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尔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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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服侍孛术鲁穿上灰色长衫后，管家费莫哈腰奉上黑色瓜帽，口道：“今晚前佐领索绰落大人就要上山了，奴才给您备了份礼金。”
“现在就给我吧！”，孛术鲁伸肥胖的手，“我会直接从果园过去。”
“是！”
他掂掂手中的钱囊，满意地笑了，本来就很细的眼睛都快被脸颊的肉挤不见了。听说新的佐领还是从索绰落家出，他这份大礼送的也值。
“老爷，索绰落家的管家库奔托奴才给您捎句话，说以后不会忘了您的恩德！”
“他什么时候来的？可有好好招待？怎么不知会我！”，这阎王跟前的小鬼可不能怠慢，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吃苦头的。
“回老爷，昨儿个夜里，您去…”，费莫眼含暧昧地看了他一眼。
“哦，”，孛术鲁想起昨晚揽众娇的那个骚娘们，身子不禁一热。
“您就放心吧！秋菊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说以后再来呢！”
“你让秋菊去？”
费莫一瞧他脸色，顿知他与那骚蹄子有一腿了，只是不知啥时候搭上的，连他也瞒过了。
“算了，算了，一个女人而已，他若喜欢，改天送他也成！”，反正他也有了新欢，正想着纳为七姨太呢！
“是！”
“我走了！大房那只母老虎正在撒泼，你去安抚安抚！”
“是！老爷慢走！”
肥胖的身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府邸，细线般的眯眼贼溜溜地打量过往地姑娘，浑然不知身后也有人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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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坦走向凉亭，四通八达的亭子中央，尔清正端起一杯茶递给看书的玄烨，玄烨接过茶，微微一笑，而后又专注地看着书。她端起面前的茶，望着一处出神，碎金般的余光中，淡淡袅袅的茶香，熏晕着一张眼神飘渺的侧脸。他霎时有些恍惚，仿佛那里端坐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怎么了？”，他身后的九功见他突然止步，疑惑地问了一声。
听到九功的声音，郎坦再看尔清，依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他不禁轻轻摇头自嘲自己一日在外，被晒花了眼。
“没事！”，话落，他大步继续向前。
尔清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看向二人。玄烨也放下了手中书，对她道：“你暂时离开一下，我与他们有事相商。”
尔清望进平静深邃地眼睛，淡淡点头，道：“好。”，他要她耐心等，她就等。
尔清离开后，玄烨问郎坦道：“你的人跟了一天，查得如何了？”
想到旧部回报的事情，郎坦有些尴尬，但还是事无漏遗的叙说了一遍。
尔清泡的花茶散发幽幽清香，玄烨啜了一口，才道：“这孛术鲁挺有意思的，常出去偷人，而自己的妻子却被管家偷。除了这些风花雪月，还有什么发现吗？”
郎坦摇头道：“奴才惭愧。”
“那个佐领家呢？”
“奴才这就派人盯着！”
“郎坦，不要人推一步走一步。凡是跟孛术鲁有关的都不要遗漏！”
“是！”，郎坦闻言凛然，流了一把冷汗。一旁的九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玄烨转着喝空地茶杯，沉默了一下，又道：“说起来，索绰落家从先皇时就为我们大清管理皇庄，爷小的时候还见过第二代的佐领，想不到他也去了。情理上，爷也该送送他。九功！”
“奴才在！”，九功上前半步。
