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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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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玉镯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调节粗细,适合各种人佩戴,不用担心伤手。戴上时把它打开调到适度的大小,再这玉匙推入其中,”
主管指着端盘上一个小物件,一件玉制的小钥匙,也是羊脂白玉。
“这样就算好了,不用担心镯子滑落,取下时再把这个钥匙推出,就能摘下了。”
说着主管当场给卫詹做了一遍,玉匙轮廓和小孔严丝缝合,浑然一体,看不出是拼接而成。
卫詹饶有兴致地拿起把玩,“做工着实精巧。”
“这是本阁苏师傅晚年之作,不可谓做工不精巧、心思不巧妙。”
“行了,就这两件吧。”剩下的也多太过华丽,不适合。
“好嘞,侯爷稍等片刻。”
卫詹再出来时,身上多了两个匣子。
刘长风在外面等着,见卫詹出来自觉的接过匣子。
“回府。”卫詹阖眸闭目养神。
“是。”
好不容易有个清闲的下午,元德倚靠在窗边静静地看书,桌前摆着糕点和茶水,很是惬意。
书是锦娘给她的,讲了好些绣法花样,元德很喜欢。
透过缝隙向外看,窗外干枯枯的树枝格外显眼,已经入冬了,再过些日子就是师父忌辰了。
元德长叹,上辈子没有机会,这次如何也要去拜望。是师父保佑她,给她机会脱离苦海。
元德找锦娘说了此事,锦娘自然同意,她没有拒绝的道理,还说要派人和元德一起去。但元德拒绝了,本来一概吃穿用度都是锦娘的,哪好意思再寻麻烦。
在锦娘那用过晚饭,元德回到自己房间急忙关上门,不断搓手搓脸,外面忽然起了风。
今年冬天冷的极快,房里已烧上了碳。元德怕冷,又拿出一床被子盖上。
躺进两层厚厚的被子里,元德舒服地眯上眼,幸福不过如此了。
拿过床榻边的书,接着下午看到的地方继续看起来。
房外寒风凛冽,屋内炭盆闪耀,摇曳着火光,床上厚实的被子中窝着一个小人,显得静谧又恬和。卫詹翻窗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幅景象。
元德被突然进来的寒气冷得一哆嗦,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扭头,发现赫然站了个人,下意识往被子里钻得更深。
卫詹见状轻笑出声,“吓到了?”
听见卫詹的声音,元德急剧跳动的心渐渐平稳下来,也是,除了他还会是谁做这种翻别人窗的事。
元德不想理他,头扎进被子里扭身背对着卫詹。
卫詹也不恼,脱下氅衣搁在椅子上,踏步走到炭盆旁烤火,带身上寒意褪去走到床榻前。
“往里些。”卫詹拍了拍那一团被子。
元德恼了,“噌”一下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卫詹顺势坐下,语气缠绵缱倦,“我能干什么,还不是想你了。”
元德涨红了脸,不知道她哪入了卫詹的青眼。
想驳斥卫詹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下逐客令,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卫詹眼眸一瞬间划过一丝冰冷,转瞬又恢复如常。
“嗯?白天太累了?”卫詹摸向元德的额头,不烫。
元德侧头想躲开卫詹的手,卫詹的手顺势伸到元德脑后牢牢按着元德的头直视着他。
卫詹目光如炬,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儿,灼热的气息一股股涌到元德脸上。
窗外寒风呼呼作响,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屋内寂静一片,只有炭盆里的炭不时发出些声响。
终于元德败下阵来,不再看卫詹,把视线撇向一旁。
“你起开,让我下来。”元德低声道。
“就这么躺着,外面冷。”卫詹摁住作势要下来的元德的肩膀。
元德瞥一眼卫詹,她宁愿去下面受冻,极力挣扎着要躲开卫詹的束缚。
卫詹全当两人间的小情趣,手上没用力气,和元德推来阻去,最后猛地拿被子把元德整个人包住搂紧怀里。
蹭着元德光滑柔嫩的脸颊,卫詹发问,“还闹不闹了?”
元德又羞又愤,“你放开我。”
“不放,万一你又闹了我可没力气再和你争。”
卫詹贱贱地在元德耳边说,呼出的热气使元德耳朵痒痒的。
“卫詹!”元德彻底恼了。
“生气了?”卫詹侧头看着元德。
又伸手戳元德的脸,两颊气鼓鼓的格外可爱,“生气还这么好看!”
