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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巷口过去一帮撸串的初中生,欢声笑骂渐近,沈嘉鱼屏住呼吸只希望那些人快点离开。

      南朝没她在乎,一个劲儿问,“还生气么?”

      沈嘉鱼闲他烦,只想堵住这张嘴,或许是做贼心虚,那帮半大的孩子穿过时吹起了口哨,她听得脸红心跳,好一会儿人终于过去了。

      她轻轻呼出口气。

      南朝扫了眼早已没人的巷口,明白了她的心思,吊着眼梢看她红得滴血脸,心道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没走几步南朝追上来一把拎过她的书包单手甩到肩上。

      “你干什么?”沈嘉鱼想拿回来,南朝侧身躲开,好笑地看她,“送佛送到西。”

      沈嘉鱼弯着眉眼“哼”了声。

      夕阳余晖下,日光拉长的身影时远时近,渐渐离开这条街,直到再看不见了。

      夏天的蝉鸣一阵一阵的聒噪,热浪扑到脸上炙烤的人心烦闷,云朵大团大团地堆积又分开,徐徐浮浮动动。

      外婆做好了饭等她回来一起吃,沈嘉鱼弯着笑跟外婆说学校里的事。

      祖孙俩一个认真地说,一个似懂非懂地听,外婆给她多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高三压力大不大,我明天去市里给你买几箱牛奶。”

      “不用了,外婆。”沈嘉鱼嘴里喝下半碗,“我不爱喝牛奶。”

      “你妈妈小时候最爱喝,那时候家里没钱,喝上一袋就当过年了。”外婆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

      江晨性子是随了父亲,强势独断,小时候有父亲压着还能听话,后来家里生了变故,作为独女还在上学就撑起了这个家。

      小时候沈嘉鱼很崇拜江晨,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后来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一个月最多也就只见过江晨两面。

      沈嘉鱼沉默不语,外婆察觉到她变了情绪,“你妈妈脾气大,你要是不想走,就留在这,外婆陪你。”

      她一句话都没说。

      后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南朝也没再敲她的窗子。上回买来的零食没吃完,沈嘉鱼撕开一包软糖咬在嘴里,思考如果她执意留在宛城,江晨强行把她带走的可能性。

      沈远和江晨都忙事业,不打算再要孩子,江晨几乎用尽全心去培养她,除了不能陪在身边,她的吃穿住用,上的学校都是在江晨计划以内,要最好的。

      天气热,软糖有点化了,沈嘉鱼吃完一颗又拆开第二包。

      凉风吹进来,桌上的试卷沙沙响,寂寂的夜空骤然划过一道霹雳,紫电青霄。

      紧接着外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窈窈,要下雨了,把窗关好。”

      沈嘉鱼下床,“知道了外婆。”

      老旧木窗吱呀吱呀地响,她拉住木架,探头向外看了一圈,除去婆娑的树影,空荡的什么都没有。

      风雨雷电如龙如蛇,暴风雨持续一整夜,万物摧残后,枯叶枝上飘零。

      ……

      周六照例去了南家,南禾正在屋里背书准备期末考试,小姑娘声线清脆,记忆好,读上两遍就背得有模有样。

      “鱼鱼姐,快高考你不用再来了,回家好好复习。”南禾低着头描线条,嘴里闲不住话。

      沈嘉鱼就坐在她旁边看小学的数学书,乘法算数那一节,闻声莞尔,“下回我拿书来。”

      待到晚上太阳下山,南朝没回家,小南禾习惯了哥哥忙得不回来,沈嘉鱼放下书,看时候不早了跟她告别。

      日子像古老的时钟,每一日以晨曦敲响,以余晖落幕。

      上回她晚上去了南朝那,江晨匆匆离开一个电话没打过,谈不上伤心,更多的是失望。

      回到家,门前停了一辆黑色汽车,沈嘉鱼仔细看了眼,并不是熟悉的车牌子。

      进门看见院里帮外婆摘菜的男人,黑色皮鞋西装,脸上架了副金丝眼镜。

      “窈窈。”男人抬起头,露出笑。

      沈嘉鱼这才记起他是谁,高二跟江晨参加过一次商业酒会,他是霍氏集团的太子爷,江晨对他很是看中,当时跟同学看了点肥皂剧,她一度怀疑江晨是不是有意撮合她和霍凌东。

      “窈窈回来了。”外婆用围裙擦了把手,接过霍凌东手里的菜。

      沈嘉鱼对外婆有笑,到霍凌东那脸上警惕几分。

      “出差,顺路来看看你。”

