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Ch.5 ...
-
尸体不能存放太久,告别完了就该火化了。
三具尸体被相继抬走,死里逃生的男生始终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呆。黑色的烟气窜上天空,火光照亮了每个人凝重的脸庞。
-
“辛苦了啊。”叶现在裤腿上擦了擦刚刚消完毒还湿淋淋的手,蹲了下来看着正在墙角包里翻找食物的周争月。
周争月翻出最后一条巧克力棒咬在嘴里,回头含糊着对他点了点头。
叶现从门口搬来一个空奶粉罐垫在屁股底下,伸手拿起一条蛋白棒,用牙撕开:“对了,你以前是哪个部队的啊?”
周争月的背影顿了一下,含混道:“......xi边......”
“啥?西边?”
周争月忙点了点头。
“那怎么把你扔到这来啊?十万八千里呢!”
周争月转过身子耸了耸肩:“不知道。”
叶现咵嚓咵嚓啃了两口蛋白棒盯着周争月的侧脸,心中存疑。半晌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你以前真的没见过我?”
周争月:?
“老幺你最近怎么突然gay里gay气的。”杜小鱼甩着手里的听诊器从门口拐着弯绕了出来,背后还跟着江溧和谢儒。
“诶!你别说。我最近也怀疑这小子有问题!”符文豪从两人当中挤了出来,窜到了杜小鱼身后,告状一般说道:“我怕他看上我。”
“行了,来定一下撤退计划。”江溧拍了拍符文豪的肩膀,抬下巴示意大家都聚过去。
“污水厂幸存者现在共183人,3名重伤,小鱼一会跟机先把他们送走,剩下的人三辆大巴应该也够了,谢队和老幺负责物资军械,有问题没?”
“小周跟我。”谢儒从进房间开始就紧盯着通讯器,现下突然发声,所有人都看向他,面带意外。
江溧狐疑的视线在周争月和谢儒之间来回穿梭,半晌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叶现,一拍手妥协道:“那行,老幺负责最后一辆大巴,就这样吧,点好人头准备出发。”
叶现左右看了看周围怜悯的眼神:“不是,你们什么意思?”
周争月双手插这裤袋,无所谓地跟在最后头踢踢踏踏地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谢儒紧盯着的目光。
-
下午两点。
空气潮润润的,外边吹进来的风满是草木泥土的咸腥味道。
庭院里停着三辆从景区外边拖回来的大巴,轮胎上仅仅有些泥,乍一看跟新车似的。
“不知道还以为春游去的。”叶现维持着列队秩序,歪头和周争月咬耳朵。
周争月背着枪绞着手臂看着面前的人群,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杜小鱼和几位重伤员已经先一步被东一基地的医疗救护直升机带走了,为了这件事留下来的人们还闹了点不愉快。谢儒向人群解释了很久,“救护直升机不能带这么多人”,“大家考虑考虑重伤患者”,“马上我们也出发了”等等,最后逼得江溧差点掏枪出来才勉强控制好了事态。
他的视线扫过面前拥抱哭泣的人们,最后落到了那个和老师互相搀扶的身影上。男学生木然地咬着嘴唇神情呆滞,面部青紫。
“被感染的人初期都是些什么症状?”周争月紧盯着那名学生对旁边正在记录人员的叶现抛出了他的疑问。
叶现怔了怔:“目前得知的情报是高烧。”
“怎么了?”谢儒看着低语的二人,往他们一人手里塞了一瓶矿泉水,装作没看见一旁接过水的叶现往旁边避了避。
周争月接过瓶子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了内心的忐忑。
他顺着周争月的目光看过去,半晌出声:“上车后再量一次体温。”
避难所距离东一基地不远,大约是6小时的车程。再三确保了所有人体温正常之后,大军正式出发。
谢儒开着装甲车带着物资军械跑在前面,后头跟着三辆满载人员的大巴,几车人晃晃荡荡开在公路上,时不时撞飞几个游荡在路边的丧尸。
周争月被谢队长点名捆绑在一起,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见装甲车高速飞驰的响动。
周争月看着后视镜里的大巴发呆。装甲车轰隆一声撞飞一只正伏在地上啃食腐肉的丧尸,周争月头靠在窗边“咚”地一声砸在窗玻璃上,坚固的防弹玻璃把他撞得脑仁疼。
“......”周争月回头怒视,看到谢儒侧脸时突然又想起那件盖到自己脖子的外套,思来想去还是闭上了嘴。
谢儒眼神从后视镜里扫过副驾上那张敢怒不敢言的脸,神色淡然。他伸手在中控台上按了几个按键,暂时关闭了通讯器。
“你以前在A国呆过。”这是一句非常肯定的陈述句,谢儒目不斜视,认真开着车。
周争月看着他关闭通讯器的动作微微眯了下眼。
“知道罗恩逊吗?”
