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珍珠吸着奶茶，看舞池里一对对翩翩起舞，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刚刚拙劣的表现，又是一阵懊恼。
突然间耳边蹦出威利的话来。
“喂，我也要喝奶茶。”威利的语气干巴巴，生硬得出奇。
“那就喝吧，桌子上冰箱里都有。”珍珠随口回答，根本没有意识到威利说这句话的意图。
威利又嘟哝着重复了一遍，整个人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尊佛似的。
“你要我给你去拿？”珍珠不禁好笑起来，威利还是这样孩子气，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不过桌子离这里也就几步路，珍珠就全当做是举手之劳了，她起身就要过去。
就在这时，威利伸手揪住了珍珠的裙摆。
珍珠只好回头，皱着眉，既心痛新买来还是第一次穿的裙子，又对威利感到莫名其妙。
她让威利放开手，威利却是怎么都不肯。
“把你手里的给我不就行了？省得你再费工夫过去拿。”威利趁珍珠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手里拿着的杯子。
“这杯我喝过了，我去再给你拿一杯。”珍珠想要从他手里拿回杯子，在威利左闪右避之下，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想要他放开她的裙子也是不能。
这下珍珠又气恼起来，简直是几天不吵架他就不舒服，今天他又发什么疯？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了想，现在这里人那么多，吵起来可不好看，就闷闷地坐回了沙发，任由威利拿着她的奶茶杯——一杯奶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威利得意地举起杯子，大大地灌了一口奶茶，似乎不如此不足以体会到胜利的快乐。
也算是间接接吻了吧，威利在心里兀自兴奋着，难得的是珍珠好像也不反对，那么……
威利联想到了很多，比如珍珠是故意用冷淡的方式对他欲擒故纵，实际对自己有意，只待他稍微做出个表示，珍珠就愿意如何如何。
他哪里知道，珍珠从乡下来，家里人共用一个杯子是很平常的事，就算她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杯子，也只是出于卫生考虑，别人要用她用过的被子，她倒是不反对。
心思单纯，没怎么接触过男女情爱那点弯弯绕绕的珍珠，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间接接吻”这样一个说法。
奶茶的滋味非常美妙，似乎比平常喝过的都要味道好。得寸进尺的威利接着很快又苦思起下一步的行动来。
珍珠并不知道身边的威利在打自己的主意，她不敢再和别的男学生跳舞，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又无聊，只好去舀了些水果沙律吃。
哪知道威利抢她的奶茶还嫌不够，接着又来抢她的沙律盘子。
珍珠这回有了防备，紧紧攥着盘子没让威利得手，又用一双大眼睛瞪着他，暗道，莫非这就是别人碗里的才香？
威利见珍珠使劲朝她的方向拽盘子，灵机一动，索性不再往后面使力，手却还是紧握住盘子，这样此消彼长之下，珍珠一拉就把威利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威利本来是看准了珍珠双唇的位置向前倾倒过去的，谁知珍珠看威利整个人向自己倒来，惊慌失措之下，身体本能地往旁边歪了歪。
结果失去平衡的威利整张脸不偏不倚，正好重重地撞在了沙发靠背上，顿时一股劣质皮革的气味冲进鼻孔。
威利的情况还不算糟糕，珍珠才算得上是最最悲惨，因为动作剧烈之下，那满满一盘水果沙律全部都倒进了珍珠她自己怀里。
珍珠呆呆地看着她身上红的黄的各种水果丁，还有乳白色的沙律酱流得到处都是，简直是心如刀割，刚刚被威利抓了一下裙摆就心痛，何况现在裙子被毁得面目全非？
一瞬间各种感情交织着齐齐涌上心头，愤怒、怨恨、委屈，化作两汪泪水含在眼睛里。
难过到了极点，却还要顾忌着场合，珍珠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是泪珠子却不由她控制，仍旧一颗一颗滚落了下来。
或许有人会觉得珍珠太小气，一件衣服而已，弄脏了就洗洗，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吗要这样小题大作。
但是，须知珍珠从乡下来，平时衣着简朴，只有三两件衣服轮换着穿，每每新买一件就要穿上几年，不是不爱美，实在是能力有限。
上一次和表哥肖来恩去电影院，郑重其事地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其实那在艾玛这种K城女孩子看来，只不过是最普通的穿着，夸她也只是因为她平常更加朴素无华。
所以，这样贫穷而又青春美貌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才在别人的劝说之下，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买下一件她眼中的“华服”，当然是珍而重之，如同得到一样珍稀宝物似的喜欢爱护，穿上之后感觉自己就好像是灰姑娘，被施了魔法立刻能变成公主，进入王宫和王子共舞。
如今这件“华服”惨遭污损，叫她怎能不伤心落泪？
况且现在还是在派对上，周围一帮艾玛的同学，她这么一来就是大出洋相，别人不说，就是她自己也觉得狼狈极了，简直是羞愧欲死。
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还浑然不觉，正摸着自己的鼻子为刚刚的失误而懊恼。
威利回过头来看到珍珠一副惨状，竟然还觉得有趣，差点没笑出来，直到注意到她眼睛里的那两点晶莹，以及面颊上的两道湿痕才愣住不知所措。
他没有预见到自己的行为会让珍珠那么伤心。
他的女朋友们只有在想要珠宝首饰的时候才嘤嘤宁宁上几句，也不是真的哭，连泪水都没有的，只是故意作出那副样子来，着实惹人厌，他不耐烦极了就会掏出钞票来。
但现在珍珠是为了什么哭，衣服弄脏了吗？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又值不了多少钱，她怎么会这样伤心？他不明白。
