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当道之三救》星期天

5、四

　　大雪飞扬，九华山一夜之间银装素裹，如少女般娇羞迷人。山中普济寺钟声悠远，香火鼎盛，妩媚之中又透着庄严，别有一番意趣。
　　阿什逦对佛宗禅学十分感兴趣，借了经书津津有味地看了通宵，天色微明，她又随寺内众僧起早课。没想到早课比她在学院上的早自习时间长了许多，好不容易早课完毕，她伸着懒腰刚出殿门，就见赵文婵眼泪汪汪地过来，连忙问道：“文婵，你怎么啦？”
　　不问还好，这一问赵文婵干脆扑到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姐姐……萧姐姐她……死了……”
　　“……是你说过的那个武林第一美人萧盼盼吗？”
　　“嗯，萧姐姐她马上就要当母亲了，竟然……竟然死得那么惨……”
　　阿什逦感慨万分，这不就是人命如草芥的江湖吗？在赵文婵断断续续的描述下，阿什逦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原来号称武林第一美人的萧盼盼出身江湖名门，仰慕者众多，她却与天魔教的光明左使相恋。两人自知缔结良缘无望，便相约出逃，只可惜没走多远就被萧盼盼的父亲带人抓回。
　　天魔教势力庞大，各大门派早就发愁无法与之抗衡，如今见天魔教光明左使因情受困，便让已有身孕的萧盼盼劝其投降，并承诺事成之后让他们远走高飞。于是，光明左使返回天魔教，骗教主楚天雄外出，并下了迷药。结果雪山悬崖一战，楚天雄身受重伤，跳下万丈悬崖。
　　谁想到楚天雄并没有死，竟然毫发无损地返回天魔教，打退各大门派的进攻，而萧盼盼与光明左使虽然远避东海，仍被他追踪而至，残忍地杀死。
　　听赵文婵泪流满面地痛斥着天魔教的种种恶行，阿什逦的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原来她救过的那个男子曾遭遇过那样惨痛的背叛，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她，天魔教早就该在那些人的计划中消亡了吧。
　　也许是星系文明人类共有的漠然，阿什逦对素不相识的萧盼盼和光明左使没有什么过多感触，反而是那个曾为她披上披风的男人，更让她觉得心疼。有时候仇恨，也是一把双刃剑。
　　想到这里，阿什逦没了兴致再继续游山玩水，遂问道：“文婵，你哥哥呢？”
　　赵文婵擦擦眼泪道：“哥哥收到消息就赶回去啦，他说如果姐姐想玩就多呆几天。”
　　阿什逦摇头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赵文婵也想回庄，两人不再耽搁，简单收拾后便返回九华山庄。
　　知道事情的原由后，再住在九华山庄，阿什逦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便推说自己还要继续游玩，向赵文婵辞行。赵文婵十分舍不得，又因赵文骁没有回庄，阿什逦只好又多盘恒几日。

