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尘》小鱼粮

9、交辉楼

　　昭阳山庄由两大建筑群组合而成，分为东南湖区与西北山区。山区依着昭阳山而建，湖区为人工开凿之湖，取一个依山傍水的好风水。山庄整体循着江南水乡园林风格，庄内花草树木打一眼望去皆似常物，然则定睛细品，却都是些罕见的品种或上了百年的古物。

　　一般情况下庄里人都在山下住着，很少上山。山上的别院仅仅用于避暑、庙宇参拜等活动。如那天宋无明大婚便是在湖区举行。这个湖区占地五公顷，湖中有荷花菱角，湖西南有两端建筑群，主体有七栋建筑，分别为存放书籍的长清阁，议事的两幢建筑和居住在山庄的东南和西北角的宋家主家和宋家分支、存放名贵物品的交辉楼。这些主要楼宇由着不同的院子连着，其中穿插排布着一个花园庭院。

　　“你们这昭阳山庄也太豪奢了吧！”沈焱是第一次看到山庄全貌。原来他当初“嫁”入昭阳山庄时，轿子停在山庄外面，盖个大红盖头被一群老妈子小丫鬟外加喜娘簇拥着走了许久，估摸着这个山庄是挺大的。但如今随着宋无明进来亲眼看过，一路上飞檐斗拱、雕梁画壁实在叫人惊叹至极。

　　宋无明只是冷淡应声并不回话。沈焱和宋无明自揭阳山上下来就觉得自己有个特异功能，便是宋无明不开口，他就能知道宋无明现在内心在想什么。然而自从到了这昭阳山庄，宋无明好像是在浑身上下都套上了个网，他再也不能感受到宋无明在想什么了。如果在平时，他这句话说出口，宋无明定会在心里翻个白眼然后面上八风不动，他的那种嫌弃简直可以从身上溢出一声呐喊。而现在，只有一个沉默的背影。

　　倒是殷静厦，在旁边热切地说道“是啊，昭阳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山庄，这般气派也是应该的。”
　　而后又说了句“我很小的时候随着师父来过这里，现在看来和我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之前迎接他们的肤色黝黑的男子在到山庄之前就和他们分开了，而现在只有宋无明在带着他们，沈焱只安心地和殷静厦聊天“殷兄，你别谦虚啊，你们逍遥派不也是声名显赫，屹立武林吗？”

　　殷静厦坦然地笑了笑，老实道“论起这财势那是比不了的，我们就山里有什么吃什么，祖师留下多少用多少罢了。”

　　沈焱听了朝前面的宋无明笑道“看不出来宋少主原来是个阔少爷啊，难怪吃不惯住不惯的，真是委屈你了。”宋无明并不理他，只是往前走。殷静厦倒是被他这不见外的样子惊到了，一路上对着他们两个来回地看。

　　三人穿过山庄内人工湖的桥廊，面前两座小楼吸引了沈焱的注意。小楼上名曰交辉楼，打头走在前面的宋无明总算是放慢了步伐，对着后面两人说，这是山庄里招待客人的交辉楼，我来之前已经让人通报过父亲了，他应该已在此等候二位，请随我来吧。

　　这阁楼下方正中悬空，除了木质结构内里，室内没有额外装饰。只有盘旋的梯子缓缓通往楼上，光影顺着楼上窗户一簇簇打进来，照着丝丝流动的空气，这里不似山庄内其他建筑精致雕琢，反而隐隐有种出世的静谧意味。二人随着宋无明说的往上望去，果真见着一中年男子站在楼上，逆着光，瞧不真切。

　　三人走到这阁楼下，但见一面目伶俐的少年弟子正站在门口张望，是特地在此等候的样子。他见到宋无明，便对他抱拳道：“少庄主，两位贵客，抱歉了。庄主临时有一桩急事需处理，恐怕与二位的约见要改期了。”

　　沈焱和殷静厦面面相觑。要知这昭阳山庄最是讲究礼仪规矩，他们两个从进来后只有宋无明这个少爷带着，也没人前来迎个客人已是失礼。约好的见面，人都到了，临了了派个侍从通知，更不像是这高门大户所为。

　　两人双双望向宋无明，只见宋无明好似也是刚知道这件事，他本就不是眉眼舒展的人，现下更是面色沉郁，瞧不出在想什么。只见他面无表情对着那少年到“知道了”。而后转过身来，对着沈焱和殷静厦难得正式地行了个礼道：“是我鲁莽了，还要委屈二位再将就一晚上。”

　　殷静厦生性不拘小节，只挥了挥手对宋无明说，“宋庄主太客气了，没事的，赶了这几天路，大家都累了，趁此修整一下，想来明日会见庄主也好。”

　　沈焱一直不曾发声，默默地随着他们两个人走去客房。一路上他脑海里都是阁楼里庄主的身影，看上去在等着什么人。

　　待回房后，沈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等了一会，旁边房里传出陌生人走动的声音，再过了一会儿走动的声音逐渐停下。这样一等便到了傍晚时分，沈焱决定独自再去交辉楼看一下情况。他出门时特意看了下隔壁的情况，发现门窗紧锁。看来是已经歇息下了。

　　沈焱故技重施，暗自点中了一个小厮的睡穴，将他拖到房间里去，与他互换了衣裳，循着记忆前往交辉楼。交辉楼所在的建筑独立为一个庭院，他隔着一段距离绕着庭院观察，发现不止交辉楼内部，连庭院前后门都守卫森严，唯有矮墙周围却是无人看顾，只是偶尔有一对护院四处巡视，看着可以搏一搏运气。

　　就在他想要前往的时候，只见殷静厦由着一个小厮的带领下从后门进入了庭院内。现在单独找殷静厦，显然是想避开他，这又是为什么呢？他陷入了疑惑之中，对周围放松了警惕，等他感受到背后有人的时候，已经是昏昏沉沉好似陷入了一种沉睡的境地，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走动，但是意识却已经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