“你不要哭，”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钱，手忙脚乱地塞给珍珠，“不够你先等等，我去房间里拿钱。”
除了给她钱，缺乏经验的威利想不到其他方法能让女孩子停止哭泣。
他们所处位置隐蔽，当时房间里光线又昏暗，再加上音乐声人声十分的嘈杂吵闹，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原先为威利神魂颠倒的那些女孩子，也因为他一再毫不留情的拒绝而心生不快，转而和别的人卿卿我我起来。
除了他们这一个角落，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在开心欢快地谈天、跳舞、吃东西，欢声笑语、歌舞齐作，场面热闹至极。
珍珠以为自己丢尽脸面，所有人都会看自己笑话，但实际上还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她。
泪珠不停地滚下来，怎么也止不住，珍珠用手背去擦，可是手上也满是沙律酱，混合着泪水抹得脸上一塌糊涂。
一想到可恶的威利还塞钱给她，更是怒从中来，把钱揉成一团掷在他身上。
心慌意乱的威利看了看沙发这里离他的卧房不远，就说：“不如去房间里把衣服换下来？”
没办法可想的珍珠只好点点头，又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副窘迫的样子，拉着威利挡在她前面，一路小心翼翼地转移到威利的卧室。
一关上卧室房门，威利就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条毛巾递给她。
脸上黏糊糊的也实在难受，珍珠抓起毛巾来把脸擦干净了，拭去全部的泪，又在衣服脏污的地方抹了抹，企图将痕迹抹掉，让它们不存在。
可是被水果汁液沾染到的地方即使用肥皂、洗衣粉都很难洗得干净，何况只是用毛巾擦一擦？
珍珠看着柠檬黄的浅色薄纱上一块一块的褐色，哭都哭不出来，唯一表达忿恨的方式只有用一双红通通的泪眼瞪着“罪魁祸首”威利。
见珍珠止住了落泪，威利松下一口气，继而又重新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抱着臂上下打量着珍珠浑身的脏污，说：“你得换身衣服——穿我的衣服好不好？”
还没等珍珠表达任何意见，他就转身打开衣橱乱翻起来。
“汗衫怎么样？”
珍珠接过，比划了一下，当睡袍穿还差不多——珍珠不算矮，是威利个子太高，他外表看着瘦，浑身肌肉却结实得很。
而且这么穿出去也不合适。
“还有别的么？”珍珠问。再难过，也总不能不把衣服换掉。
这时威利从衣橱里捧出一个纸盒子来放在床上。
然后珍珠屏住了呼吸，看见他从纸盒里拿出一件漂亮得不像话的薄绸裙来。
假如说这条裙子是灰姑娘去王宫参加宫廷舞会所穿，那么她现在身上这条即使是干净无损的时候，也只不过是灰姑娘姐姐的普通衣裳。
它成功地让珍珠忘记了刚刚的所有不快，眼中、脑中全部只剩下了这一样事物。
珍珠白色的欧式裙子，方形大领口外面翻出精致的花边，从胸部到腰部都用丝带系着，收出玲珑线条，然后腰部以下华美溢彩的丝绸流泻开来，不失俏皮的泡泡袖在靠近手肘部位收紧，再是散开的荷叶袖。
太美丽，她忍不住赞叹。
“这是谁的，这样美？”
威利把裙子交到珍珠手中，说：“你的！”
珍珠愣愣捧着，简直不敢相信，直到威利退出房间去、让她把裙子换上才回过神来。
威利过了几分钟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珍珠在绸裙的衬托下美得不像话，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头发也乱了。
“如何？”珍珠转过身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渴望得到赞美。
“很美，不过——”
听到他的话里带有转折，珍珠心中不由得一急。
只见威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发箍，走过来说：“戴上这个会更美。”
或许是不久前的伤心落泪让她感到疲惫，珍珠顺从地任由威利替她把头发梳理好，然后戴上发箍。
威利手指从珍珠头发上缓缓滑下来，从鬓角到下巴，一时间情不自禁，他托起珍珠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仿佛是一片落樱随着暮春和缓柔风慢慢飘荡，最终落在澄碧清凉的池水之上，随着涟漪一圈一圈荡漾。
“像个天使一样。”过了一会儿威利才放开她，轻轻吐出这一句评价。
第一次被人吻的珍珠懵懵懂懂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威利把她放开才恢复了一点神智。
“你，你——”珍珠气得发抖，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你这个流氓！”
威利方才是情难自禁，动作先于意识了，等到发现自己已经吻了珍珠，竟也手足无措起来。
不错，威利是有很多女朋友，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止于单纯的吃个饭、兜个风、拉拉手。威利已经二十好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不可能没有欲望。
但是，他没有想到，就这样吻了吻珍珠就会让他心跳如狂，明明珍珠的反应是这样生涩，完全不具有他各位女朋友的熟练吻技。
刚开始他还能自持，平静地说出那句评价，那是因为他的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脏怦怦越跳越厉害，他几乎以为自己会突发心脏病猝死。
他甚至没有听到珍珠气急之下骂他的那句话。
自从用借位的方法拍了那场吻戏之后，威利一直就在觊觎珍珠的娇艳红唇。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好，于是一开始明明只是偶然起意、无可无不可的，却因为屡次企图均遭失败，到后来变成了醒着想，梦里也想，真真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一旦得偿所愿，岂能不如痴如狂？
单单是一个吻，就胜过了以往任何的肉体之欢。
这一个吻带给威利内心的激荡，就好像是飓风卷起海浪，一波一波不能停止。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