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

      花栀安睡了一晚,养足了精神,天刚亮便睁开了眼,去外面打了盆冰凉的井水,洁面漱口后,闲来无事就坐在镜前打扮自己。

      穿了身古代的服饰,马尾什么的自然不搭。她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古典发型以及搭配心得相关的读物,凭借着感觉用手一点一点束起自个儿的发丝。

      所有头发分上下两层,上稀下密。稀发找出一根浅紫色丝带系好,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蝴蝶的尾巴稍长些,增加飘逸感。

      在太阳穴处取出两小撮秀发弯曲成椭圆形,暂时用夹子定住。再分出两摞长发辫成鱼骨状,与刚刚的环发叠合,取走夹子,复用两条同色丝带,各自绑紧在最上层蝴蝶结处,绑法与前面一致。

      这种扎法,简约又不失温婉。

      耳边各戴着一枚玲珑剔透的银线珠子,微微摆头,便在玉颈处摇曳生姿。

      拾起一只褐色眉笔,花栀认真的对着铜镜描画着双眉,不一会儿,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就描好了。

      瞧见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花栀又撕了小块儿的口脂红纸,上下微抿,拿开后,唇瓣早已被渲染的鲜嫩欲滴。

      今日着了身月白色的绫罗长裙,与她的肤色很相宜。

      花栀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真是淑女的不能再淑女了。

      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栀栀,起了吗?”

      原来是温彧。

      “嗯,起了。”花栀给他打开了门,

      温彧瞧见第一眼,便将惊艳化成词句说出,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花栀:额,应该是在夸我打扮的好看吧。

      “哈哈是吗,谢谢。你也很漂亮啊。”商业互吹这一块儿,花栀可拿手了。

      “栀栀喜欢我这样?”温彧听闻后浅笑着问道。

      “喜欢啊。”他是不是漏了“的穿着”这三个字?

      “那我日日这样穿,让栀栀日日欢喜我。”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花栀摇摇头说道。

      看见他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花栀慌忙把未来得及一口说出的话倒出来,

      “因为温彧你穿什么都好看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嘛。”彩虹屁好不好听嘛!

      温彧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红起来,哦了一声就垂头摆弄自己腰间的流苏,似乎是害羞了?

      花栀无奈地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发顶,脸皮这么薄怎么行?

      “找我干什么?吃早饭吗?”

      “嗯,找你一起用早膳。”

      “那走吧,我们吃什么?”

      “清粥小菜,还蒸了一些面食。栀栀你喜欢吃什么,我吩咐人下去给你准备。”

      “不用啦,这些就够了。我跟你讲早上就是要清淡的食物,因为......”花栀很喜欢和人普及养生小知识,一讲就讲个不停。

      温彧不觉得聒噪,只感到自己一直孤独寒冷的内心慢慢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

      有人关心他,甚好。

      用过了早餐,花栀又无所事事了,虽说她是以“恩人”的身份待在这里,但是过几天肯定是要离开的,要不要学点啥,说不定出去后有用。

      温彧说夫子给他们放好些天的假,所以这些天都不用去学堂。

      花栀没见过像他这么自律的人,吃过饭就去书房里学习了。花栀百无聊赖地闲坐着,翻起一本温彧没收拾的书本,开始看了会儿,额,这个字只能认的大概,写是完全不会写的,没料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个文盲,行不通,行不通,到时出去闯荡江湖会受影响的。

      想到这儿,花栀健步如飞地往书房走去,温彧正入神地看着书,被脚步声打断,抬起头,温声问道,

      “栀栀,何事?”

      花栀不好意思地说道:“教我识字写字可好?”

      “好。”温彧将书面朝下盖在桌上,挽起一些衣袖。

      他往青石砚台里的砚池里加了些洁净的清水,左手持墨,姿势端庄地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磨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汪浓郁适中的墨水出来。

      温彧找了一本《论语》,选出一段,教花栀识字辩字,等学的差不多,才让花栀碰笔。

      花栀没写过毛笔字,光溜溜的杆子怎么也握不住,温彧见状便手把手地教,如何让五指正确地放置在笔杆处,如何巧妙地发力而手不会累到,如何控制笔尖与宣纸的距离,如何......

      写毛笔字可真是个力气活,花栀勤学苦练了整整一天,腰酸背痛到不行,好在会了一点识字写字的门道,不过还是得多练。

      没等花栀去借书回来抄录,温彧就给她送了一大摞的书籍过来,放在地上能到她半腰高,还叮嘱她抄录完一篇就要去书房念给他听。

      随手翻了翻,啧,全是文绉绉的,绕老绕去的,看不懂,不过没关系,她有小老师,不懂就去问他。

      练了三天字后,温彧担心她会无趣,提议带她去逛逛街市,每日都热闹得不行。

      花栀当然点头如捣蒜般答应了,世界这么大,她想去看看。

      可以顺便看下有什么适合她做的活儿,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嘛。

      来到了街上,花栀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卖各种东西的都有,卖水果的,卖茶米油盐姜醋茶的,卖家具的,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卖艺的......

