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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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么才可以相信？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却终究找不到答案。
菵川站在漆黑中，周身渐渐萦绕起一丝雾气，周围也开始明亮起来，又是一片混沌的世界。
『你究竟想要什么？』
菵川抬起手，看着自己交错杂乱的掌纹，道：“宿矢，你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是吗？无论什么时候吗……”
『是的，因为我是你的斩魄刀，你既是我命定的宿主，我自然会全身心地追随你。』
“那么……”菵川缓缓收拢手指，最后握成一个拳，“我可以相信我自己吗？”
空气中没了回音，在菵川周身缓缓旋起一股气旋，扬起她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一股清澈干净又富有活力的灵力正缓缓地渗入她的身体。
『当然。』
菵川放下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似乎有人轻叹一声，周围再没了声响，只有那股灵力依然围绕在她周围，久久不散。
她在静灵廷里碰见银，一时间忘了自己还要前往十二番队，站在路中央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抹银色的身影上。
这是她伤愈后第一次见到他，一如以往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看似无害却隐隐透着血腥的气息。
走在前头的蓝染先看到了她，向她点点头微笑示意，“你好，月见里三席。”
“啊，是，你好。”菵川回神对上蓝染温和的目光，蓝染的视线只是在菵川右眼上停留片刻，一扫而过，眼中带了忧色道：“你还好吗？”
“是，我很好，多谢蓝染副队长关心。”菵川礼貌而疏远地应道，目光越过蓝染肩头，却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是吗……”蓝染低吟，“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嗯。”菵川点点头，蓝染从她身旁擦过，背后的银缓步跟上，菵川在一瞬间想要开口叫他，却忽然哽住了喉咙。
银只是向她瞥过一眼，目光里带了一点探究，笑脸毫无波澜，然后从她肩旁错过。
有什么……不大对劲。
菵川愣在原地，为什么银完全不理她？
那种眼神，就好像……他们从不认识一样。
再转身时，两人已经消失在拐角，菵川只来得及捕捉到银翩飞的衣角。
“真遗憾啊，月见里三席。”
菵川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却未回头，五十岚奈则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角，右臂随意地搭在背后的刀上，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与讥讽。
见菵川没有反应，她轻轻走上前道：“怎么？月见里三席在四番队的病床上躺了半个月后，连人都不认得了吗？”
“你有事吗？”
“前辈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啊。”五十岚奈有意盯着菵川的右眼，眼里冰冷的笑意更甚。
“抱歉，我还要前往十二番队，不多奉陪了。”菵川道，挺直了背脊从五十岚奈身旁擦过。
两人相错的一瞬间，五十岚奈勾起嘴角，双唇轻轻开合，满意地感觉到菵川一瞬间的僵硬，抬步向与菵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不是你的了。”
是夜，银站在夜色中，偏着头，带着笑容问道：“啊呀，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月见里三席？”
菵川不知如何动作，如何出声，看着面前那张原本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有一种冰凉的陌生摄住她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心底的那种不安与恐惧便多出一分。
“你……”她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却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嗯？”银一副有些迷惑的模样，“阿拉，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
看着银的表情，仿佛他们真的只是陌生人而已，菵川觉得一瞬间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爆炸，震得她的双耳嗡嗡作响，“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银偏过脸单手搭着下巴，看似苦恼地沉吟了片刻，再转头又是妖异的笑脸，道：“阿拉，难道你不是四番队的第三席月见里菵川吗？”
看着银白净的面容，菵川忽然觉得一股气血滚上喉间，疾步走到银面前，抓起他的手喊道：“银！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菵川啊！你怎么…怎么可能忘记！”
银收了笑容，带着疑惑看着她。
“不……银，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
盯着近在眼前的面容，菵川希望能从那双眼中看到一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
——他已经不是你的了。
菵川面前浮现出五十岚奈那诡异的笑，正用阴狠而得意的目光盯着她。
“……这……不可能……”菵川无神地低喃着，放开了银的手臂，踉跄地向后倒退着，突然反身跃离了五番队队舍，消失在夜色当中。