周争月面色渐渐紧绷,眼神带着冷意看着谢儒的侧脸,没有说话。
谢儒食指敲打着方向盘,没有在意他的神色,继续说:“A国黑市曾经流出过一批新型药剂,据说可以加速人体伤口愈合。”他瞟了一眼周争月伤口的位置:“罗恩逊本来是想将它作为划时代的医疗用品,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但是最后却发现该药物具有很强的成瘾性,所以被罗恩逊集团“官方”销毁了。”
“不久后该药剂重新出现在市面上,却是在边境线旁的毒窟里。”
“五年前在阿寨一枪打死金刀的人是你吧?”
金刀?乍一下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周争月愣了愣,内心高速盘算谢儒这几句话,有什么回忆呼之欲出。
-
五年前,近东邻国P市,阿寨。
燥热的空气从地表蒸腾升起,将近40度的高温将整座阿寨变成了一座蒸笼。
吉普车从狭窄的土路上突突开过,停在了一处旅馆旁。车上鱼贯下来几名当地警察,毫不客气地冲进旅馆,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你,起来。”交涉途中,一名警察回转身子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青年人,粗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年半睡半醒地哼了几声,拿下了遮在脸上的草帽,露出一双形状流畅的凤眼。
“你是哪里人?”警察看着这张东方脸孔没好气地问,脚下还踢了踢青年放在一旁的黑色大包:“这是什么!”
青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操着一口蹩脚的当地话慌忙解释:“不要踢不要踢,这是我的摄影器材!”
警察弯下身,不客气地拍开青年的手,打开了黑包的拉链,里面放着一把折叠着的三脚架和其它一些专业摄影用具。
“我是近东来的记者,是来参加东邦度假村开业典礼的。”青年赔着笑翻了翻自己的裤兜,从里面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记者证递了出去。
肤色黑黄的警察接过证件对着面前的青年比了比,皱着眉把证件拿去了前台跟上司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正在和旅馆前台说话的警长接过一包白色粉末揣进兜里,接过他的证件转身走了过来。
“近东人,Chow?”警长走到青年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半晌伸出手掌,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青年恍然大悟一般双手握上,再放开时警长手里多了几张当地纸币。
警长看了看纸币上的面额,满意地笑了笑:“近东来的朋友,欢迎来到阿寨。”
吉普车马达轰鸣中开向下一家店铺,青年收起黑包冷笑了一声。
旅馆的房型很奇怪,老板打通了两栋楼的二层,在中间相连接的地方设了一个前台,这样两栋楼就变成了一家旅馆。
青年拎着包走到楼梯转弯角上,不料对面正正走出来两个男人,他右手往后一避,沉重的黑包“咚”地一声撞到了墙上。
“抱歉。”走在前面的男人用当地话简单道了句歉,青年抬头一笑轻轻点头,深色眼珠在灯泡下折射出一丝暖黄。
“队长?要不要上去查查?”说这话的人高鼻梁黑瞳孔穿着一件花衬衫,赫然就是再年轻一点的叶现。
谢儒收回看着青年背影的视线,摇了摇头。
“嘀——”青年用房卡打开房门,黑包往地上一放,打开手机按下几个数字。
“我到了,今晚准时行动。”从他口中说出的是流利的英语。
青年关掉手机,踱到窗边,墨绿色的瞳孔在夜里犹如猫眼。
旅馆的价钱很便宜,客房窗外根本没有什么风景可言,甚至还被前方的另一栋旅馆挡住了一半视野,对面房间破了洞的废弃水管镶在墙壁上不停滴水,青苔沿着墙角长上来形成了一副画。
他解下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扔在床上,打开安静伫立在一旁的旅馆衣柜。衣柜底部中空,青年打开木板从里面拿出了早就藏好了的一些零碎部件。
黑色大包拉链“唰”地拉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黑色三脚架。青年将包里的零件一一拿出放在地上,熟练拼凑、安装。
一分钟后旅馆的窗前赫然架起了一把黑色M82,枪口对准了墙上的破水管,视线通过另一端延申出去,600米外正正对住东邦度假村的宾客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