      应有尽有,直教人看的眼花缭乱。

      温彧看着四处转动的兴奋小脑袋,默默将她护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群冲走。

      他低头伏在花栀耳边说:“栀栀,喜欢什么我们就买。”语调像是丈夫在哄着新婚妻子,温声软气。

      花栀摇摇头,没看到什么想要的,况且自己住在他家已经很麻烦了,怎么还能让人家买东西呢?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只是碰巧“捡到”了他,这个人情早在山上照顾她的时候就还清了,现在是自己欠他人情了,还想着以后发达了报答他呢。

      她突然看到了什么,拉着温彧的袖子往一处走去,温彧任由着她,一起前去那个地方。

      是一位正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约摸着十四岁。地上放了块卖身的牌子,旁边站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不知道是她爹还是叔叔,嘴巴里说着什么,周围慢慢来了一些人。

      花栀走得更近些才听清,原来这个男人是她的爹爹,家里孩子多,养不起,想把女儿卖了换点口粮,只是说话的言语中都透露着对女孩的嫌弃。

      “女孩没啥用,你们谁家缺丫鬟的可以拿去,价格好商量。不听话的话,嘛,打一顿就好,身子贱,就得多打。”男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花栀眉头皱起,真是过分!简直不把女儿当人看,并不是每个人出生就有资格为人父母的。只是这属于别人的家事,她不太好插手什么,希望她能去一户好人家那里做丫鬟,肯定比她在家里的待遇好。

      有人于心不忍,站出来问价钱,是一位看起来很儒雅的男士,应该对人不会太差。

      “我家正缺一名做杂活的丫鬟,将她的卖身契给我吧,多少银钱?”

      那个男人看到有人询价,眉开眼笑接待着。

      又有人出来问价,是个满脑肥肠的男人,脸庞油腻不堪,贼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小丫头,

      “哎,我买我买,我缺个小妾,也正好,也真好哈哈哈哈......”他张着一口大黄牙张狂地笑着。

      一个婆子也站出来,是尖酸刻薄的长相,打量了小姑娘半天,说出的话粗俗不堪,

      “屁股还算大咧,应该能生个儿子,我家的儿媳妇下不出蛋,只能来找找能下蛋的母鸡哩!我买咧,给我个价。”

      说罢一个带着风尘味儿的中年妇女扭着腰走出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脸,看了看手臂,掐着嗓子喊:“哎哟喂,这个雏儿可以啊,我们那儿男人就喜欢这种的,能卖不少钱呢!来来来,我现在就把银子给你,人我要了。”

      小女孩的爹眼里掩不住的贪念,没想到这赔钱货挺抢手,他计上心头。

      “行啊,你们竞价吧,谁出钱出的多就把这贱货拿走。”

      于是他们一轮一轮地竞价,站在旁边的男人脸上乐开了花,还大发慈悲丢给小姑娘一块馒头。

      许是饿的狠了,小姑娘直接三两口吃完那块干巴巴的馒头,被噎得难受狂流眼泪,她爹也不管。

      花栀立马跑过去轻拍她的背,拿起地上的水壶给她喝。

      小丫头看到水壶死命摇头,那是她爹爹的,从不让她碰家里干净的碗筷,更别提喝水的壶了。

      花栀看到她眼中的惧意,心里格外难受,她只能强硬地将水倒在她嘴里,

      “喝吧,没事,不怕不怕。”

      “诶你长的挺水灵一小姑娘,怎么还偷人东西呢?”男人瞧见自己的水壶被那个赔钱货碰了,火冒三丈,冲花栀大骂道:“这水壶被她用了老子还能用吗?你给老子赔,加上精神损失费,没有三十文钱别想走,快点,现在就给老子掏出来,不然老子……”粗鲁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温彧随手扔了块碎银在地上,冷声说道:“闭嘴!”没有往日的绵言细语。

      那男人飞快地扑在地上,宝贝地把那枚碎银亲了亲再放在自己的腰带里,粗话不说了,乐呵呵地爬起来,灰也不拍,终于安静的当个背景板了。

      那些人的竞价已经出来第一轮结果,儒雅男士被淘汰了,他离开的时候还恋恋不忘地回头看小姑娘,似乎是在为他没能拍下感到歉意。

      花栀在旁边看的干着急,唯一看好的就是他了,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她都急的想要不问温彧借银子买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可以写借条,她绝不是拖欠钱款之人。就是相识几天就借钱,真不好开口。

      手被碰了下,花栀转过脸,是温彧,他凑过来在花栀的耳边说:“不必遗憾,第一个人没拍下是小姑娘的幸运。”

      花栀不解地盯着他。

      温彧继续开口,

      “如此俊俏的姑娘,舍得让她回去做丫鬟?他呀,娶过十几房,至今却只有他一人,知道为什么吗?”

      凑的更近了,温彧朝她耳朵吹了口气,

      “传言他在床笫之欢有怪癖呢。”

      花栀打了个激灵,一半是被他吹的,一半是吓的。

      看走眼了,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不过,留下的这三位也是在歪瓜裂枣中难分伯仲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