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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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在军训时间的安排上尚算人道，空出了两个小时作为午饭与午睡的时间。
舒磬没冲食堂，回了宿舍翻出藏在倒扣的足浴桶下面的纸箱，把他刚买的小锅刨了出来，去水房里仔细刷了几遍，忘了买洗洁精，只得给室友发消息拜托人家捎回一瓶。
刷锅的时候遇见打包了饭回来的宋交，对方偷偷看了几眼舒磬按在手底下灌水的锅，没忍住问他：“你……喜欢粉红色啊？”
舒磬花了两分钟暴躁地向其解释了卖家发错了货自己最近懒得换货于是重新买了一口正确颜色的锅然后等新锅到手之后自己再把小粉红想办法处理掉解决办法，宋交嘲笑他：“不至于此，不就是口粉粉嫩嫩的锅嘛，你看我又不会嘲笑你。”
舒磬：“你先把快要咧成三瓣的嘴闭上！”
宋交逗他：“小粉红多好，萌萌的，你看上面那只佩奇多好看。”
舒磬冷冷一哼：“是挺好看，笑得跟你似的。”
宋交：……
舒磬拎着接满直饮水的锅往回走，路上遇见几个隔着老远就直勾勾地盯着小粉红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英明与澄清自己的审美，舒磬一路举着锅对压根不认识的人解释：“卖家发错颜色了，我买的是蓝色的史迪奇……我和这只粉色佩奇最多同处五天，最多五天。”
最后那句是他见人家神色有异之后补充的，结果沿路遇上的人听了之后直接快步走进自己的宿舍，“砰”地把门关了。
舒磬抱着颗粉色炸弹艰难地突围，回宿舍时胡岛已经把阳台上的衣服都收了回来，打扫干净了两人即将产毒的场地，还妥帖地搬了两个折叠小板凳和一张床上书桌。
“先烧水。”胡岛接过锅，把插线插好，对舒磬说，“你买了几包？”
舒磬从宿舍出来，关上阳台门，还仔细检查了一番，拿卫生纸把几处漏风的缝给堵了，然后把怀里抱的两包东西扔给胡岛，回道：“这次赶上做活动，买了8包。”
舒磬一手一只筷子，相互搓搓，小激动地说：“特意买的加辣加臭的！”
胡岛闻言吹了声口哨。
水一时半会儿烧不好，舒磬立在阳台栏杆前，双手握出圆筒状，抵在嘴边：“各位6楼的同学……19号楼6楼的同学们请注意，两分钟之后，将以605阳台为起点360°无死角地放射出酸笋味的射线……在此向各位近邻说声抱歉，出不了学校，嗦不了粉吆！晒了衣服鞋袜裤衩的同学，阳台上和女朋友男朋友视频的同学，敞着门打算八卦对面楼女生寝室的同学，你们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做准备……注意注意，这次的弹药加了些料，后劲更足……”
舒磬身子从左往右地摇了一圈，跟个自动摆风的电风扇似的。
胡岛在后面笑他，然后隔壁几间宿舍“砰”的关门声穿成串，根据关门的速度和力度来看，关门的人恨不得在自己鼻子上打个结。
连楼下的都传来匆忙收衣服的声音，对面女生楼有几个听到动静的女生跑到阳台来，隔着空气和他俩唠嗑：“嘿！你们煮什么呢？”
舒磬：“螺蛳粉呢，学校不让出去，就自己煮。”
几个女生们“咯咯咯”地笑，说道：“你的锅挺可爱啊，还是粉红色的呢。”
舒磬：……我该如何狡辩？
良心好兄弟兼室友胡岛帮他解释：“是卖家发错货啦。”
舒磬给了他一个欣慰的眼神。
开酸笋包的时候，舒磬继续和对面楼的女生聊天：“你们那边闻得到吗？店家说这次的酸笋味道威力挺大的。”
