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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迫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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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嫁给父亲的仇敌摄政王。
当时我正在书房习字,父亲推门进来,见到我先落了两滴眼泪,随后从我出生时难产没了娘开始,哭到我十五岁离家,二十岁回京,声声泣血,字字含泪,要我莫忘他十余年的养育之恩,提醒我身为长女却未能尽孝,中间夹杂着几句“摄政王虽然为人冷漠,待身边的人还是好的”,“嫁过去安分守己些,生活上总亏不了你”之类的话。
我艰难地从中提炼出他要我嫁给摄政王这个信息,面无表情地扔了笔。
细细想来,一切早有预兆,我有五年没回京城了,偏偏今年的年节书信连着趟地催,一定要我回来看看。过了节还要留我住过十五,上元节灯会上父亲指给我的、暄辉楼上皇帝身边那个模糊的影子,原来就是如今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摄政王扶持新君继位,父亲是前朝老臣,两人一贯政见不合,此刻却低了头。而我从十五岁就孤身在外游历,京城的风言风语可谓传了一波又一波,摄政王为何会在一众贵女里选中我?
父亲抬起袖子揩揩眼角,尴尬道:“据说是抓阄抓中的。”
我一脸冷漠地看着父亲,不搭话。他朝我走过来,瞧了一眼我写的字。
难为他了,我写的字自己都得认一会儿。
他果然一脸一言难尽,沉默半晌,咳了一声,又道:“不愿意也不好勉强你,但仪式还是要走一走,起码得出了晏家的门。你妹妹们还小,别连累家里。”
我想了想,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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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那年,骠骑将军林海住我家隔壁。
夏末的傍晚风正好,我坐在院子里乘凉,相中了他家伸到我家来的桃枝上结的桃子,翻墙爬树上去摘,一个打滑栽到了他家院子里。他家院子从不好好打理,树下杂草丛生,摔上去倒是不太疼。
此人当时正在院子里练剑,看见我先是吓了一跳,又指着我笑了半晌,还捂着肚子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孩,老大不小的,怎么爬个树也能摔?”
我从地上爬起来,确认了下胳膊腿还完好,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这是我第一次爬树,以及我是隔壁晏家的女儿。
林海应当是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最终确定当朝只有枢密使姓晏。
我那时正是喜欢用家世压人一头的年纪,林海那会儿二十岁,只是个正五品宁远将军。他知道了我是晏家的女儿,倒也不慌张,只摸了摸鼻子说那不会爬树倒也可以理解。
后来我拒绝了他把我从正门送回去的好意,他好像因此松了口气,用肩膀垫着我,把我送上了墙头。我坐在墙头上问他以后能不能再来找他,他问为什么,我说我在家里不受宠,每天挨打挨骂,过得可惨,求他教我些拳脚功夫。
他挑眉问我:“有人打你?”
我冷静地把袖子撸起来给他,小臂上一片淤青,是我刚在他家院子里磕出来的伤。
他倒也不避讳,两指拎着我的手腕来回翻看了一下,抬眸问我:“这打的?”
“不错。”我淡定道。
“来吧。”他双手负在身后,嘴角扬起一丝笑。
后来我跟着他学了三年剑法。十五岁春末,父亲娶了新主母,她不像家里的那些姨娘那么老实,刚嫁进来就盘算着把我嫁出去,我懒得和她争辩,加上当时有事去塞北,顺道就没再回来。五年里我从北方关外一路到江南,去过几次昆仑,结交了些江湖朋友,去年用我娘留下的钱在润州开了两家小店。这五年虽没赚到多少金银,但论剑术,在这京城应当勉强排得上号了。
我爹是在暗示我可以逃婚,但要做得不留痕迹些。
嗯,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