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尘》小鱼粮

10、英雄救美

　　沈焱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已身在一座山洞里，双手双脚皆被绑住。他使劲挣脱，却发现这捆绑手法十分老道，用尽力气也不见一丝松动。

　　“可算醒过来了，你这人也是厉害，给你下了那么猛的药就是不晕。害得我只能下重手，可手一重，你又死活都弄不醒。”沈焱还在挣扎时，外面有一女孩闻声跑了进来，沈焱只觉得头晕目眩，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禁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你脸疼，我手还疼呢，你看这巴掌打的，我手都要肿了。”那姑娘天真娇嗔中带着狠厉，对着沈焱张开了手让他看掌面。

　　那双眼见着就不事生产的手往沈焱面前一放，果然掌面通红，在白色的手腕映衬下显得更为骇人。看着这红肿痕迹，沈焱只觉得脑袋外的那层脸皮越发痛了起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决定开始扯昭阳山庄的大旗先唬住这少女，于是厉声开口到：“你是谁，年纪轻轻敢绑昭阳山庄的贵客？”

　　“贵客？哪门子贵客，我怎么不认识？”女孩听了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上下打量了他。

　　“我今早才跟着少庄主到来此，你又是谁？”沈焱听她这主人般的语气，又打量她的穿着和做派，暗暗猜想这人莫不是昭阳山庄内的哪个小姐。

　　那女孩杏眼一瞪，并不答话，反手对着他就是一掌，掌风凌厉，明明白白的昭阳山庄观音掌。沈焱虽然手脚被困，但靠着这几日与宋无明相熟，估摸着他的套路扑腾着躲闪。哪知女子这掌法来势诡异眼见着攻向他的左侧，后又如毒蛇般半路毫无预兆变换了掌法和走势，以一个诡异的弧度重重劈向了沈焱的心口。沈焱胸腔剧震，只强忍不让鲜血冲口而出。

　　女子居高临下看他被劈倒在地，呵道：“大胆贼人，还不老实，少庄主带人回来，山庄上下皆会通报，哪个像你这样躲躲藏藏行踪诡异。你快说，你是谁，潜在交辉楼外面是想干什么？”

　　这女子掌法证实了沈焱之前对她身份的猜测，他今天本已遭了一路怠慢，现在更是莫名其妙被这昭阳山庄的小姐绑起来打，内心已经疲倦厌烦到了极点，于是也没有好话，只说：“可笑，我也好奇你们昭阳山庄的待客之道，你们家请我来又干放着我，不懂礼数规矩怎么成了我的错？你与其抓着我问，不如去找你们少庄主问清楚。”

　　话音还未落，又是一掌当胸劈来，这掌比上一掌来势更快、运力更深，打得沈焱整个人被震向岩壁，只听“砰”一声，山洞中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沈焱顺着岩壁缓缓跌落。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口中的鲜血，任它一滴滴从嘴角流出。

　　沈焱几乎要失去意识，凭着最后一点意志试着聚集内力护住心脉，但觉内府空空荡荡，竟是一丝内力也无。沈焱暗骂一声，心到这要真要交代在这里了，师弟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凭空生出了一些力气，强撑着和女孩周旋：“姑娘，你打我的时候悠着点，你看到我这血了吗，是不是很有意思”。

　　女孩听了他的话，蹲下去看地上的血，黑亮粘稠，靠近了也闻不见正常血腥味，比起人血倒是更像什么无味的剧毒。“有趣。”那少女收回了目光，弯着头看他，一脸无辜，示意沈焱说下去。

　　“你要是再打一掌我估计就控制不住要往你脸上喷血了，生死事小，这漂亮脸蛋要是平白无故这么毁了，实在可惜。”

　　谁知女孩非但不怕，还似乎听到了天大的好事般，眼睛里瞬时闪闪发光“你的血有毒是吗？”一边发问一边观察沈焱的神情“有剧毒？”沈焱与她僵持片刻后，少女露出了见面后第一个真真切切的笑容，道“活人身上带的剧毒，有趣！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来让我取点看看。”

　　说着很是兴奋地从她随身小袋子中拿出了个玉质宝瓶与一把匕首，在沈焱身上比比划划，看着是想找哪处下刀的样子。

　　沈焱他心里暗暗叫苦，眼见女孩似乎是真要下刀，急着对她吼道：“你这个妖女不要一口一个昭阳山庄，昭阳山庄是人人皆知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有你这种手段毒辣的邪性妖女，你到底是谁？”

