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闷骚枉少年》兮游

10、第十回 红娘行动

　　每年入宫表演完后锦瑟都将在皇宫小住几日。因此，当众人从大殿退出来后，莫音一行人便被领到了一弦别苑。

　　莫音随意坐在桌旁，脑海里依然是刚才大殿里的情景。

　　“那个圣上面对清雅姐姐的时候既执傲又痛苦，而温柔的清雅姐姐面对那个圣上又是冷言冷语……”

　　莫音揉揉太阳穴，“啪”地拍了下桌子。

　　“这俩人一定有猫腻！”

　　“莫音，你好吵呀。我难得休息睡个午觉，做梦都被你吓死了，最毒妇人心啊！”只听隔壁传来苏琴的抱怨声。

　　莫音闻言，立刻跑出房间，冲进苏琴屋里。

　　苏琴伸了半个懒腰，见莫音猛地推门而入，吓得瞪大了眼。

　　“我我我，我随口说说而已，用不着上门报仇吧。”

　　只见莫音笑盈盈地靠近苏琴：“我们合作吧？”

　　“什么？”苏琴眨眼。

　　“你不是也想撮合清雅姐和邱子楚吗?现在正是天赐良机。过会呢，我去了解清雅姐的想法，你去打探打探圣上的心意，然后咱们再商讨恋爱攻略。此次行动的代号就是“红娘行动”，喂，听见没呀，别傻站着了。快行动吧。”说完，莫音便溜了。

　　苏琴摸摸脑袋：“我怎么觉得我的任务比较困难呢？”

　　莫音一出房间门就随便拉了一个宫女询问琉枫阁的方位。得知琉枫阁就在别苑边上，只是圣上已经派人把守。

　　莫音死皮赖脸地与侍卫搭讪了好久，那侍卫才吃惊地告诉她谁都可以进去，他们只是看住顾清雅不让她出来。

　　当莫音走进屋，顾清雅只是望着窗口发呆。

　　“清雅姐姐，你和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第一次看到你精神这样恍惚。”

　　顾清雅一惊，从呆滞变回清醒，她微叹一声。

　　“告诉你也罢。这实在是一个巧合。我和他简直就是你编排的那个故事。只可惜你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局。我出生在渝州一个舞蹈世家。五年前，我与他因在桥头赏花而相识。后来他经常约我去雅阁，他抚琴，我跳舞。我们彼此都欣赏着对方，不知何时，这种欣赏已变成眷恋。他说要娶我，我便随他乘舟来到昭阳城。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隐瞒了他皇子的身份。他告诉先皇他要娶我为正室，而先皇不许。后来他当了皇帝，我才发现我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他明知没有强大背景的我无法做他的皇后，却又不愿让我做侧室，于是他让我先在锦瑟待一段时间，等他办法封我为后。难道他以为我这么在乎皇后这个位置吗？他还是不懂我。我和他都是太好的演员，五年来一直装作陌生。可是，他从未问过我的感受。如今他已是皇帝，他是太阳，我已不敢靠他太近，因为我怕被他融化。这五年来，我待在锦瑟，为他做事，可是心却在挣扎。唉，此“锦瑟”非彼“锦瑟”，我不应属于它。我累了，不想再无谓地等待了，我只想平凡地活着，拥有平淡的幸福。“

　　顾清雅拿起一支狸毛毛笔，在白纸上无规律地涂画。

　　“这支毛笔是他送我的。不过我想这支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完，她把手中的毛笔随手扔进了盛清水的瓷盆中，浓墨在水中散开，染黑了清水。

　　莫音听完顾清雅的话后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很快她又开始冷静分析：“清雅姐姐，我能理解你等了五年的痛苦与煎熬。但是皇上并没有把承诺收回啊。他身为帝王，一诺千金，他一定一直在想办法，等到时机成熟再娶你。你难道没有发现他面容带有憔悴之色吗？流风台，琉枫阁，都是留凤啊，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他不再爱你，那他为什么要这样把你留下？清雅姐姐，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不喜欢锦瑟，那么你就在宫里住几日吧。若这几日事情还没有转机，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出宫回家。”莫音心想，有我出马，还怕你们没戏？

　　顾清雅已不抱任何希望，但又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轻叹：“也罢。”

