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万万年》樱桃小糯米

5、本座要做个好人

　　普通人生命短暂，须臾数年，秒如尘埃。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嫁人生子，操劳家务，这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何况世道艰难，对女子要求尤为苛刻。再说了本座还要重回魔尊之位呼风唤雨，颠倒乾坤，找那群王八犊子们报仇雪恨呢。

　　“今晚你就跪在这里，不想清楚不准起来。”气极说完，拂袖而去。

　　天元大陆，灵气充郁，非常适合修炼。虽然修炼也要看根骨，能入得其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对它趋之若鹜。

　　不沾凡尘，超脱生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尤其是自千年前圣战结束后，人人皆以成为一名修士为荣。

　　我不明白他如此强烈的反感究竟是来自何方。仅仅是因为修士之道艰难？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呢？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然后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眼睛。对方还没说话，我倒是先淡定开口问道，“敢问兄台，劫财还是劫色？”

　　身后那人简直惊呆了，迟疑片刻，“劫财，如何？”

　　“那你肯定是找错人了，在下一贫如洗，两袖清风，穷得叮当响。要是不嫌弃，这包桂花糖就权且当作我的赎金，你看怎样？”

　　我配合表演，十分投入，说着还真从怀里掏出包桂花酥糖。对方忙不迭接了过去，似乎嫌弃诚意太少，又问，

　　“我要是劫色呢？”

　　“那……”我朝地上一躺，“快些来吧。”

　　江梦顿时脸上一阵通红，笑骂道，“呸，我你个臭丫头，好不要脸。”

　　然后把从她娘嘴里扣下的烧鸡拿了出来，碎碎念道，

　　“快起来吃点东西。闯了这么大的祸，我就知道楚二叔这回不会轻易饶过你，看，又被罚跪了吧。”

　　我正啃着鸡腿，满嘴油光。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是我？”

　　“下次干这种事情之前最起码得先把你身上的玉铃摘了，好吧！”本座语气里的嘲笑已经毫不掩饰了。

　　真是又蠢又呆的小丫头片子！

　　话音才落，就听见门口有人无奈的笑声。男人月白衣衫，身形瘦削，面色苍白至极，病怏怏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义父。”

　　“萧叔叔。”

　　萧言，原身的义父。

　　江梦如鸟儿归巢般，欢天喜地跑了过去，等看清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又开始担忧，“萧叔叔，您怎么出来了？”

　　萧言长得很秀气，文质彬彬的书生范儿，闻言露出个温柔的笑，

　　“我啊，听见院子里飞来了两只小雀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这出来一看，算是没白来。”

　　细细碎碎的咳嗽声传入耳畔，我想了想，还是坚持道，“义父，夜里风大，容易着凉，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言摆手拒绝，“不碍事的，我这身子骨没那么差劲。”

　　我也就不再坚持。

　　于是，三人一字排开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

　　“阿瑜，你当晓得，他是为了你好。”

　　良久的沉默后，我开口道，“我知道。”

　　但知道不等于认同。更何况本座可不是那个见人就痴笑，只会和泥巴的大傻子。

　　我是楚瑜，腥风血雨里走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尊啊！！！

　　唉，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来了呢？

　　本座忍不住些许丧气。

　　本来嘛，能多活一世已经算是侥幸走运。我若是诸多挑剔，未免也不识抬举。可这具身体的资质也太差了吧，连最基本的灵力都吸收不了，完完全全算是废柴了。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原身竟然也叫楚瑜。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郁起来。透过院子望出去，墨色的苍穹上方，一轮明月高挂天边。枝影重重交叠，清冷的月光洒落阶前。

　　要是换做平常，江梦肯定要说上许多：哎呀，这夜色甚美，月亮好大，人家好想和你数星星，诸如此类的废话。此刻她只是静静看着头顶上那片广袤的天空出神，喃喃自语，“萧叔叔，你说，万妖镇以外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啊？”

　　“细想的话其实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有繁花似锦，姹紫嫣红，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不过外
　　面的世界会更广阔一些。”

　　这番话说的太抽象，江梦依旧一头雾水。萧言笑了笑，“看见天上的月亮了吗？”

　　少女轻轻点头，娇俏的双螺髻如迎风小荷般微微颤动。有风吹过，她轻轻挽起脸颊边碎发，一双明亮的眼眸灿若星辰。

　　本座忍不住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妞啊。

　　萧言笑声说，“把月亮比作万妖镇，那以外的天空就是剩下的世界。”

