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中学时代》卫初

23、不速之客

　　吃完晚饭后，林有锦心事重重地坐在说书桌前。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且她发现她根本没想过如果汤佳蕊把小学的那件事宣扬出去，她该怎么办？如果真发生了，那她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以林有锦对她的了解来说，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

　　也正因为担心这件事的发生，林有锦开学的这一个星期都略显心神不宁。她的心神不宁自然也引起了同桌吴煦的注意：“是刚放完暑假还没适应过来吗？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林有锦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课程比较紧吧，过一段时间估计就好了。”

　　因为初三下半学期要进行总复习，目前，所有老师都把课程安排在了上半学年，课业重一些也是无可厚非，但林有锦知道她并不是这个原因。

　　吴煦继续问道：“那有没有什么不懂的？我帮你讲讲，开学到现在你还没问过我任何题目和知识点，是都听明白了吗？”

　　林有锦听后羞愧了，这段时间她哪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于是老实交代道：“有的不太明白。”

　　“哪些？”吴煦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支笔，看着林有锦又道，“你把书翻到那里，我帮你讲。”

　　林有锦手上没有动作，半晌后，她忽然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如果你知道......”

　　刚说了几个字，林有锦就停了下来，而吴煦没有等到后续，皱了皱眉，继续追问道：“如果我知道什么？”

　　“没什么。”林有锦立即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自己冲动，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想问那个问题呢？幸好没有问出口。

　　吴煦像是习惯了林有锦的欲言又止：“既然没什么，那就帮你讲题吧。”

　　“嗯。”

　　林有锦刚把数学书拿出来，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吴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讲一下这道题，老师上课讲的时候我没听懂。”

　　然后，林有锦就看到汤佳蕊把数学书拿到吴煦的桌子上，并且手正指着她想问的那道题。林有锦捏了捏刚从桌洞里抽出来的数学书，考虑要不要把它放回去，但此时她听到了吴煦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还要给我的同桌讲题目，这道题你下节课课间再来找我吧。”

　　吴煦说得理所当然且客气，汤佳蕊可能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找出反驳的理由。于是，她默默看了一眼林有锦后，把书拿了回去：“那我下节课课间再来找你好了。”

　　“好。”

　　林有锦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在此期间一直在发着呆，等到旁边人问了她一句哪些地方没听懂后，她才忽然回过神来。她把书翻到需要讲的那一页，交给了旁边的人，而后，耳边一直传来旁边人讲题目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的很，可林有锦此时却依然处于神游当中。

　　这不是汤佳蕊第一次来向吴煦问问题了，可这是第一次被拒绝。虽然她刚才觉得尴尬没有抬头看，但她心中推测，这件事一定会让汤佳蕊心中不快。之前同桌那件事，林有锦以为赵磊会同意让吴煦和她做同桌，可结果却是以汤佳蕊妥协告终，这是林有锦完完全全没有猜到的。

　　以前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计划中，而现在似乎变了。虽然只是换座位和被吴煦拒绝这两件小事，可林有锦就是有种预感，她觉得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你......认真听我讲了吗？”旁边吴煦的声音略显严肃。

　　“啊？”林有锦身子一僵，想也不想就回道，“听了。”

　　吴煦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我刚才最后一句说了些什么？你复述一遍给我听。”

　　“最后一句，我......”林有锦把头垂了下去，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回道，“我不知道，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没认真听，对不起。”

　　“你不应该和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和你自己说。”

　　林有锦猛地一下抬起头，疑惑道：“我自己？为什么？”

　　“你不是说这学期要好好努力学习的吗？怎么刚开学就没了动力？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下课也在发呆，还有啊，现在有不会的题目也不主动问我了，你现在这个状态是要好好学习的状态吗？”

　　“我......”

