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人生》河南石头

18、 经验

　　阿福走出公安局，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是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自己也用不着担心什么。只要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蓝天白云之下，阿福可不愿意接触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不过，猛一下出来，阿福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就像是一种选择，需要自己仔细考虑。如果不是上街闲逛，就不会遇到“大姐大”这档子烦心事。但是，如果自己提前知道了，岂不是成神仙了么？想着想着，阿福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做起白日梦了？
　　阿福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无意之中又来到了收藏品市场。面对着这个充满神秘和古老的地方，阿福突然有了一种怀念的感觉。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阿福自己都觉得莫明其妙。也许是见识了“大姐大”的“风采”，才会怀念起过去曾经的“淑女”。但是，怀念过去是不是意味着衰老呢？阿福自己提心吊胆，甚至产生了一些恐惧。说实在的，他可不想让青春轻而易举的流逝啊。然而，只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阿福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看的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对他哎了几声。阿福莫明其妙，这里也有我认识的人么？当他疑惑的看去后，竟然是曾经指点他玩玉的那个老头。阿福大感意外，好久不见了，甚至更加陌生了，今天怎么突然和自己打起招呼来了。那个老头一只手拿着拐杖，座在一个小板登上。看样子，似乎是自己拿着板凳拄着拐杖慢慢闲逛的。为了不碍别人的事，他专门坐在路旁没有行人的地方，孤零零的一个人休息着。
　　老头招呼着阿福来到自己的身边，“小伙子，很久没见了，做什么事情啊？”阿福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还干什么事情？差一点就被警察抓走了。”“哦？竟然这么厉害？我是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很长啊，千万不要做傻事呀。”“呵呵，您误会了。不是我做傻事，是别人做傻事把我给牵连进去了。”
　　“是么？”老头来了兴致，非要他把事情说个清楚。阿福本来不愿意提起这个伤心事，却不好意思拒绝老人家，就耐着性子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老头仔细的听着，不时的笑笑，或者变得严肃起来。阿福越说越伤心，眼睛里慢慢的渗出了泪花。就在他终于讲完了的时候，老头微微一笑，“小伙子，别伤心嘛。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很普通的。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承担不起，怎么做一个男子汉呢？”
　　阿福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不好意思的擦干眼睛里残余的泪水，尴尬的笑了起来。老头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这样才对么。”“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不给男子汗丢脸。”“哈哈，你也不必太介意了。时代不同了，可不能拿过去的标准衡量啊。”“怎么？男子汉还有标准么？”“是啊。我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汉么？”听到这个问题，阿福一下子愣住了。自己虽然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但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汉却从来没有想过。阿福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真正的男子汉，是，是不是大英雄啊？”“大英雄？那么什么是大英雄呢？”“这？”阿福可说不上来了。
　　老头微微一笑，“所谓的大英雄指的是有勇有谋，能够保家为国的人。像那些头脑简单，只会盲目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只是一介莽夫而已。小伙子，你如果经历过战争年代，就会对大英雄的标准有一个深刻的体会啊。”阿福听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自己才活了几年的岁月啊，怎么能够谈论个人的阅历呢？
　　老头笑着摇摇头，“男子汉和大英雄可不是一个概念啊。男子汉人人都会做，大英雄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来的。”阿福绞尽脑汁，终于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了，请您告诉我吧。”“哈哈，那是你没有成家，所以不知道啊。实际上，真正的男子汉是能够独立养家糊口的人啊。”阿福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终于明白了自己阅历的肤浅。
　　老头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说的也只是过去的一个标准而已。”阿福一听，顿时诧异起来。老头尴尬的笑了笑，“以前，男人主宰着社会的一切，养家糊口就成了男子汉的标准了。现在，提倡的是男女平等，这种所谓的标准就变成了男人的包袱。其实，什么是标准？谁说的算数谁就是标准。小伙子，看得出来，你读了很多的书。但是，书里的知识与现实中的知识相差的太远了。如果你被我刚才所说的标准束缚的话，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长大啊。小伙子，经验就是经验，不是书本能够代替的。”