　　江梦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也不知道外面的冰糖葫芦会不会更好吃些，真的好想去外面看一看啊！！！”

　　本座真是恨铁不成钢，顺手赏了她个爆栗，“你就记着吃。”

　　江梦痛呼一声，挣扎着逃出“魔掌”，“那怎么啦？你不也一天到晚想着成为一名修士，走遍四方吗。”

　　本座正色道，“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跟你的性质根本不一样，好嘛。”

　　“志向不分高低，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哼。”

　　说完甩了个白眼过来，可爱又傲娇。我忍不住发笑，揶揄道，“那你的志向就是吃遍天下美食？”

　　“难道不成？”

　　我以手支颐，眉尖微微上翘，语气轻佻，“也没什么，只是万一貌美可爱的江姑娘日后吃成个大胖子，没人要那可怎么办呀？”

　　瞬间，少女脸涨通红，宛如流光溢彩的琉璃盏里盈满芳香醉人的女儿红。江梦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又胡说。”作势要去掐我，并未得逞，

　　然后背着身子，开始赌气，我不免好笑，瞥见一旁并未说话的萧言，又不住好奇。他……应该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皎洁的月光流水般倾泻而下，男人清秀的脸庞更显苍白。此刻他神情恍惚，好像进入了久远的记忆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又好像要透过这片漆黑宁静的天空在凝视着什么。在这七国摒弃的万妖镇上，每个人都有着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那他的秘密会是什么呢？

　　我不清楚，也很聪明地没去追问过。

　　十年前，满身是血的男人来到了这个地方。从此，万妖镇上多了名叫萧言的病书生。

　　“萧叔叔，你们大人难道不会觉得生活很无聊么？”

　　江梦双手捧着拆开的那包桂花糖，嘎吱嘎吱地乐滋滋嚼着。我抢过一块，见对方来势汹汹，连忙塞进嘴巴，两三口下肚，气的江梦嗷嗷叫。萧言也跟着掺和进来，咬了口桂花糖，笑眯眯道，

　　“怎么会无聊呢？看你们吵架斗嘴多有意思啊！”

　　我突然问，“那要是以后有机会，您会离开吗？”

　　“离开万妖镇？”，萧言先是一怔，而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了，这里很好。”

　　看着面前这两个满脸稚气未脱的孩子，他忽然生出了一丝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要是离
　　开万妖镇的话，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除了吃和玩以外，我现在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事可做。虽然娘亲老是吓唬说外面会有坏人，可我就是想出去看一看。”江梦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傻里傻气，

　　“而且，阿瑜答应过我的，要是有天离开万妖镇，她要请我吃遍天底下的美食。”

　　望着面前几乎要口水飞流三千尺的的傻姑娘，萧言真是哭笑不得。我眼观鼻鼻观心，正心虚地不敢说话，就听见他无奈叹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对方复杂晦涩的眼神。

　　“阿瑜，你呢？成为一名修士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极轻极细，语调慢慢悠悠，像似有若无的清风拂过耳畔，又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拨开层
　　层云雾，叫我混沌的思绪恢复清明。

　　“不知道。”我简单明了地回答。

　　萧言正色，神情严肃起来，“如果你连它到底意味着什么都弄不清楚，又谈何去做？”

　　思索片刻，我道，“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他似乎有所触动，神情迷惘。

　　我无畏亦无惧，“人生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过去种种，无法改变，将来如何，也无人知晓。我所能把握的不过当下。而此刻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这就已经足够。”眸中情绪涌动翻滚最终化为一抹坚毅。

　　哼哼，等本座修炼大成，先杀荡夫云逸，再灭紫霄宗，脚踩八大仙门，重登魔尊之位，一统修真界，万民拜服，想想就过瘾啊。

　　哈哈哈，哈哈哈。

　　“阿瑜，你又在傻笑什么？口水都掉下来了。”

　　对上江梦那古怪又怜悯的目光，本座很是淡定地擦了擦嘴角，敛起了笑意。

　　萧言又问，“那你修道是为了什么呢？荣华富贵？滔天权势？无尽修为？抑或是想要追求虚无缥缈的永恒生命？”

　　我想了想，又一一摇头，“我想成为一名强者。”