      沈嘉鱼退了一步,语气客套疏离,“谢谢。”

      “谢什么,当初你替我遮掩,我还没谢你呢。”霍凌东温和有礼地停住步子。

      那场酒会两人都没多大兴趣,她想出去透气,霍凌东想出去跟朋友玩,两人一拍即合。

      时隔一年,当时沈嘉鱼对他印象不深,不知他这回为何突然来看她。

      “外婆说吃饭还早,不带出去走走?”他文雅地推推镜框,出于礼貌,沈嘉鱼没拒绝。

      天闷热,霍凌东脱了西装外套扔到车上,只剩下白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枚扣子,腕袖卷起,多了分闲散随意。

      他绅士地让沈嘉鱼走里侧,“宛城不错,很安静。”

      沈嘉鱼鞋尖踢着石子,“宛城很好。”

      她静静地回答,霍凌东却听出这句话无比的真诚和认真,这姑娘执拗,对关切的事都抱有十二分的态度,但若是不情愿,冷脸比谁都快。

      “听说江姨打算高考后带你出国。”

      “那是她的想法。”

      霍凌东多看她一眼,“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帮你。”

      沈嘉鱼沉默,“我们没什么关系。”

      她待人向来如此,不喜欢就会拒绝。

      霍凌东做出受伤的模样,“小丫头,你这直性子可真是让哥哥我伤心。”

      走出一条巷,圆日只剩下一分的浮光,霍凌东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盒盖打开,是一串镶着祖母绿的锁骨链。

      “上个月南川拍卖会拿下的,看着适合你,正好这次带回来。”

      做工精致,想必价值不菲。

      风簌簌响了两声,拐角的人停留片刻掉头离开。

      沉闷的天像炙烤的火笼,让人失去耐性。

      ……

      南朝这夜回了车行。

      车行老板看好他,里面废旧的车都交到他手里。

      南朝玩赛车,自己也组装过几辆车,闲的时候接野地的活,替人玩命,拿钱让那些富家少爷看个乐子。

      有多久没玩了,好像自从遇见她,就再也没上过山。

      他玩赛车向来稳,这是最不要命的一回。银色捷豹驶过田园山野,犹如一阵旋风爬上盘旋崎岖的山崖。

      深夜寂寂,轮胎在地上极速奔驰,留下道道奇崛车辙。

      山崖顶端的最后一刻,他熄了火,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到嘴里。

      南朝推门下车,立的是悬崖的万仞之上,沟壑幽幽纵深,进一步是粉身碎骨,他弓着腰,往随身带的盒子里弹了弹烟灰。

      大半夜徐衡被拉出来撸串,他急得骂人。

      趿拉着拖鞋从屋里出来,看见家门口听着的银白色跑车下巴差点惊掉,“刀子,你怎么开它出来了。”

      “上车。”南朝不废话。

      下半夜撸串的摊子大多数歇业,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南朝瘫倒在椅子里,一句话不说,直往肚子里灌酒。

      “行了。”徐衡打了个哈欠,“又遇到啥事了?”

      南朝闷下一瓶酒,胃里像有把火烧得厉害,“你喜欢沈嘉鱼?”

      徐衡一愣,没料想他说这句话,尴尬地咳嗽一声,“你……看出来了?”

      “你当我眼瞎?”这话说得冲,徐衡嚷嚷,“我喜欢鱼鱼怎么了,这么好一姑娘,搁谁谁不喜欢。”

      尾音消下去,徐衡睁大眼,“不是吧刀子!”他咽咽唾沫,“你也来真的?”

      南朝不说话,仰脖往下灌了半瓶。

      “鱼鱼这姑娘不错,禁不得你折腾,你要是玩玩,就换个……”

      “谁他妈说我玩玩了。”南朝抬了下眼皮。

      徐衡试探,“认真的?”