　　老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伙子，我从小就没有读过几年书，更不能和你这样的大学生相比。但是，论起社会阅历来，我要比你丰富得多。别看我文化水平不高，讲起大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我还当过政委呢。然而，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一些事情。有句老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对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体会，对我这样的老年人来说，要比你们体会的深刻的多。这个社会变化的太快了，快的让我都感到陌生了。”
　　老头叹了一口气，“小伙子，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我也见过更离谱的。但是，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不是你能够改变的。就像顺口溜里说的，‘八零后是失落的一代，九零后是迷茫的一代，零零后是堕落的一代’。姑且不论这种观点的正确与否，七零后，六零后，五零后，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责任了么？我是没有这样教育过孩子，可我的孩子却不像我这样教育他们的孩子，这究竟是谁的责任呢？难道孩子天生就是好的，就是坏的么？”
　　“你应该学过哲学的，应该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虽然年龄大了，可我照样上网聊天，照样赶得上时代的潮流。我见过许多的年轻人崇尚所谓的自由，其实只是放纵，焦躁和游戏的集合体罢了。说白了，就是骗人又骗己。就像你说的那个女孩，我相信她本来也只是玩玩，却没有想到玩出了火，最后烧到了自己。说一句深刻的话，玩弄别人的人最终会玩弄到自己。那些认真做人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傻冒，却能够渡过平安的一生。只有失去太多的时候，人们才会明白平安的重要啊。”
　　“时代不一样了，人的观念也不一样。一个人走什么路并不重要，关键看他走的路是不是走对了。当然，这一句话你肯定明白得很。但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不是书本可以解答的了。”阿福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头又笑了起来，“小伙子，你从书本上明白了做什么人吗？”“嗯？”阿福猛的一愣，犹豫了一下，“做时代的主人罢。”“哈哈，又是书本上的答案，你能另外找一个答案么？”“另外？难不成是客人么？”“哈哈，这一回你是答对了。”“咦？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和我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已。世界上什么都少，就是人不少，你又凭什么当主人呢？”“这……。”“哈哈，其实主人也好，客人也罢，要当对地方啊。你能做主的地方你当主人，你不能做主的地方你只能当客人。如果主客不分，迟早会吃苦头的啊。至于在什么地方做主，在什么地方不作主，只要你的经验够了，自然就会明白。”
　　“小伙子，不管是谁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在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却不能以是不是喜欢为标准，那样会很麻烦的。就像你今天遇到的事情，你还没有一点的觉悟么？”阿福听着，似乎明白了一些。“小伙子，做事如做人，认真总比不认真好。就算耍小聪明一时得利，却过不了一辈子啊。人生在世，总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是避免不了的啊。”
　　老头叹了一口气，“我这一辈子就是坎坎坷坷的过着，不经历一些磨难就做不成事情。以至于有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办成了，我还怀疑是不是哪些地方忘记做了。咳，真的是有些怕了。不过，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只是我的文化水平不高，要是写书出版，那可是一大笔财富啊。哈哈，我当初怎么没有多学点文化呢？”
　　“小伙子，我是玩玉的，你也喜欢玩。用一句专业的话说，这叫作收藏。一说起收藏，一般人都会想到值钱的东西。但是，据我看来，只要用心，值不值钱，都能收藏。人这一辈子，不管收集了多么值钱的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但是，只有人生，却是生可带来，死可带走的。收藏人生，人生收藏，都不是能够用钱来衡量的啊。”
　　老头微笑着说：“小伙子，你也不必被那些不高兴的事情所烦恼，就把它当成一种可以收藏的东西，牢牢的记在心里。尽管不值钱，却可成为一种回忆。等到了我这样的年龄时，你就不会被寂寞所困扰了。根本不必刻意的去忘记它，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阿福听了，正想要说什么话，老头却止住了他，“我知道，你会觉得不好受。是啊，是不好受。但是，没有经历过几次的不好受，你又怎么能够成长起来呢？就当成读书的学费罢。其实，只要自己想得开，就没有什么坎坷了。”
　　阿福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喃喃地说：“可是，可是……。”老头微微一笑，“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阿福听了，眼里突然一亮，“是啊，我不是一个惹事的人。可是，别人找我的事又怎么办呢？”
　　老头又严肃起来，“想让别人不找你的事，就要让别人尊重你。有的人怕钱，有的人怕权，有的人怕疼，有的人怕骗。只要你有本事让别人怕，就不会有人找你的事了。”突然，老头又笑了，“你说的那个女孩可是前车之鉴啊，千万不能过火。”阿福听罢更加糊涂了，“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会活的更好呢？”老头想了想说：“不管如何去活，都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算是输给了别人，也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志气。只要能够安心理得，不管怎么样活都会开心的。然而，做到这一点要靠你自己啊！别人是不可能给你正确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