　　而此时，赵文骁正与各大门派掌门苦思对策，谋划出路。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时，一名丐帮子弟匆匆赶到，掏出一张油乎乎的纸兴高采烈地道：“大家不必惊慌，我手里拿的，应该就是楚天雄的弱点。”
　　众人哗然。天魔教教主武功盖世，又善权谋，而且经过光明左使一事，天魔教上下一心，再想策反已经难于登天，他还有什么弱点？那名丐帮子弟得意洋洋地把纸展开，上面赫然是一名女子的画像：“这是天魔教各分坛最近在教众中广发的画像，听说是楚天雄下令要找画上的这个女子。大家想想看，他楚天雄找一个女子干嘛，定是他的相好无疑。”
　　后面有人心领神会地接着道：“如果我们找到这名女子，就可以逼他……”
　　“对，对！”
　　“你们仔细看过这张画像吗？”赵文骁冷冷地道，“看画上女子的容貌服饰，还有那一头卷曲的长发，你们见过这样的人吗？”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大凡中原女子皆是长发盘髻，就是肤色稍黑的外族女子，也大多结辫，从未见过如此卷曲的长发，而且画像上的女子身着短袍，手臂和小腿皆露于外，根本不是寻常人家女儿的装束。但她的脸庞异常精致，唇畔笑容含苞欲放，眼波流转间如春波荡漾，实在是一个美貌佳人。赵文骁瞧着瞧着，脑中突然“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涩涩地道：“如果找不到，找一个面容相似的应该也能骗过吧。”
　　其余人如醍醐灌顶，一迭声叫好，遂定下计策，十日之内找到与画像上女子相似的人再作定夺。于是众人各自分头去找不提。赵文骁迷迷糊糊地回到九华山庄，坐在正厅里呆呆愣神。
　　赵文婵好不容易盼他回来，进门就叫道：“哥，你去劝劝曲姐姐吧，她这几天都嚷着要走呢。”
　　“什么，曲姑娘要走？”
　　“是啊是啊，人家曲姐姐本来就是出门游玩的，哪儿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啊。哥，你就让我和曲姐姐一同去，好不好？路上也有个照应嘛。”
　　赵文骁猛地站起来，烦燥地道：“不行，她不能走。”
　　“啊？”赵文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哥哥，“哥，你不想让曲姐姐走，是不是看上她啦？”
　　“小孩子别瞎说！”赵文骁斥道，然后起身关上门窗，从怀里掏出画像道，“喏，你看看吧。”
　　赵文婵吓了一跳，见哥哥异常严肃，她也收起玩闹之心，仔细端详着画像，越看越惊讶：“哥，这画上的人儿与曲姐姐长得好象啊。不过曲姐姐的皮肤可比她白多了，头发也没她那么难看。”
　　赵文骁顿了一下，问道：“文婵，你有没有注意到曲姑娘的肤色，还有头发，有没有……”
　　“怎么会？前一阵子我和她一起去温泉，泡了好久呢。曲姐姐的肤色白着呢。而且曲姐姐的头发又黑又直，跟画上的人一点儿也不像。”赵文婵瞪着他问道，“哥，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是楚天雄的女人。”
　　赵文婵半天没合上嘴，过了许久才喃喃道：“哥，你还是让曲姐姐走吧。”
　　赵文骁坐回椅上，闭目不语。
　　赵文婵急了，扯着赵文骁的衣袖道：“哥，你是想让曲姐姐假扮画上的那个人对不对？哥，我求求你，萧姐姐已经死了，你不能让曲姐姐也……”
　　“够啦！”赵文骁站起身，摔开妹妹的手，一字一顿道，“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错，这一次，楚天雄他跑不了。”
　　“可是……”
　　“文婵，哥这次一定能成功。只要再用一次咱们的镇庄之宝，那个魔头必死无疑。”
　　“不行，我不能让你害了曲姐姐，不行！”
　　赵文骁怒喝道：“来人！”房间里一下多出四个护卫，他接着冷冷道，“把大小姐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护卫们把又哭又闹的赵文婵架了下去。
　　几个庭院外的客房，阿什逦默默取下窃听器，暗道好险。她昨晚才一时起念在庄园各处装上窃听器，没想到今天就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哼，如果她想走，谁也拦不住她，只是她走了，那些人想必还会找别的人假扮她。还有，赵文骁说的“镇庄之宝”到底是什么？
　　唉，那个男人不是天魔教的教主吗？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方法找她啊。
　　房门轻叩，赵文骁温和的声音响起：“曲姑娘，我能进来吗？”
　　阿什逦含笑相迎：“赵大哥。”
　　赵文骁寒喧几句，勉强道：“曲姑娘，在下有一个不请之请，还望曲姑娘能答应。”
　　“呃？”
　　于是赵文骁慷慨激昂一番，不外乎武林正派除魔卫道之类，最后小心翼翼道：“我也知道姑娘不是江湖中人，只是如今之计实是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为讨伐魔教，还天下武林一个公道，还望姑娘成全。不过，请姑娘放心，只要有赵某一口气在，定能护姑娘周全。”
　　阿什逦淡淡笑道：“既然如此，我答应就是。”
　　赵文骁一下愣住，怔怔望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他下意识地看向她吹弹可破的莹润肌肤，还有披在身后乌亮垂顺的秀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他胸中翻腾着，让他匆匆道声打扰，逃也似地离开。
　　没过几天，天魔教教主楚天雄便接到消息，他要找的人在九华山庄庄主手里。“若见故人，上元之日，九华山庄扫尘以待教主一人。”楚天雄面无表情，将手中纸条轻轻捏成一团。
　　周潼忧心忡忡道：“教主，属下这就派人围攻九华山庄，就不信他们不交人。”
　　“我自己去，”楚天雄转身离开，“你们，谁都不许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