一点,他总会被带到大理寺,再问一遍他是否知情一二三事。
      事实上谁都知道,常年呆在京城的平国公府小公子,连话都不会说,哪里知道他们说的那些事呢?就连那些人,他怕是都认不全。
      缪云台本来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却不料这次刑部尚书卫晏温大理寺卿张子昂两人都在,正等着他呢。
      刑部尚书可是从一品大员,大理寺卿也是正三品。缪云台无功无爵,一介小民,哪怕是大案,也轮不到这两位来亲自审问。
      甚至旁边还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约莫是宫中的人。
      缪云台默默地给他们行了礼,就站在阶下等他们问话。这套流程他已经经过好多次了,哪怕这次换了人,也是这一套。
      卫晏温性刚直,善断。这次事关重大,他干脆就自己来了。
      一开口就是惊天雷。卫晏温面无表情,语气严肃:“缪云台,二皇子时常前往平国公府,我说得可对?”
      缪云台心里一咯噔,竟然和皇子扯上关联了。
      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卫晏温紧接着问道:“在平国公和世子在京城的时候,登门次数尤其多,我说得可对?”
      这些都是事实,无可抵赖,也不必抵赖。
      想当初,缪云树就教过他这个事——缪云树说:“这些本来就招人忌讳的事,若是藏着掖着,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有嘴说不清。反倒不如把这些事都摊在太阳底下,魑魅魍魉也无处遁形。”
      缪云台掏出小本子,写道:“二皇子好军事,会和他们讨论打仗的事。”
      他写的和调查来的结果并无出入。卫晏温看着他,又问道:“他们除了讨论兵法,还会讨论治军与辎重配合等问题,我说得可对?”
      辎重!治军!缪云台微微睁大了眼:莫非二皇子和军粮之事还有关联。
      但这话不能问,他也不能表现出异常。缪云台于是摇了摇头,又写:“我不知道。”
      做了十几年低调的小哑巴,不止在京中,哪怕在府中也是。相较于天分极高、生来就熠熠发光的兄长,他实在是默默无闻。但是卫晏温并没有真的将他忘掉,甚至还亲自和张子昂、秉笔处的寿山一起三堂会审。
      有时候,答案并不是回答的全部内容。
      卫晏温给出的暗示已经够多,缪云台却并没有勃然愤恨或激动的情绪,要么缪云台除了不会说话还是个傻子,要么就是,缪云台对二皇子的信任让他并不相信他的暗示。
      卫晏温相信是后者。
      没有哪个小傻子在见到这样的场景还坦然自若、对答如流的。虽然看起来他并没有撒谎,但是诚实绝不是天真痴傻。
      果然如此,卫晏温心道:二皇子那样的性情,连这个小孩子都不信他能谋划出这么大一盘棋。作为二皇子的亲外公,要不是他性格刚直又颇得圣心,本早就该回避了。还是皇帝亲自命他督办这件事,他才走了今天这一遭。
      如果不是二皇子,难道是太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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