　　“那么……何为强者？”

　　“路见不平，拔刀就砍。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打的对方嗷嗷叫，毫无还击之力。”

　　“就只是这些吗？那若是对方比你厉害呢，你当如何？”

　　此话一出，我登时如脑袋上挨了个闷棍，脑子里嗡嗡作响，倒真是被问住了。

　　在这个修为至上的大陆，修士从来都是备受敬仰的存在。成为一名修士便意味着踏入了强者之路。可什么才能叫做强者？修为比别人高，声名比别人显赫？然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至高至强，谈何容易。饶是我从前的修为也不敢打包票。

　　思虑半天，我还是没能想出个答案。回顾过去的十四年人生中，头一回从心底开始生出些许迷茫，“义父，我不明白。”

　　冰冷的月光落在萧言瘦削的面庞上，宛如抹了一层淡淡的霜白。静默片刻，男人苍白如玉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极其复杂的神情，

　　“居高不胜寒，过刚则易折。所谓强弱，不过相对而言。修道之路，漫长艰辛，倘若有这么一天，你身入其中，我只愿你胸中有沟壑，眼里存山河，一点浩然气，快哉千里风。”

　　额……可我只想当个大魔头啊……

　　罚跪又赏月的后果就是本座生病了。我病歪歪躺在床榻上，再次感叹这壳子也太不中用了吧。老头子一连三天没出现，我倒是落得个逍遥自在。

　　“义父，你这一手医术真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我才喝了药，就觉得病要好了呢。”我毫不客气地拍着马屁。

　　萧言笑了笑，“我这算是久病成医吧。”

　　“真的，感觉浑身都有力气了。头也不晕了。”

　　本座继续卖力奉承，撑着身子，作势要起来。大概是看出我的小心思，萧言笑的无奈，拦道，

　　“行了，楚二哥又出远门了，你放心吧。”

　　我长舒了口气。这下终于能好好养病了。

　　大概是本座前世做的坏事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地多，所以我被某个无良的黑心判官给坑了。

　　原主四年前意外落水而亡。我原本要借用的身体是一户有钱有闲，资质上等的大家千金。谁想事到临头出了岔子，阴差阳错地上错身。

　　很多时候，我常常在想，蝶梦庄周抑或是庄周梦蝶？到底是本座梦见自己成了大魔头还是前世的大魔头又变成了现在的我？

　　如果不是那些所谓的前世记忆太过清晰，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虚无缥缈梦。或者向江梦所说的，怕是得了失心疯。

　　多少人以家族里出现一名修士自豪。当然魔修除外。

　　虽然没觉得它哪里不好，但本座也从没跟任何人说自己其实想当魔修来着。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这么反对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担心修道之路太过艰难？可这个理由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难道是跟他曾经说过的仇人有关？可十几年过去了，说不定那些人都死光了。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有些口干舌燥，望着不远处桌上的茶壶，半天没动弹。想喝茶，又不想动，就那么直愣愣地倒在床上。

　　“唉，好倒霉啊！”

　　本座忽然有些难过。前世当魔尊时前呼后拥，仆从成群，我烦的不行。现在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好凄凉啊。真是格外怀念从前的时光。又忍不住感叹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无良判官，误我一生。”

　　怎么好像有人打喷嚏？我再细听，那声音却消失不见了。环顾四周，并无旁人。突然
　　凌空现出一个身影，

　　“谁在说我坏话。是不是你这个死鬼？”

　　坑鬼判官揉着鼻子叽叽咕咕。那一瞬间，本座几乎喜极而泣。

　　“你终于出现了。”

　　先不说报仇雪恨，就这么个废柴资质，还修炼，门都没有。

　　判官没好气道，“我再不出现，你又要寿终正寝了。大魔头，忘了你是来干嘛来了？”
　　什么啊？还有任务吗？

　　见我不吭声，对方暴躁咆哮，“多做善事，勤修阴德。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虽然事实如此，但本座能承认吗？当然不，于是我壮着胆子继续狡辩，

　　“没忘没忘，不就是做好事嘛。像关爱孤寡老人，呵护受伤的小动物，为义气两肋插刀……”

　　翻遍脑海中的记忆，我一一例举着这几年下来做过的好事。正到词穷时，就见判官面色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还有脸说？关爱孤寡老人？被你气死的人怕是更多吧。呵护受伤小动物？煎煮蒸炸，你是样样都会。还为义气两肋插刀？考试作弊传纸条，本判官都替你臊得慌。”

