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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天色渐晚,微风宜人。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温彧总觉得花栀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有些异样。
      过于,专注了。给他的感觉,约摸着,像小时候府里的婆婆在他小时候没人管的日子,会三五不时地偷偷塞给他一块点心,在旁边守着,看着他的目光,十分,不,可以说是万分慈爱了。
      他倾了下身子,后背靠着马车面壁,很容易就压了些头发,不太舒服。还未做出行动,花栀已抢先伸手拨开了他的发丝。
      咳嗽了几声,一小盏热热的清茶仿佛是知晓心意地被奉上。
      还是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疲倦,不堪,那个地方,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一点都未变。温彧不由地闭眼小憩。
      一双热乎乎的小圆手合时宜地按在自己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解了他许多乏意。
      “现在没人看到的,栀栀你歇着吧,莫要累着。”温彧的声音浅清,但这一字一句,在只坐了两个人的寂静的马车里,却又足够听清。
      “我不累。别小看我,有的是力气。不是我吹,我按摩的功夫还算是炉火纯青呢。”身后的花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乐滋滋地与温彧说。
      “是学过?还是找谁......练过?”他言语中有些许停顿。
      “哈哈这个嘛,自然是实践出真知。”花栀欢快地按着。
      “谁?”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竟然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可不是他素来的做派。
      “我父母呀。”不然还能有谁?
      涌上来的闷闷不乐霎时灰飞烟灭。
      “你的父母很幸福,能够有你这样的女儿。”
      “唉这也不算什么值得夸奖的事啦。”毕竟每回按完,她就会问老爸老妈讨要“报酬”。温彧忽然这样夸她,她可是会心虚的。
      “但我有点好奇,”
      “嗯,什么?”
      刹那间,随着车外的马儿狂乱的踏蹄和车夫的惊叫声,天旋地转似的,花栀与温彧前一刻的位置被互换以及严重颠倒。温彧速度极快地用一只宽大的手掌护住了花栀的头,防止被车内的小桌磕到。另一只紧紧地搂在她的腰上。两人的身子密不可分地贴在一块儿,像是为爱殉情的恋人。而花栀脑袋里全是自己好像被压成了饼干,还是被千斤顶压的。
      花栀的脑袋艰难地从温彧的怀里挣脱,水润的小鹿眸子从低往高递增瞧,愕然。
      一只闪着寒光的尖利羽箭深深地嵌入马车内壁,距离趴在地上的两只脑袋只有几厘米,入的程度足以说明此人的快准狠!
      暗杀!
      先开口的是温彧,声音闷闷地。
      “今天怎么了,忽然对我这么好?”他们还维持着刚刚突发事件导致的姿势,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温彧扶在她腰间的手也没有自觉放开。
      这孩子,是做大事的啊!遇到这样的事儿,还如此的处变不惊,从容淡定。
      甚至能接着上一句继续聊天!
      花栀心中默默升华了一下下温彧的形象。
      “你不觉得咱们首先应该把这只箭拔了再唠嗑么?”
      “哦。”哦的有点勉强。
      温彧面不改色地拔走了箭,随处一扔。
      姿势还是那个姿势。
      “还有,把你的手挪开。”花栀为避嫌,已经最大化地吸气,缩紧自己的腰围。可他的手,又一寸寸地收的更紧。真实体验请参考人与自然里面的巨蟒在吞食猎物之前,会不断勒紧猎物,直至窒息而亡。
      “哦。”哦的勉强意味更深了。
      松开被禁锢的腰,坐起了身子,花栀才真正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
      声音一点儿也不粗,娇娇软软的。
      与温彧起身后喑哑短促的声音交织,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旖旎的气氛如同氤氲缠在了这个小小的马车里。
      花栀恼红着脸蛋,语气凶巴巴,
      “你……你你……别发出声音!”
      外面的人待会儿瞎猜里面在做啥呢!
      温彧超级委屈:“栀栀,怎么,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只是在普普通通地呼气吸气啊。
      看着就差在左脸和后脸上分别写单纯两个大字的温彧,花栀刚刚内心的羞赧减轻了许多。
      都是可恶的网络世界害的,很多不该懂的,花栀在很早就懂了,懂的还特不少。咳咳,失态了。
      花栀老被打岔,现在才想起来有事问他。
      “那个箭,一看就是指着你来的。是有什么仇家么?能大概猜到是谁做的吗?”
      “嗯,知道,我四弟。”
      “这么肯定?”
      “每回从府里回来都会来这出。”早就习以为常了。
      花栀拾起来地面上的箭,掀起窗帘,就着月光端详它。果真在尾端银环处找到“温”的字符。刚则铁画,媚若银钩。通体用抛光的好木制成,镶入的铁尖尖曲线流畅,羽毛选色雅致。大户人家连这冷兵器都做的极其精致。
      话说回来,合着你们兄弟间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啊。
      刀剑无眼,何况是箭这种瞄准取胜的武器了,只有反应极快的人才能避开,今天幸好温彧没有喝酒,意识足够清醒,动作足够灵敏。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啊,要是哪一天温彧感冒发烧,脑子混沌,躲不开。那个时候,都不知道会伤到哪里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不明白这是危险的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不过花栀还是斟酌了下要说的话。
      莫非,还是温家小妹的事儿?
      “嗯,就是你想到的。”
      这温彧什么时候有读心术了?
      “可是不能怪你啊。”
      花栀为他打抱不平。
      理开贴在她额头的碎发,温彧示以安抚的笑容,眼神清澈纯净,这个怀瑾握瑜的男子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怎么不怪我?”