女生们无比配合，吸着鼻子叽叽喳喳地回他：“没有啦！还不够臭！”
两个阳台上闲得发慌的几人都笑起来。
两人正式嗦上热乎粉的时候，胡岛抹着额头上的汗对舒磬说：“这天也忒热了，刚才该带把伞出来的，妈的快把老子晒成猴儿了！”
舒磬整个人也跟开水里捞出来的红虾米似的，脸颊不知道是被日头烤红的还是让热辣的汤水熏出两坨红的，一边嗦着碗里的粉，一边吸鼻涕——这次的加辣包很是给力，困扰了19年的鼻炎都治愈了呢。
两个人泡在酸笋的味道里，加上辣椒油和37°高温的加持，硬布短T变成了邹巴巴的老酸菜——还是搁在泡菜坛里不见天日几个日月之后腌出味儿了的那种。
两人方才还抱了些零嘴出来，磨磨蹭蹭地消缴完这堆东西，将没喝完的汤水倒入塑料包装袋里扎进，又在阳台上蹦了几下脱味，进宿舍时其他两个室友的窝里都传出呼噜了。
洗洁精放在桌上了，舒磬轻手轻脚地去洗锅，一边刷一边吸鼻子，靠有限的嗅觉去捕捉空气里的气味分子。
不错，走廊没有炸屎。
他又去闻自己，鼻子沿着裹满臭汗的脖子拱到衣摆，难以描述的味道瞬间将他击溃。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吱”的一声，胡岛抱着盆出来，问舒磬：“你闻闻我身上有味道没有？”
舒磬凑过去，闻完就捂着鼻子挪开，回道：“几点了？这味道不洗洗怕是除不掉了。”
“就剩二十分钟了，还要算上点名的时间。”胡岛打算洗个头，再擦擦汗，“估计还有15分钟让我们消磨。”
胡岛知道舒磬洗澡磨蹭，洗头之前要先涂一把阿司匹林粉，护发素不能缺位，一道要拿洗面奶仔细清洗面部，不缺钱地挤一巴掌沐浴露用浴球搓出泡沫之前还有一道清洗私|处|的程序，不能用750毫升大罐装的沐浴露将就，必须得拿专门护理那处的清洗液，最后关了喷头、擦干水之后不能忙着套上棉质睡衣，要细细地涂抹上一层身体乳，从下往上，脚背、踝骨、小腿、膝盖、腿弯、大腿、股沟……乳膏捂热打出圈，涂抹揉捏，一路直上，尽头是细长娇嫩的脖颈——当然，挂空挡对蛋蛋不友好，他一般都要在开抹之前穿一条宽松的平角内|裤，挺翘的臀肉就包裹在史迪奇的血盆大口里。
胡岛每次和这只必须要人陪的作精去洗澡都能在澡堂外面等到吹风机主动退役。
胡岛动作麻利地洗完了头，重新接了盆水往厕所隔间去，舒磬还没琢磨出是该臭着睡个午觉，还是洗个热水澡之后被巡查拎去加练。
“你干嘛呢？”舒磬问胡岛。
胡岛说擦擦身上冒的汗，然后换件衣服对付一下，不然下午全班人光闻他俩身上的味别训练了。
舒磬审时度势，决定copy胡岛同学的行为，晚上再去澡堂舒坦。
精致男孩舒大磬同志严重高估了自己手脚配合的速度，并毫不自知地低估了自己用泡沫在头上堆花的幼稚程度，成功把头洗出了洗发店托尼叹为观止的效果，送走了一波又一波踩着时间的逃逸男孩。
胡岛远远地在宿舍门口喊，祖宗你快点！等不得你了祖宗！祖宗你好自为之！对了，祖宗你的东西给你搁门外了！
舒磬手忙脚乱地开水龙头把泡沫推了，顾不上护发素不护发素的了，冲到宿舍门口时发现钥匙被几个狗东西拔了，外套帽子武装带一挂的倒是被拴在门把手上的。
舒磬：……还是要穿着酸菜去见我至亲至爱的同学们吗？
外面林荫道上巡查吹响的哨声在楼道里已然可闻，再不下楼就真迟到了。
舒磬边跑边艰难地整装，手往外套里钻的时候蹭红一大片，帽子和油脂汗液发酵的气味被他兜头按上脑袋，武装带狗链子似的被他套在脖子上，外套整理得差不多之后，他去扯脖子上挂的腰带，又得倒回去捡连带着扯下来的帽子……一路被巡查的视线瞄准，跑到自家方阵前的时候差点岔没了气。