元德冷眼看着卫詹不说话,心里越想越委屈。
上辈子她对王戈可以说是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好不容易师父保佑她又得了次机会,没想到这张脸又缠上她。
看见这张脸元德就想到自己是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种菜赚钱照顾人。
想着想着,元德就觉得眼前一团雾气。
两只大大的眼睛浸满了泪水,元德竭力不让泪珠留下来,使其在睫毛处摇摇欲坠。
终于心里的防线在卫詹又一声带着惊慌的疑惑“怎么哭了”中彻底崩塌,泪儿断了线似的顺着脸颊不断留下来。
卫詹彻底慌了,他只是想逗逗元德,忙松开紧紧裹着元德的被子。
“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
元德听了更伤心了,凭什么你说道歉就道歉,说不哭就不哭。
刚开始还是默默地流泪,逐渐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中夹着卫詹的道歉声,竟有一种意外的和谐。
元德哭的很投入,卫詹的话完全被她屏蔽在外。
脑中飞速划过一幕幕场景,师父去世、贞慧虐待她、被拐被卖、一人在山里谋生活、卫詹欺负她……
她短短的生命中一半多时间都在受苦。
卫詹抱着元德顺着背不断安抚她,他后悔了,不知道元德会突然这么大反应。
他此时心里满是心疼,又咒骂自己听不懂人话。
泪水濡湿了两侧的头发,卫詹寻了块手巾细心把耳侧的湿发擦干。
元德察觉到卫詹的动作停下哭声冲卫詹吼,“不许碰我。”
卫詹拿着手巾的手就僵硬在那,脸由黑转青,又由青转黑。
还没人敢这么吼他。
看着元德又嚎啕大哭起来,卫詹泄了气。他跟她计较什么。
但也听了元德的话,不再碰她。
元德哭了小半个时辰,内心的怨气都抒发出来,整个人轻松不少。
哭声变为不时的抽泣,刚才不觉得,现在元德突然有几分尴尬,当着卫詹的面她哭得像个要不着想要的东西的小孩,还是不懂事的小孩。
偷偷扭头看着卫詹,想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
恰好和卫詹幽深的眼眸对上,卫詹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元德,元德的小动作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元德飞快的扭回头,两颊染上一抹红晕,嗫嚅开口,
“刚刚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
“好些了?”卫詹大拇指拭过残留的泪痕,红晕逐渐消散留下一道白痕,不久红晕又显现出来。
元德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还记得先前自己说了什么话吗?”
卫詹直勾勾地盯着元德。
元德僵硬地点头,她记得,一共也没几句话。
“不喜欢我?”卫詹问得直白。
元德震惊地看着卫詹,这让她怎么回答。
“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是。”这句话给了元德勇气,但元德回答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闻言卫詹脸黑了一半。
“为什么?”
卫詹咬牙切齿,想嫁给他的名门贵女不知多少。
元德胆怯的看卫詹一眼,又垂下头,“脸,不喜欢你的脸。”
卫詹差点气笑,他这张脸在王城也是顶中的好,哪怕王戈,常年风吹日晒粗糙万分的脸,在边陲还得到众多女子的追捧。
元德确实眼神不好。
卫詹压抑住情绪,他不和没眼光的丫头计较。
“那就是除了脸别的地方都喜欢了,”卫詹一脸了然,“我也不会变脸的戏法,那只能努努力改改你的审美了。”
卫詹摸着元德的头,“明日去军营。”
“不去。”元德拒绝。
“你说什么?”卫詹突然冲着门大声喊道,“你要和我在一起?”
元德忙捂住卫詹的嘴,朝他凶狠地低声吼道,“你干什么?”
喊这么大声别人都要听到了。
卫詹微笑,“明日去军营,和我一起。”
“不用,”元德满是抗拒,“我自己能去。”
卫詹还想说什么,看到元德的脸色闭嘴了,人不能逼太急。
“可以走了吗?”元德闷闷说道。
“不着急,时辰还早。”
元德看着窗户那一片黑黑的影子,透着窗根本看不清外面,离天亮是挺早。
她也不想再和卫詹多说话,和衣躺下背对着卫詹。
“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睡吧。”像哄孩子入睡,卫詹不断拍着被子。
元德今晚耗费不少心神精力,身后那个人想做什么她也不管了,躺下不久就沉沉得睡着进入了梦乡。
卫詹听着不一会儿就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唇角勾起,心真大。
元德紧紧贴着墙睡,外侧留的空间足以再躺一个人。卫詹丝毫不客气,理所当然得占据了那半边空间。
元德正睡得香甜,梦里忽然出现一个大热水袋,元德高高兴兴地把热水袋扑进怀里,还不断蹭着,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