银望着菵川离去的方向，耸耸肩，转身走向自己的队舍，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真是奇怪的人呐……”
从墙角的阴影背后转出一个身影，银只是瞥了一眼，径自走向自己的房门。
“怎么？蓝染大人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她摇摇头，轻笑着走到他的身边，顺势依靠着他的肩膀，银却似习以为常。
“只是想来看看而已……”酒红的眸光流转，五十岚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银清俊的侧脸。
“哦？今晚这里有什么好戏吗？”
“是啊……”五十岚奈掩唇轻笑，“很有趣呢……”
“是吗？”银挑眉，伸手拉开房门。
五十岚奈便这样倚着他随他一起进入队舍，反手将门带上。
“真的……非常有趣呢……”
我们的命运在这里交错，然后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你相信你所看到的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抱膝坐在一片混沌当中，仰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
“……我不知道。”
『是吗？』宿矢顿了顿，语气温暖柔和，『其实在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我……我不确定。”
『你不是问过我是否能够相信自己吗？』
菵川沉默，目光悠远，『……你需要更加坚定。』
只有你的坚定，才能改变所有，我的主人。
“宿矢……给我一点时间……”
『我明白。』
你可以变得非常强大，虽然你有一颗柔软的心，但是，主人啊，如果真得等到那一天，你也许就保持不了现在这样纯净的灵魂了。
我会夺取你那纯净的灵魂，不管前路是光明还是黑暗，我会让你足够强大，强大到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不计任何代价。
只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
浮竹递给她一个玉色的小瓶，光洁的瓶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什么？”她收好宿矢，看了一眼，然后抬头问道。
“我……拜托浦原队长做的，这个对你……”浮竹有些为难而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菵川看着他的目光，旋即明白，淡笑道：“我恢复得很好，不用了。”
“可是……”他轻轻握紧了瓶子。
菵川垂下眼看着那个玉瓶，洁白细腻的瓶身握在浮竹修长白皙的手中，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瓶子与他很相配。
他的手并不适合拿刀啊。
菵川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打开瓶塞轻轻嗅了嗅，一股白玉兰的幽香萦满鼻尖，她笑道：“好吧，我收下了，看来技术开发局做的不错嘛，谢谢啦。”当成润肤霜使使也不错。
浮竹看着她的笑容，才放下心道：“不用客气。”
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海燕挺拔的身影，正靠着围栏抱着胸不知在低头想着什么。
“你好啊，海燕。”他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海燕这才抬起眼，看着菵川，眸光一闪，神色不似往常的爽朗，道：“一起走吧。”
“嗯。”
在海燕开口前，菵川先一步出声，“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海燕难得地凝重神色，停下脚步望着身前少女的背影，夏日带着一丝湿热的风从走廊外吹来，草木摇晃着沙沙作响。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过去现世执行一趟任务，回来就听见满城风雨。
“执行任务中受伤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菵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风轻云淡，转身对海燕道，“我说海燕副队长，你不是也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她的刘海被风吹得散乱，从额角到脸颊那一路的伤疤也被凌乱的发遮掩，使他看不真切。
“只是受伤这么简单吗？”是什么样的伤才会让人浑身血肉模糊地抱着回来？是什么样的伤才会在四番队一级紧急救护室中整整两日濒临垂死？是什么样的伤才会让四番队几乎都要准备队葬？“难道我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别人编造出来的吗？”
菵川尽量调整自己的表情，维持着笑容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海燕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醒了以后不肯见任何人？”
“我想多休息一下嘛，难得有机会能够偷懒不干活啊，天天都那么多人来问东问西的很累啊。”
海燕直直盯着她的双眼，她不一样了，脸色更加苍白，愈显尖翘的下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憔悴，如黑琉璃一般的双眼更加明亮，却也更加深邃，仿佛会将人吸进去一样，脸上的伤疤蜿蜒着仿佛繁复的纹路，淡粉的颜色令人产生仿佛那只是一簇盛开在她眉边的樱花的错觉，妖娆却美得动人心魄。
菵川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眼神，略有慌乱地几乎想转过脸去躲避。
走廊上片刻的安静，海燕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菵川心下长舒一口气，转身向十三番队门口缓缓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遗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