　　好吧，本座放弃挣扎了。

　　他一声长叹后，开始解释，

　　“人生前做善事，便有了功德。死后这些功德会转化成相应的阴德。三界六道，众生命途皆是依此而定。这几年所有功德加在一起，恐怕都没你踩死的蚂蚁大。”

　　本座自觉理亏，摆出认真听讲的姿态。他越说越气，怒道，“你这厮前世作恶多端，罄竹难书，这就不用本判官提醒了吧。特地给你机会赎罪都能忘了，真是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啊。”

　　对方摇头又晃脑，情绪异常激动。我立马积极表态，“日后我一定多做好事。对了，聪明睿智的判官大人，你能不能给我再换个壳子啊。这个……资质委实太差了。”

　　我厚着脸皮提要求。天知道，上回本座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是什么时候了。

　　“还行吧。本判官觉得挺好啊！”

　　“这个……我觉得吧……”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判官神色不耐挥挥手，“再者你借用了傻子楚瑜的身体，便又生了因果。所以，你，要帮人家完成心愿。算了，我让她同你自己说吧。”

　　说完一挥袖，原身楚瑜的魂魄便出现在眼前。我顿时感觉身上一轻。原来她跟我一样，一直没去投胎。

　　“你有什么心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会尽量办到。”

　　说话是门艺术活儿。面前这小姑娘笑的憨憨傻傻的，也没察觉到话里的陷阱，“我就要投胎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这算什么要求？我不由惊愕，却见她眼神透彻，神色纯真，认认真真地道，“如果爹爹，义父还有阿梦他们知道小瑜离开了，肯定会很难过的。所以……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代替你活下去没问题。其他的我并不能保证。”

　　每个人的言行举止，爱好习惯都有差异。相依为命生活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蛛丝马迹？再者说要让我天天戴着旁人的面具活下去，那本座不如死了算了。

　　“不行，你占了我的身体，必须要完成我的心愿。”

　　小傻子任性耍起了脾气威胁。本座也不是好惹的。
　　“那这破身体还给你，我正好还想换一个呢。”

　　“你……你……”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般赖皮，小丫头在求救无援后，只得委委屈屈收声，抽抽噎噎道继续开口，“我从没见过娘亲。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你确定她还在人世？”

　　我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她估计也没想过会有这么种情况，不过小姑娘毕竟还是挺好说话的，想了想又退了一步道，“如果哪天你遇见的话，替我看她一眼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可以。”

　　“我的最后一个心愿是去落霞山的桃花林。”

　　“落霞山？那在朔月国境内，山高水远的，能不能换个地方看桃花？”

　　“不行。我跟大哥哥约好。他说过要带我去看桃花的。就在落霞山。”

　　“大哥哥是谁？”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呀。”

　　判官看不下去了，开口问，“她是问你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小傻子挠挠头，又是傻笑，“我记不清了。”

　　哟呵，这傻鬼还少女思春芳心动呐。

　　看来逃离万妖镇的计划是得加紧些了。

　　这般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尽管之前好一番折腾，一夜醒来，我仍是神清气爽的状态。
　　又是几天药喝下来，病也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我特地早起去街口的面摊吃了碗阳春面，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了那个老婆婆蜗牛般慢吞吞挪着步。

　　本座要做个好人。

　　想起昨夜的事，本座赶紧冲上去，摆出最和善的笑，温柔道，“老婆婆，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不”白日见鬼似的，这老太婆仿佛受了万分惊吓，提溜着一双小脚麻溜地遁走了。

　　不要拉倒。

　　于是，本座再次向有需要的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老伯伯，我帮你卖菜吧。”

　　留给我的就是的小老头仓皇离开的背影。

　　这年头，做好人好事也这么难了吗？

　　我摸着下巴正思索着如何做好人好事，就瞧见街角出睡着一瘸腿乞丐。

　　不就是日行一善，难得到本座吗？

　　我颇为肉痛地摸出了身上最后三文钱。结果不仅没有收到想象之中的感激涕零，对方竟还十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唾道，

　　“呸，穷鬼。”

　　哟呵，真是狗眼看人低。人穷狗也欺。

　　唉，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还是砍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