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玉穗]水镜篇》芙蕖牡丹

9、水镜篇（九）

　　水镜也贴心地停了下来，给了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等到润玉收拾好情绪，穗禾也从他怀中醒了过来，她朝润玉勉力一笑，却掩饰不住心中的不安：“抱歉，方才一时情急失态了，多谢润玉你及时打晕了我，否则只怕我真的要走火入魔。”

　　润玉摇摇头，眼神有些闪避：“无妨，不过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穗禾这才意识到她还窝在润玉的怀中，连忙自己站好，呐呐道：“我没事，只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这水镜还在播放吗？我们的孩子如何了？”

　　润玉回她：“你放心，方才这水镜停止了播放画面，从时间上来看，我推测这件事发生在昭华当上天帝之前，所以她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

　　穗禾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只是你担忧昭华会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生出心魔来……毕竟最后我们都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她的指甲嵌入掌心：“那些人她是不会放过的，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似乎你又站在锦觅他们那边，她……”

　　“我怕她会铤而走险，又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润玉面色愁苦，两位新晋父母都是这样，迫切希望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这次水镜如了他们的愿，最先播放的是旭凤和锦觅的结局：【旭凤和锦觅给棠樾送了封书信便前往魔界寻找卿天了。旭凤自负实力，也没有让魔兵们跟着，只是和锦觅两人一边寻找，一边回忆从前在魔界的种种甜蜜。

　　他们两个漫无目的地走走，正好走到了魔界荒野，不紧不慢尾随其后的昭华再次用香料迷昏了两位，将他们两个放倒在地一路拖行到她母亲身死的山洞中。

　　事情的顺利有些超出了昭华的想象，看来长久安逸的凡间生活早就磨灭了旭凤曾经作为战神的警惕心。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多费功夫。

　　等到旭凤和锦觅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昭华面无表情的脸庞。“小凤凰，你怎么在这？”锦觅有些疑惑地问，正当她想起身时，发现自己周身灵力被封，也无法动弹。

　　旭凤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努力挡在锦觅身前：“昭华，你不是在凡间历劫吗？你要做什么，兄长知道吗？”

　　昭华冷淡地说：“他自然不知道，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的。”锦觅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看向旭凤，旭凤皱起眉：“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昭华不欲多言，直接开始抽出旭凤的凤髓，旭凤痛得神色扭曲，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昭华语气冰冷，审判一般说道：“你废了我母亲的修为，这样也算还她的。”旭凤艰难地吐字：“有什么都冲我来，放了锦觅！”

　　锦觅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哭喊旭凤的名字：“凤凰……凤凰……”她哭得让昭华心烦，昭华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在锦觅眼里却犹如厉鬼一般可怕。“你要是再哭，我就在旭凤身上划一刀。哭一声，划一刀。”

　　锦觅止住了哭泣，即便是涕泪交加，她绝美的脸庞仍旧我见犹怜。果然，昭华心想，就是这样一张脸迷惑了我父亲。她心里不舒服，手上的动作也更加不客气，很快就将旭凤的凤髓全部抽出。

　　旭凤像一块用烂了的抹布一样瘫倒在地喘着粗气，锦觅神色担忧，无声流泪。昭华收好凤髓，又来到锦觅身边，她俯身掐住锦觅的下颔，逼迫她抬起脸来：“真是漂亮，你就是这样迷惑我父亲的吗？”她十指微微用力，在锦觅脸上留下可怖的指印。

　　旭凤还在说着：“有什么就冲我来，和锦觅无关。”昭华把手按在锦觅头顶，开始倒施血灵子之术，不断有应龙的气息汇聚在她的掌心。与此同时，锦觅的脸色渐渐灰败下去，旭凤目眦欲裂，不惜自伤想冲破束缚。

　　昭华收回她父亲的半身寿数，看着苟延残喘的两夫妻，面上却很柔和，毕竟她太高兴了，很难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锦觅看着她，眼神既是伤心又是愤恨：“你这么做，小鹭该有多伤心啊，他那么喜欢你……”

