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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三(下),风水宝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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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约南”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也许是笑了一下。
然后举起手来——
扯下了一张面具。
“我叫秦霜辰。”
“啊啊啊——”三个人一起鸡猫子鬼叫,百家姓的二把手,一个大男人,看起来也顶多是个文质彬彬,怎么会扯下面具就变成了一个女人,连嗓音都缱绻万分的!歧阳叫得尤其大条,他只不过是想一想,这家伙居然真的就变成了个女人!扯个面具就完全换了个人,这家伙,当她自己的脸是千层饼啊!
简以秋干咳一声,苦笑,忽然很理解她为什么带他们上这里来,要是还在房间里,让他们这么一叫,方圆十里的人,恐怕就没有不知道的了。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换了谁都会受刺激的.她忽然很好奇,另外几个让她觉得不对头的人,不知拉下面具之后又是什么样子?
“你们都是很聪明的人,我一向欣赏聪明人,”秦约南,啊不,秦霜辰,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微微一笑,竟然很俏丽,“就冲这一点,我可以尽我所知,你们要问什么都可以。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应该很清楚。”
“这个好说。”圣香笑眯眯的一挥袖把桃核丢到墙角,顺手把小灰捞了过来,“人又不是你杀的,本少爷既不是捕快又不是长舌丫头,查案自有好管闲事的正道人士和打抱不平的英雄侠客去查,本少爷只负责听故事。”
秦霜辰一向自认耐心很好,但是看着圣香吃完葡萄换梨子,吃完梨子换李子,吃完李子换桃,又契而不舍的向橘子迈进,秦霜辰终于揉揉眉心,无奈的苦笑:“够了,圣香少爷,虽然水果上有解药,也不兴这么大把大把的吃吧?”
“反正吃了也不坏事,”圣香笑吟吟的塞给小灰一个梨,“而且又很好吃。难道好还会不舍得?啊——”他打开折扇扇了几下,笑眯眯的挤眼,“本少爷知道了,是你们老大没本事,赚不到钱,让你们陪他一起受穷,搞得堂堂一个百家姓的二把手,连几个水果都买不起。”他掩面做悲哀之声,“啊——这样的人生是多么黑暗,多么没有意义啊——”秦霜辰哭笑不得,她善意的劝告居然能被理解成这个样子,连人生问题都扯出来了?
简以秋听了一阵,还是雾沙沙抓不住重点:“解药?什么解药?”她迷惑不解的看看圣香,又看看歧阳,实在搞不清为什么他们要吃解药。歧阳使了个眼色,指向门外面。简以秋疑惑的跟着看着过去,外面除了一些造型各异的灯……“灯油!”简以秋恍然大悟,“灯油里面加了料对不对?”
“不算很笨。”圣香笑嘻嘻的丢出一粒葡萄。简以秋略显狼狈的闪开,让葡萄在石壁上砸成一滩泥:“怎么先不告诉我?”“你没问啊。”圣香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拂了拂兔子毛。小灰抱着圣香给它的梨在啃,不过梨太圆,兔子嘴小,半响才啃出一个小凹槽来。
“停!听故事要紧!”眼看一场舌战就要上眼,歧阳只得跳出来打圆场,“不听故事的继续吵!”这一句的效果相当之好,三秒钟后,小室里只剩下烛火燃烧时轻微的劈啪爆响。
“这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听的故事。”秦霜辰回忆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那是……我不说也罢。”“哧——”三个人一齐喷茶、喷饭、喷水、擂桌子丢茶杯:“我说秦老大你有没有搞错,你晃点我们啊?”他大少爷辛辛苦苦等了半天,还为此少吃了一口哈密瓜,就是为了听她说故事,结果秦霜辰竟然冒出一句“不说也罢”,实在是不可原谅。
“晃点?”秦霜辰当然听不懂这个词,但她还没笨到这位大少爷的语气也听不出来的程度,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不是我故意要…晃点你们,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不对?”圣香小眯眯的截口道,“那好办,本少爷给你开个头。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秦霜辰居然点头,然后就接着说了下去:“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娘生下我以后,爹嫌我是个女孩子,抛下我和我重病的娘,一个人走了,从此就没有回来。娘死了以后,我一直在流浪,乞讨,直到那次遇见约南。约南正好在上面演猴戏,而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饿晕在戏台底下。那时他11岁,我七岁。”她说起往事,神态很平静,象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和她毫不相干.
“他从戏台上跳下来,背我到后台。恍惚中我听到很多人骂他的声音,他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我想是戏台老板踹了他一脚。约南不作声,只是用手挡着更多砸下来的拳头,到饭馆里用一个铜钱换了碗粥,一口口喂给我喝。”
“当时我曾想,他是上天派来救我的菩萨吗。”
“我在约南盖的草棚里住了下来。白天他去唱戏,往往给我带些炒豆、瓜子,间或还会有一朵珠花。我知道,她买不起,那是他在看戏的人散场后捡的,然而我很喜欢。草棚常常漏雨,水大时会把地上的碗漂起来,我和约南只能挤在唯一的一张床上。”
“那段日子还得很艰难然而快乐。约南说,他喜欢看我笑。因此每次他回家来我都笑着在外面等,等他带回些什么来给我。”
“后来我向郎中学了诊脉,这样就不必总是要往郎中那跑了。有一天我学着给张大佬看病,张大佬给了我一本医书,我高兴的跑回家给他看,约南却不在。半夜之后他回来,我才知道,他被席陌阡带过去了.”说到这,她垂下眼帘,仿佛在看她的指尖,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看,而只是在怔怔的望着什么出神。
叹了一口气,她又继续说道:“约南那年14岁,我10岁,还不懂得很多事,席陌阡训练他易容及武功,偶尔派出去做事,我便找医书来消遣。偶尔也能救治些人.”
“那不是很好吗?”简以秋歪着脑袋听,挠了挠头发,“有吃有住还有人保护,怎么也比在外面强啊。你好像还不高兴的样子。”
“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惜……”秦霜辰望着烛光,又叹了口气。她把目光从烛光上收回来,微微一笑道:“看我,尽讲这些做什么。还是说说约南出事的那一天吧。”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