“给爷准备一份厚礼！告知伊桑阿他们，今晚我们到索绰落家走一趟！”，他要去瞧瞧，那份推荐索绰落·易恒的折子上该不该批个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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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户大户人家，也是一户明显有丧事的人家。穿着白麻布，绑着白布条的奴仆，来来往往地接送络绎不绝来吊丧地贵客，一个封建大家族的奢华气派，上层社会相互复杂的人际关系初现端倪。内里时不时传来，某某某大人，某某士绅到，那嗓音比哭丧的声音还大。
不管死的是谁，知道了心情总是不愉快的。尔清很不解地看着带她来这的玄烨。
玄烨道：“是一位旧识。”
“哦。”，尔清看不出他难过还是不难过，无从安慰，只淡淡应了声。
吊唁者越多，越显隆重，所以尽管尔清他们穿着朴素也没人拦他们。玄烨封了多少礼金，尔清不知道，只见负责收礼的人颇为吃惊，道：“金公子，请稍等！”
不久，他叫了一个仆从过来，耳语了一番。那个仆从带领他们进到一个稍微安静的院子，随后走进一个敞开着门的厢房。一进去，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人坐在里面喝茶聊天。见到他们一群人，只抬头看了一眼。
那仆从离去前，道：“各位请稍后，老爷片刻就来。”
他的片刻还蛮久的，尔清他们喝了三盏茶了，他的老爷还没来。时间一长，有人对这边安静的客人好奇了。一个矮瘦地中年男子，打量了玄烨众人一眼，问道：“诸位眼生，不是城内人吧？”
玄烨示意马喇回话，马喇用盛京口音，道：“何以见得？盛京城那么大，仁兄未必个个见过的。”
男子傲然道：“不是我鄂托自夸，这城内瞄准那两个肥缺的人，我鄂托都调查过的！”，除了这几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闻言，那几个正在聊天的人看向他，瞪了他一眼，其中一个道：“鄂托，别以为只有你做了准备，哥们几个可不输你！说好了，价高者得！到时你可别耍赖！”
啪！玄烨重重放下茶杯，些许的茶水溅到桌上，见他们吃惊地看着自己，淡道：“不好意思，手滑了！”，这官都没当上就卖起官来了，好你个索绰落·易恒！
尔清见他的手紧紧捏着茶杯，显然是在克制自己的脾气，知道他是为买官卖官的事而生气。他封的礼金过高，收礼的人误以为他也是来‘投标’的了。她瞧向伊桑阿几个，脸色煞白，似乎很怕他生气。
她拿起茶壶给玄烨满上茶水，微微一笑，道：“这茶有三品，第一品的就是感恩，要感谢，体恤茶农的辛苦。不好好品味的话，茶农很可怜呢！”
玄烨怔然地望着秀气的小脸，想着那抹昙花一现的笑容。每一次，她对着他笑，他都如感清风，心中涌出一股清凉，夏天的燥热，心中的火气都烟消云散，一泄而空。他这是怎么了？
许是他盯着人家小姑娘太久了，清澈地眼眸出现了疑惑。他默然端起她斟的茶，掩饰被凝视时地一丝慌乱。
九功是这里边最了解玄烨的人，主子的一言一行，他都能品出个大概意味。可这一次除了觉得主子情绪不大对头，就瞧不出个什么来了。
许久，这家主人才姗姗而来。他约莫四十出头，中等个儿，微胖，五官略显粗犷，有几分憔悴，丧衣丝滑透明，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布料所作。
他一进门就拱手道：“让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然后让身后的丫鬟再给客人换上新果盘。
除了尔清一行，那些人都是有求而来，哪敢抱怨什么。也还记得人家是在办丧事，纷纷出言安慰。
他看向安静坐于一角的玄烨，尔清，和站在他们身后的伊桑阿等人，心中有些吃惊。有眼力地人都看得出，这几人气势不凡，尤其是坐着的那个少年，尊贵而从容，神色清冷，不怒而威，让人望之生畏。这样的人，又岂是为两个‘庄头’的名额而来？库奔真是糊涂！
他疑道：“几位是？”
玄烨道：“我与索绰落大人有过一面之缘，路过盛京忽闻讣告，特意前来送行的。还请节哀顺变！”
“多谢！多谢！”
他连连拱手道谢，然后叫来一个丫鬟，歉然道：“家仆愚钝，怠慢了贵客！还请见谅！不嫌弃的话，暂时到前院的厢房歇候，待家父入殓时，再请公子！”
尔清他们随那丫鬟离开，前往前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尔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