      南朝耷拉着头下巴绷紧。

      徐衡跟他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比谁都清楚他肚子里小九九,虽然身边的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其实里面没一个是他诚心想要的,都是两厢情愿地玩玩,还是头一回看他露出这副模样。

      “你想好,她高考后要出国了,就她家那个家世背景,还不得配个富二代、官二代。”

      徐衡被委婉地拒绝,大睡了一觉瞬间就清醒,沈嘉鱼是天上够不着的月,不要以为月亮映一回水里就永远在地上待着。

      南朝脸上没什么表情,酒一瓶接一瓶地往下灌。

      “徐衡,你们怎么在这?”

      南朝掀起眼皮,身旁坐了个女人,香水刺鼻。

      徐衡叫了声,“堂姐。”

      “我在这兼职,吃什么,我请你们。”徐欢视线若有若无地留在南朝身上。

      南朝不答,徐衡连忙说:“给我们来两盘烧肉吧。”

      “行,你们等着。”徐欢站起身,长裙勾勒出玲珑身段,从南朝眼前过去。

      徐衡早看出堂姐心思,只是刀子没那意思,他从中也不好多说什么。

      下半夜人少,菜炒得快,两盘子烧肉十五分钟上桌。

      周围都没人,徐欢顺势坐下,离南朝很近。

      “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混,小心我告诉婶婶。”她打趣。

      “哎呦我的好堂姐,我这是头一回,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告诉我妈,我妈要知道了不得扒掉我一层皮。”徐衡连连求饶。

      徐欢笑,“行了你小子。”

      南朝启开新一瓶啤酒,一只手按住酒瓶,“开车来的就别喝了。”

      他看她一眼,站起来,“你们聊。”

      徐欢脸上的笑淡下,“你去哪?”

      南朝没回头,“透透气。”

      “摊子就是露天的,他还想去哪透气?”徐欢不满。

      徐衡打圆场,“就那臭脾气,别跟他计较。”

      ……

      晚上霍凌东留在院里吃饭,商人圆滑,他连连赞外婆做的饭好吃,哄得外婆笑个不停。

      离开时天彻底黑了,沈嘉鱼送他出门,霍凌东眉挑开,“小丫头下回见我可要叫哥哥。”

      沈嘉鱼礼貌地笑笑,自始至终都不热络。

      回到屋里,书桌上摆了一个丝绒的盒子。她看着眼熟,心口跳了下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放进来的,顾不得其他推开门往出跑,尘嚣远去,人早不见了踪影。

      沈嘉鱼闷闷不乐地盯着手上的丝绒盒,头一回恶意地想扔到垃圾桶里。

      霍凌东是个商人,会权衡利弊,这趟来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要向沈远和江晨示好。

      这夜沈嘉鱼睡得不踏实,总在做噩梦。

      ……

      周一升国旗,沈嘉鱼认真地唱起国歌,小脸严肃。

      太阳升起,又是一日好时光。

      还有十余天高考,黑板上的倒计时如流水地逝走。

      沈嘉鱼有条不紊地复习,课间被陆晨安强逼着背语文文言文及其注解。

      痛苦是短暂的,高考之后就解放了。班主任在讲台勾画毕业生的未来,同样的激励语录不知说了多少回。

      陆晨安刻苦地留下晚自习,学校晚自习全凭自愿,她最近啃书跟啃白菜似的,闷头不知疲倦地学。

      沈嘉鱼给她留下复习规划的便利贴,打过招呼先走了。

      下楼走了东边的楼梯,正经过十一班,她不经意看了眼,在后门的座位上瞥到了从未在教室里见过的人。

      他在低头做题。

      沈嘉鱼眼定住,狐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多看两眼,南朝抬起头与她的视线相撞。

      他书本一合,塞进书包里抬步出门。

      “走了?”他问。

      沈嘉鱼看着他点头。

      他“嗯”一声,熟练地背过她的包在前面走。

      沈嘉鱼看着他的身影,默默跟上去。

      两人出校门,绕过一条巷,胡同深处停了一辆黑色汽车,异常显眼,车窗开出一条小缝,女人的黑发钻出来一簇一簇地在动,蹙着眉,露出的半张脸妩媚慵懒。

      沈嘉鱼好奇地多看两回,拉拉南朝的衣袖,“那辆车有点奇怪。”

      南朝顺着她的目光看清后,喉咙一紧,侧身挡住她的视线,牵起人往前走,“小小年纪瞎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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