      “我的降生,便是原罪。”
      “所以,”
      “他们对我做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你呀,不用担心,我早已适应。”多亏这样无时无刻的提醒,某些事儿看来要早点提上日程了。
      花栀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清楚温彧所说的原罪是为何意。只是对于他面对不公之事时,那泰然自若的神态,让她没来由地产生一种怅然感,会惹人心疼。
      “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的。你不能老吃哑巴亏。”花栀想点点他,语重心长地说。
      “好。”他笑眯眯地应下,看着身前人为他忧心而圆鼓鼓的脸颊。花栀不知他有没有放心上。
      花栀在心中感叹着温彧的软性子,竟有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担忧,果然是母性泛滥了吧。
      坐在她对面的人,眉目如画,眼底笑意渐浓,
      果然是在挂念自己呢。
      下了车,互相道了别后就各行其事。花栀觉得现在的天气也太热了,得去洗个澡,清清爽爽的,才舒服。
      洗好之后,就是护肤时间了。洁面,水,乳,精华液,眼霜,晚霜。差不多了,花栀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光洁的小脸蛋,满意地收工。
      冷不丁的冒出一段记忆,是今天下午他们快离开温府的时候发生的。一个面容昳丽、顾盼流兮的中年女子过来温彧的厢房找他,态度很亲热,连带着对她这个不熟的人都驱寒问暖的拉着聊家常。
      后面花栀觉得应付不来,便先行出府,在马车里等温彧,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她吩咐丫鬟呈了一碗面给温彧,貌似说了生辰什么的。
      温彧有没有吃那碗长寿面她不知道,但是那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漠然的脸色,倒是让那个美妇人有些黯然神伤。
      不像是温彧的娘亲,五官神态没一处与之相似的。
      害,想那么多闲事作甚。
      这么说来,今日是他的生辰呢。这些时日,都是沾了温彧的光,才能在这个异世界有个住处,受了不少的照顾。
      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花栀又照了照镜子,摸着自己细腻白皙的姣好面容,沉思了一会儿,最终拿定了一个主意。收拾了下,走出了房门。
      她来到了厨房,问了婆婆有没有面条,然后洗了些蔬菜,还加了一个鸡蛋,煮了一碗香喷喷的热汤面。厨房的婆婆自打知道是给温彧准备的,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花栀想着老人家也太可爱啦,看到小辈就会露出这么慈祥的笑容,让她有点想念自己的奶奶了,也是经常面容可掬,对自己特别好。
      温彧正准备歇息了,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便起身点了烛火,开了门。
      “生辰快乐!”花栀的眼睛笑成两道弯月,语气欢快。
      原本打算喊沈屹和莫修一起来唱个生日快乐歌的,她还教了他们一遍呢。只不过他们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百般不愿,几乎要用生命来拒绝她的提议。花栀无奈地摇头,不就是祝贺方式前卫了点,看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诶。
      当时的沈屹和莫修内心:姑奶奶,饶了我们吧!我们还想多活几年。
      “栀栀……你怎知……”温彧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接过捧盒往房间内走去。
      “神机妙算,不可言。”当然是她偷偷听见的啦,但是就不告诉你。
      温彧忍笑,看着她摇头晃脑的扯幌子,觉得甚是可爱。
      “是是是,栀栀可真聪明。”满满的都是宠溺的语气。
      “那是。”最经不得夸的花栀扬起骄傲的小头颅应声。
      “对了,你快些吃面,热热的才好吃呢,吃完送个礼物给你。”
      “还有惊喜么?”温彧心情大好,从不在晚上多食的惯例也被打破了。他执起一双筷子,仪态优雅地夹了几根面条,慢慢地送入口中。
      还没来得及嚼,温彧忽然放下筷子,面容紧锁,浑身颤了下。
      花栀吓得赶紧问,
      “有……有有毒?”她亲手做的,没其他人碰过的呀。
      今天他四弟的事情让花栀意识到温彧的处境并不好,还四处埋藏着危机,没曾想,这危险都跟着来家里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竟然在她面里下毒,而且药效这么快就发作了,
      温彧拉住准备冲出门喊人的花栀,
      “我没事。”
      “那你刚刚?”
      “烫到了。”温彧像是不好意思般,扭捏地说出这几个字。
      吓死她了,心脏都要骤停了。
      “你是小猫的舌头啊,这样怕烫。你再吹吹吧。”花栀叹了口气说道,
      “嗯……”
      但是花栀瞧见温彧慢悠悠地吹,急性子上身。
      “我来吧。”
      花栀找了把扇子,疯狂地扇动,面条险些飞出几根。
      “好了,现在不烫。”花栀试试碗壁,没有先前烫了。
      古人吃饭都是食不言语的。
      于是花栀在等温彧吃面的同时,找了本书看消磨时间。
      看的正入神,一只金黄的煎蛋伸了过来,挡住了花栀看书的视线。
      “栀栀你吃。”
      花栀记起来他不吃荤类的,诶呀忘了。
      她也自然地张口咬下那块煎蛋,个头不小,花栀需要分好几口才能吃完,温彧也耐心地举着筷子方便她食用。
      花栀吃好后,取了帕子擦嘴,继续看书。
      温彧跟着继续吃他的面条。
      端走碗筷后,花栀神神秘秘地关上敞开的门,
      “礼物时间到!”
      “在哪儿?”
      花栀转了一圈,飞起的裙摆摇动了寂静的夜色。
      看他还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花栀只能换个法子。
      少女的甜香味道突然涌入鼻腔,体内的所有细胞都为之雀跃。
      花栀将俏丽的脸蛋凑近他,黝黑的大眼睛眨啊眨,
      温彧忽的呼吸不畅,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下,
      “是……什么?”
      “读书那么厉害,怎么就没猜到呢?”花栀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清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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