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当道之三救》星期天

6、五

　　宛如飘絮的雪花又开始在淝水城飞舞，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一度的上元日即将来临。大红灯笼一串接一串地在各家各户门前高高挂起，代写桃符的书摊前排起长长的队伍，而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更增添了节日的气氛。
　　富甲一方的九华山庄客似云来，江湖各大门派几乎齐聚一堂，但人人面色凝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庆之情。自从发出战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天魔教教主楚天雄的回信很快就送到赵文骁的手中：“上元之日，定当拜访。”
　　赵文骁瞪着信上龙飞凤舞般的八个字，双眼火星直冒。楚天雄啊楚天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胆敢独自挑战整个中原武林。他冷笑着抬起头，将信分与其他人：“诸位，楚天雄已经上勾，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除恶务净，绝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一旁的峨嵋派老尼道：“赵庄主，怕就怕那魔头一眼认出曲姑娘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并不上勾，怎么办？”
　　从阿什逦答应假扮画中人开始，赵文骁就找来城中最好的裁缝照画上的样子缝制衣服。只是画中人所穿短袍实在太短，让一干侠女们极度为阿什逦打抱不平，最后只好改了样式，长袖长袍，不伦不类的。再加上阿什逦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怎么弄也弄不卷，只能勉强弄些草木灰把脸擦黑。
　　尽管如此，阿什逦还是他们所找来的女子中，最象画中人的一个。赵文骁咬着牙道：“没办法，只能让两人离得远一些，让楚天雄那厮看个大概。只要他进了庄就好办了。”
　　众人点头称是。