　　吴煦的话一下子让林有锦哑口无言，他说的很对，这段时间她浑浑噩噩的，似乎把最重要的学习都抛之脑后了，本来她学习成绩就不好，如果再这样下去，功课肯定会落下一大截，她要重新打起精神来才行。

　　正当林有锦准备开口说话时，却听到了旁边那人的道歉：“对不起，刚才话说的好像有点太重了，你别生气，我就是替你着急。”

　　林有锦笑了下：“我知道，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吴煦见她脸上露了点笑，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不是看着她心里藏着事也不跟他说，所以一时急了，他刚才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幸好没惹她不快。

　　吴煦耐着性子重新为小同桌讲题，这回她倒是很认真，随着他的讲解步骤，也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他无声地笑了笑，这就对了嘛，烦心事想多了也只会更加烦恼，不如帮助她转移目标。说实话，他不想看到小同桌为了学习之外的事情烦恼，说的更直白点，他不喜欢别人牵动她的情绪，如果真有了，那也只能是因为他。

　　吴煦知道这不合理，可他现在心里眼里全是她，他不是圣人，他当然也想要同等的回报。可现在奢想她成为女朋友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暗戳戳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了。

　　下午放学后。

　　吴煦照旧和顾峰去篮球队训练，可刚走到楼下，就被汤佳蕊拦住了：“吴煦，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吴煦皱了皱眉，正准备拒绝，没想到顾峰就像看好戏般的立即让出了场地，先行去往篮球场了。此时，吴煦看着站在她面前脸色微红的汤佳蕊，忽然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对，于是做贼心虚似的环视了下四周，在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才回过身来问道：“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他目光坦然地看着她，而这却让汤佳蕊慌了，良久后，她的嘴里硬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词语。

　　对她，吴煦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问道：“你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队里的训练快要开始了。”

　　说完，吴煦见她还低着头没有反应便准备离开，但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他异常熟悉也是最头疼的那句话：“我喜欢你，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不好意思，我目前以学习为主，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且我也不喜欢你。”吴煦头也不回，这句话完全不用打腹稿，因为他已经用同样的话拒绝了无数女生的告白。

　　说起来，这句话还是和顾峰给他出的主意，他说什么，既有礼貌也可以不给别人留下一点希望。

　　其实，他每次拒绝完别人之后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这种不好受不是因为觉得伤害了别人，而是这个告白的女生不是他想要的那个。老天就像是跟他开玩笑一样，不想要的来一大堆，而唯一想要的那个却像个木头一样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每被告白告白一次，心里就添一次堵气。

　　简直像在跟他作对。

　　本以为汤佳蕊听了这句话之后会像那些女生一样离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却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长得不漂亮吗？”

　　按理说，女生被拒绝之后哪还有心思再问他理由，每次都是哭着跑走了，而且后面也跟他少有接触。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而且对于漂不漂亮这个问题，他的心里早有定论，可说出来又怕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

　　他现在到底是说得重一点好，还是轻一点好？

　　思考之后，吴煦还是选择稍微顾及一下女孩子的颜面：“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你如果喜欢学习好的，可以考虑一下一班班长李竞，他成绩很优秀，也考过几次年级第一名，而且......”

　　吴煦还准备违心地多夸李竞几句，但看到对面汤佳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便把后面几句话咽了回去。他本来还想说，如果她有意愿的话，他还可以帮忙介绍。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汤佳蕊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是。”吴煦选择坦然地回答她。

　　“是......你的同桌吗？”

　　吴煦有些诧异：“对。”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才来没多久的转学生就看出来，那小同桌会不会也早就发现了？

　　“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吴煦听到这刺耳的一句话，回过头冷声道：“她在我眼里全身上下都是优点，跟你一两句话也说不完，而且也没有跟你说的必要。”

　　说完这句话，吴煦再次转头离开。

　　汤佳蕊赶忙小跑几步，拽住他的衣袖，情绪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林有锦小学的时候就主动跟男生进小树林了？他们还在那里接吻，因为这件事她还被全校通报批评，这样的女生，你也喜欢吗？”

　　吴煦身子一僵，盯着汤佳蕊，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