　　告别了顾清雅，莫音急忙奔回院子，发现苏琴早就得意地等着她了。

　　“皇上那边怎么样？”

　　苏琴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哼哼，我跟踪皇上到湖心小亭，你猜我看见了什么？皇上一边喝闷酒，一边叫魂似地喊着‘清雅，清雅’，可瘆人了。”

　　莫音拍拍苏琴的肩，道：“看不出来你身手这么好，居然能跟踪皇上，辛苦了啊。依我看，他们俩人的问题就在于没人愿意主动与对方谈谈，害得他们各自伤神。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们创造机会。”

　　于是不久之后，在今天这个秋风送爽、金桂飘香的好日子里，莫音庄重地拿起了萝卜讲话：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的《敢爱才会赢》特别节目。本期女嘉宾是舞惊全场、魅力四射的顾清雅小姐，男嘉宾是君临天下、刚柔并济的邱子楚先生。本期特邀红娘是我们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花见不敢开的本人以及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苏琴小朋友。

　　为了撮合这对情侣破镜重圆，节目组特意安排了三套‘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行动。”

　　方案一：节目组将会给男方送去一条女方亲手绣字的丝帕（当然是假的）。预期结果：男方见帕后发现女方对自己余情未了，于是心花怒放，立刻踩着七色彩云去娶女方，女方一感动，两人便喜结良缘。实际结果：男方摊开丝帕一看，只见上面绣着“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接着只见男方面无表情地照了照镜子，一言不发地走了。事后节目组发现了角落里被撕成了碎片的布条（对不起，节目组拿错了道具）。方案一宣告失败。

　　方案二：节目组将以男方的名义给女方送去夜明珠一颗以及书信一封（还是假的）。预期结果：女方看到闪闪发光的夜明珠以及深情款款的情书，寻回了当年那种悸动之情，于是与男方旧情复燃。实际结果：女方瞟了一眼夜明珠，打开书信，上面写着“你是疯儿，我是傻，疯疯癫癫到天涯~啊，路边的野草~你不要采~”，接着女方气愤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轻浮的女人？”。最终节目组在女方强烈不满中结束了拍摄（对不起，节目组的选词品位太低）。方案二宣告失败。

　　方案三：事到如今，无招胜有招。预期结果：要么让这段感情枯萎腐烂，要么他们想通以后和好，再想办法在一起。实际结果：请看现场直播。

　　男方虽然对于丝帕一事还耿耿于怀，但也惦念女方，于是前往女方住处。女方虽然心灰意冷，但也不拒绝男方的见面谈话。到此，《敢爱才会赢》节目组热泪盈眶，直播节目正式开始。

　　圆桌旁，两人对坐。

　　顾清雅拿起一卷书，故作常态：“找我什么事啊，疯儿？”太明显了，这女人果然还是对书信挺在意的。

　　邱子楚自动忽略了“疯儿”一词，一手抢过顾清雅手中的书，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直奔主题：“清雅，别闹了。你说我是猪也好，是狗也罢，只是这一次我再也不愿放你走了。那些大臣已经被我摆平了，霜国势力已被我掌于手心。回来吧，清雅。明年三月，我们还去看花好吗？五十年之后，我们还手挽着手踏青，走不动了就坐马车去雅阁，你跳舞，我抚琴，好吗？还有那支狸毛毛笔，用它写下我们的五十年之约，好吗？再看我一眼好吗？再对我微笑好吗？再靠近一点好吗？再让我牵着你的手好吗？做我的皇后，好吗？”言毕，他用尽了所有力气，拥住了顾清雅，就仿佛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一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害怕听到那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这熟悉的一切仿佛冬日暖阳，融化了顾清雅心底的坚冰。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等这句话已经等得太久了。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地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声“好”。

　　当天邱子楚宣布顾清雅成为霜国皇后，封后大典将在几日后举行。莫音到现在还记得封后大典上，那一身华丽大红凤袍的顾清雅。她的眼神里有期待、幸福以及……解脱。

　　事后苏琴蹦蹦跳跳地来到莫音面前，得意道：“这次红娘行动成功，多亏了我的绣工、书法模仿能力和夜明珠。你嘛，负责文字也有功。”这娃还不知道那骇人的词句差点坏事呢。

　　莫音第二次拍拍苏琴的肩，喃喃道：“不知这次是不是因祸得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