　　她不提还好，一提昭华就更加来劲：“是呀，他那么喜欢我，那你猜猜，他愿不愿意为了我去死？放心吧，二叔，还有二婶，我会替你们照顾好棠樾的，毕竟，我很难讨厌眼光好的人。”

　　旭凤和锦觅死死盯着昭华，像是要撕了她一般。可昭华根本不为所动，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焉知到时不会有什么牛鬼蛇神来救这两位。

　　她从锦觅身上找到翊圣玄冰刃，对准旭凤的内胆精元处狠狠一扎，旭凤留恋地看了锦觅一眼，闭上了眼，开始消散。由于他没有了凤髓，自然不能有什么第八魄留存，这次也不会再有九转金丹来救他了。

　　前天帝之子，前天界战神，前任魔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这个山洞中灰飞烟灭，和曾经的鸟族公主一般，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死讯，甚至不会有人祭拜他。

　　锦觅目光呆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次失去了她的凤凰。“怎么，我以为二叔应该习惯了，我不过是学了你上次的做法罢了。”昭华好心提醒锦觅。

　　锦觅回过神，怨毒地看着昭华，一双眼像缀了冰刀：“你这么做，小鱼仙倌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母亲一样恶毒，我诅咒你……”她话还没说完，昭华就把灭灵箭扎进她的胸口。锦觅的真身和神魂都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入轮回，永无来世。】

　　润玉和穗禾面面相觑，心中复杂无比，他们两个因旭凤和锦觅深陷执念，而最终旭凤和锦觅死在他们两个的女儿手里，这可真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穗禾看着锦觅临死前还在诅咒自己的女儿，面色不善：“润玉，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锦觅吗？”也不等润玉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空有高贵的身份，却没有实权，为此只能依附废天后，这么多年，我追逐旭凤，不仅是因为废天后的嘱托，更是因为他有我想拥有的一切。我总觉得，只要抓住旭凤，便能抓住一切，可惜……”

　　她冷笑两声：“旭凤虽对我一直不冷不热，却也没有严词拒绝，我总以为我是有机会的，可是，自从锦觅出现，一切就变了！人人都喜欢她，人人都对她另眼相看，旭凤也被她吸引……”

　　她抬头试图逼回眼中的泪光：“若是她真的比我优秀也便罢了，可她偏偏不是，家世，修为，容貌我哪里比她差劲，不过是我运气差，没了爹娘罢了。她无才无德，言行轻浮，大家却把她当成宝，我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就要被说是心机深重，善妒，凭什么？”

　　“不说旭凤，就连你也是这样。”穗禾面无表情地看着润玉，润玉再次感到一丝心虚。穗禾继续道：“你明明一直都对女仙们不假辞色，生疏客气，对我也是瞧不上的。可对锦觅却嘘寒问暖，关切不已。我时常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润玉摸了摸鼻子：“那是因为……因为她是水神长女，我的未婚妻，我曾经以为只有她是名正言顺属于我的。”穗禾嘲讽道：“是啊，因为她是水神长女，水神和风神都护着她。要是我的爹娘还在，我自然也是在鸟族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哪里会是这样的下场……好运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

　　她吸了吸鼻子，说出自己心里一直憋着的话之后她感觉好些了，润玉递了块手帕给她，面上除了复杂还有同病相怜的意味在。她顿了顿，接过了手帕，喃喃道：“从今往后，我也就只能靠你和昭华了。”

　　润玉的耳朵染上粉色，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两个失望的。”穗禾用手帕擦了擦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不能做到，我一定会带着昭华离开你的。”

　　“好了，我们继续说吧，水镜上说旭凤和锦觅是为了找卿天才去的魔域，那个卿天……之前好像没出现过，她是谁？”穗禾发出疑问。“想来是魔族，昭华的报复对象之一，我怀疑她的失踪和昭华有关，或许是为了引旭凤和锦觅出来。”润玉思索一番回答道。

　　“我注意到她的名字在棠樾之前，会不会是和昭华一辈的人，莫非是鎏英的女儿？”穗禾心细地提出猜想，润玉表示同意，他们两个都决心不再管旁人，只关注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