　　女孩听了话，并不回答他，而是微微一笑，慢慢绕到他身后，拿匕首抵着沈焱后背“如果这一刀捅下去，就像你说的，血乱喷，麻烦得很。思来想去，还真被我想到一个好法子。”

　　少女说着装模作样般停顿了会儿，拿着匕首在沈焱身后对照着心脉处来回划拉，沈焱只觉得一口气都吊在了背后匕首接触的地方，连浑身的剧痛都暂时忽略不计起来。少女看着他这个样子，满意地继续说道。“我只需将你气血汇集于此处，然后从心口破个小洞，便可取你心头血。听说心头血最是人身上精华，想来炼出来的毒应该是万中无一吧。”

　　她这话嬉笑间满不在乎地说出，饶是沈焱出了名胆子大也瞬时感到背后冷汗涔涔。正在此时，他背后有一股强劲内力从外部调动自身气血涌向胸腔，沈焱心道不好，本能想调动内力，可谁知这药效如此长久，他虽然感受到气力开始逐渐恢复但内力却还是毫无动静。外部这力量越来越汹涌，沈焱体内的气血被带动得翻涌不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你是谁，来昭阳山庄干什么？”只听女孩的声音在背后严厉了起来。

　　我说了你又不听，沈焱心里叫苦不迭。他原以为这个姑娘与昭阳山庄关系密切，那必定不会做得太过火，谁知面前这大小姐却如此霹雳手段，瞧这架势简直是真要将他刨心取血。

　　就在沈焱绝望之时，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猛然间冲了进来。男子速度极快，起手对着女孩一掌就要打下去。电光火石间，女孩只堪堪侧了下身体，稍微避开了点，她被打得重重撞到了沈焱身上，沈焱被这余波震得内海翻腾，这才感受到那掌力之强劲。

　　女孩受了一击并不呼痛，回首就是一掌，这一掌扎扎实实打在了男子身上，他却全然不顾防御。只是一味朝着女孩攻击，女孩推开沈焱左躲右闪，无奈男子毫不躲闪加之功力又实在比她高出许多。这毫无章法的一顿乱打却打得女孩节节败退，转眼间又吃了几掌。

　　“你是谁，为何会使我昭阳山庄功夫？”几招过后，女孩朝那男子大声呵斥道，她杏眼圆睁，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只见那中年男子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只疯狂向女孩出招。这状若疯癫的样子彻底打翻了沈焱最后一点期待。所幸，他开始感受到身体的气力在逐步恢复，女孩刚才歪打正着强行用外力聚集了他身体的内力，慢慢在他丹田中汇聚起来了。

　　“快把我的绳子松开！”沈焱冲着女孩吼道。

　　女孩犹豫了下没有动作，而沈焱刚才的吼叫在洞穴中不断回传，强烈的声响刺激之下，男子反身冲向沈焱，眼看就要一掌劈下来，女孩扑挡在沈焱身前，硬拆了一招。

　　“你快松开我，我这内力撑不了多久！”

　　女孩深望了他一眼，下定决心般，飞快捡起地上的匕首冲着沈焱的手飞来就是一刀。那匕首削铁如泥，只堪堪触碰到了绑着的绳子，绳子瞬间就四散开来。沈焱拿起匕首将仅有的内力注入其中，向男子的胸膛刺去。

　　这一招谈不上招式，只能称得上赌运。然而沈焱只是刚恢复行动，尚不敏捷，对方察觉他的意图后一掌迎上，那掌风击得沈焱内力全数四散。反观这疯癫的男子，虽然被这锋利的匕首插入胸膛，却只是停歇了一会。他似乎感知不到痛楚一般，将匕首拔出，而后双眼通红朝沈焱扑来，宛如被激怒的野兽。

　　沈焱回天无力，躺着受死。再见旁边的女孩，对方眼中也是一样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只感叹今天是要不明不白死在一个疯子手里了。

　　忽然飞沙走石在洞中蔓延，而后一阵巨响接踵而至，等到到沈焱再睁开眼，便瞧见那疯癫的中年男子已经倒在了自己面前。兵荒马乱中只看到一个人逆光站在洞口，缓缓是个收手势。那人身材高挑，瘦得好似只有一把骨头，洞口的风把他宽大的衣袍吹得几乎都要隆了起来。

　　总算是死不了了，沈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