周悉源正在点名，见他报告也不打地溜进方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发现全班典例1号的小动作。
舒磬在路上又出了汗，嘴里呼出的气都带着嗦完螺蛳粉的后劲，他简直要在雪上加霜味上加味的艰苦现实里落泪了，隔壁的胡岛几人也惨遭波及。
“舒磬。”周悉源一本正经点名。
“到……”舒磬有气无力。
周悉源瞄了他两眼，没忙着点下一个人，提醒他：“着装不整，处理一下，待会儿我来检查。”
舒磬：“哦。”喘口气先，据说舌头散热比较快……
“舒磬，不要在下面做小动作。”周悉源摇摇手里划名字的笔，示意舒磬把伸出来的舌头缩回去，“知道你热，可以打申请出列喝水，注意注意影响，再犯的话大休息你给全连表演一下动物模仿。”
被暗指学狗吐舌头的舒磬：……妈的我要杀了这个狗男人！
舒磬趁着还没正式开训，找胡岛算账：“你们拔钥匙干嘛！我衣服没换，盆还在水房里。”
胡岛：“咱们宿舍的钥匙不是一直放在门口鞋柜里的吗？”
“……”舒磬觉得该说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放鞋柜多不安全！晚上回去就开会，重新找个地放！”
点完名之后就开始正式训练，周悉源带大家复习昨天学习的“整理着装”，看看到底会有几个新鲜出炉的典型。
“准备啊，这次我不喊1、2、3的口号了，大家自己找节奏——”周悉源特意站上路阶上高出一截儿的树坑台边沿，“立正！”
“噔！”连声音都是整整齐齐的。
“稍——息——”
“刷！”有一两个跟不上的。
“整理着装——”
指令发出的声音还没落下，就有人抢拍子，还没转到立正姿势就一手按上了帽子；到第二个动作时，部分人没掌握好节奏拖了拍子，慢慢才找回正确的速度，一整套动作坐下来的效果还是让周悉源满意而欣慰的，连典型1号都大致全部做对。
他表扬众人：“大家很棒！只有个别同学动作不太标准，但都能做完全套。来，给自己鼓鼓掌！”
周悉源带头鼓起了掌，得了夸奖，众人都挺兴奋。
“不过还需要检查一下大家整理得怎么样。”周悉源说，“大家可以放松一下，不用保持立正姿势。”
他从第一排开始察看，不时地给同学示范标准的动作。
绕到最后一排时，先看排头，排尾舒大磬同志最后才迎来周教官。
周悉源积攒起来的欣慰感在舒磬这里拔高了一个度，快被学习态度端正终于起来的典型1号感动了，欣慰感直线飙升——直到他的余光捕捉到此人大喇喇岔开的双脚。
“嗯？”周悉源看看舒磬的脚，又看看他笑得纯正无邪的脸，“喜欢史迪奇啊？”
舒磬懵圈，难得结巴：“是、是啊，好多人都、都知道……来着。”
周悉源语气怀疑，又带着点好笑：“所以忍不住把拖鞋穿出来展示展示？要是睡衣上也是史迪奇，下次是不是还打算直接穿着睡衣来训练？”
舒磬：……艹，老子还真的所有睡衣都是史迪奇。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痛的事实，舒磬已经没脸看自己脚上那双嵌了一对史迪奇毛绒头的拖鞋了。
他极力解释，声音嘤嘤嗡嗡：“教官，回去就换了鞋，结果忙忘了，没换鞋就来了。”
周悉源鼻子挺灵：“忙着吃螺蛳粉啊？”
舒磬：“……就、忘了……”
周悉源没和他计较，特许他回去换鞋，等他跑到几步开外去了才喊道：“军训剩下这几天少吃螺蛳粉，别又忘了换这个换那个哈！”
妈的，老子剩下这几天不换睡衣拖鞋了！舒磬磨着牙握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