　　上元之日，终于来临。
　　这一日阳光明媚，雪后初融的清新空气让人闻之一振。阿什逦穿上长袍，把脸上的草木灰尽量抹匀后，跟着两名青城派的女弟子来到山庄的正厅。那里，各大门派的人早已济济一堂，等候多时。
　　阿什逦走进厅内，环视众人微微一笑，人群之中抽气声顿起。不少人感叹，这位姑娘打扮起来几乎与画像中人一模一样。赵文骁走到她的跟前，低低道：“曲姑娘，别害怕，我就站在你身边。”
　　阿什逦笑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我，还真的有点期待呢。”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笑容，赵文骁无端觉得落寞，但随即便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大战在即，他还要集中精力做好应对准备。于是轻拍阿什逦的肩膀叮嘱道：“多加小心。”
　　阿什逦点头，然后按女弟子的指引在正厅里默默坐下，藏在衣袖里的手悄然紧握。她的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遥控爆破器，□□则是她昨天放在马厩草料里的一点儿强效炸药。
　　突然，一阵男子豪爽的笑声传来，接着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正厅对面的照壁上，朗声道：“赵庄主，别来无恙？”他幽黑的眼眸冷然扫过厅内众人，“没想到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在，楚某晚来，让各位久候了。”
　　众人大惊。倒是赵文骁镇静自若地上前道：“楚教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请！”
　　“赵庄主太过性急了。”楚天雄讥讽地笑道，“让楚某进去不难，我要的人呢？”
　　赵文骁侧身，他的身后两名青城派女弟子左右闪开，露出坐在椅子上的阿什逦来。楚天雄浑身一震，双眸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她。在他的注视下，阿什逦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心中忐忑不安，又带着一丝企盼。
　　她穿的长袍式样可笑，她的秀发不再卷曲，她的脸上甚至还抹着难看的黑灰，但，那股若有似无的甜香，还有眼波流转间的熟悉感觉让他一眼就认出，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楚天雄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小仙女。”
　　这句话一出，厅内众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阿什逦垂下眼眸，遮住无法掩饰的喜悦，心却不受控制地在胸口“呯呯”乱跳。而站在她旁边的赵文骁听到这句话后，一直悬着的心更加惶恐，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抽出长剑横在阿什逦的脖颈处。
　　楚天雄的眸光一下变冷：“你想怎么样？”
　　“三场定胜负，生死由天。”
　　“哼，你真的认为你们有赢的可能吗？”
　　赵文骁笑道：“世人皆知楚教主武功盖世，所以在今天的比试中，烦请教主不要施展寒冰掌。如果教主不小心用了，那这位姑娘的脖子上可就要多出一道印子来。”说罢轻压长剑，眼看着锐利的剑刃就要划破阿什逦的肌肤，楚天雄大喝一声：“住手！”
　　“怎么样，教主同意吗？”
　　楚天雄细细打量着阿什逦的脖颈，确认无伤后才傲然道：“赵庄主，你应该庆幸你的剑握得很稳，要不然你刚才就是个死人了。”
　　阿什逦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赵文骁方才还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继而转为狠厉。楚天雄却根本没有注意他，只是贪看阿什逦的笑容，然后毫不在意地道：“就按你说的，三场定胜负，胜了我就带她走。”
　　“好，一言为定。”
　　第一场，青城派素有“铜爪”之称的元六爷出战，不出二十招，十指俱断。
　　第二场，峨嵋派老尼姑出战，勉强支撑了五十招，吐血晕厥。
　　两场下来，武林各派哗然。一直以来，天魔教历代教主均以寒冰掌威震武林，鲜少使用其他武功。中原各大门派也是如此，但凡一门绝技，不练个十年二十年的，难以达到十层以上的境界。所以赵文骁等人才费尽心机，用阿什逦要挟楚天雄不用他的成名绝技，以此增加胜算。但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楚天雄天资聪颖，除寒冰掌外还习了另外几种不同套数的功夫，虽没有寒冰掌威力巨大，但应对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第三场本是赵文骁出战，但他若是也败了，这数十天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赵文骁脸色铁青，眸光来回反复，最后才下定决心恨恨道：“第三场，咱们所有人一起上。”
　　一名丐帮弟子小声道：“庄主，这不坏了江湖的规矩吗？”
　　“他是魔教的大魔头，对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只要除掉他，天魔教自会解散，怎么样？”其余人心下一凛，默许了赵文骁的做法。阿什逦在旁听得真切，情急之下叫道：“楚天雄，你别管我，快走吧。”
　　楚天雄连战两场，依旧气定神闲，闻言自信地笑道：“放心，小仙女，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阿什逦气结，倒是身旁的青城派女弟子赞赏地道：“曲姑娘，你这句话说的真好，这下天魔教的大魔头顾着面子，怎么也不能独自逃了。”阿什逦再一次气结。
　　第三场，九华山山庄庄主赵文骁出战，他的身后，依次站着丐帮、桐城、天山等各派高手。楚天雄轻挑眉头：“怎么，赵庄主认输了吗？”
　　赵文骁咬牙，振臂呼道：“大家一起上，不要让大魔头跑了！”顿时应者如云，一涌而上。
　　见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竟然如此地不顾江湖规矩，楚天雄嘲弄地勾勾唇角，然后拔剑长笑：“来吧，本教主就陪你们好好地玩一玩！”
　　前厅顿时一片混乱，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楚天雄被众人围在中间，功力提至最高，在他旋风般的进攻下，不断有各门派弟子受伤倒地，但更多的人蜂拥而上。一拨又一拨，楚天雄渐渐不支，在逼退一名桐城派高手后，赵文骁长剑突起飞出，楚天雄躲闪不及，回剑猛削，赵文骁勉强低下头，但束发头巾被削落，长发立即披散下来。而楚天雄右臂中剑，顿时血如泉涌，顷刻间染红了半截衣袖！
　　阿什逦惊喘一声，猛摁手中的控制器。只听得巨响突起，天摇地动，厅内的各色摆设来回跳动，一个接一个摔在地上。众人惊惶四顾，张皇间又见山庄东北角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混乱之中，赵文骁隐约听见阿什逦的叫声，再定睛一看，正厅之内两名青城派女弟子倒在地上，正中座椅上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