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创造时》九玖酱

14、第 14 章

　　顾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米修斯带着一个士兵走过来，把他带走。

　　“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顾寒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米修斯斜睨他一眼，“检测。”

　　“？检什么测？”

　　米修斯想把他的嘴缝上，烦躁地拧了下眉头没有回答。

　　顾寒吃了瘪，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林城被带到了318层。

　　秦慕青正忙着试运新编写的智脑——妖姬。她是一个有着紫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智脑，负责变异物种的检测。

　　听见两个一重一轻的脚步声，秦慕青抬起头转身：“林城？脩你发什么疯？把林城带来干什么？”

　　秦脩不悦地看她一眼，冷声道：“带他检测。”

　　“？”秦慕青当即浑身发冷，看见了林城手上的伤口，动了动嘴唇：“你……”

　　林城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俩一唱一和卖什么耗子药，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秦慕青拉着进了实验室里间。

　　“别说话！”

　　秦慕青吼了一声，刚想开口的林城被吓得一缩，乖乖闭了嘴。

　　秦慕青眉头紧锁，似乎还有一丝紧张，打开了蓝姬。蓝姬是她设计的专门用来检测人体变异和感染情况，与妖姬是孪生姐妹。

　　“有没有什么不适？”秦慕青盯着林城的脸，生怕下一秒这人会不认识她似的。

　　林城木然地摇摇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秦慕青的紧张，连她刻意压制的呼吸还是有些颤抖。

　　“那手背疼吗？手臂呢？别的地方呢？”

　　一连被丢了几个问题，林城眉头拧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秦慕青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眼白里连一根血丝都没有，心下似乎松了一点点，问他：“你是不是被‘感染体’抓了？”

　　“？”林城脑海里闪过一个动态的画面——达西推开他时被抓了一道，感染体朝他伸手碰到了他的手背。

　　林城当即倒抽一口冷气，突然抬起手背。

　　“别看……”秦慕青终于压不住颤抖的呼吸，盖住他的手背，“蓝姬会告诉我答案，你别看，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

　　林城看着秦慕青湛蓝色的眼睛，心下突然一暖，笑了一声说：“别紧张，你忘了我是异体啊？”

　　秦慕青抿抿唇：“我知道，所以脩才把你带过来检测，其他人都直接被送去监闭室了。”

　　蓝姬蓝幽幽的光芒亮了一阵，最后亮起黄灯，“感染情况——无。基因序列——无从获取。”

　　秦慕青突然松了口气，那种绷紧后放松的落差让她整个人虚脱般跌在了林城身边，颤抖着手捂住脸，喃喃道：“感谢上苍你没事。”

　　林城被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都说了我是异体，不用那么紧张。”

　　秦慕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发现宝藏似的抓住林城的肩膀：“天啊！为什么你没有被感染？！不行，你让我抽一管血研究研究！”

　　林城：“？？？”抽你奶奶个熊！

　　“别跑啊！”秦慕青拿着针管追上来，林城已经跑到了门口，撞进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里，接着腰被一双手扶了一把，抬头对上了秦脩深蓝色的眸子。

　　秦脩伸手揽住林城，冷冷看着跑过来的秦慕青，丢出去两个字：“情况。”

　　“……”秦慕青突然刹住车，抽了抽嘴角说：“没有被感染，所以我想抽他的血研……”究。

　　“……”秦脩平静地看着她。

　　十分平静。冷气十足。

　　秦慕青：“……”别看我。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最后秦慕青被看得心里发毛，在内心谴责自己一番，很没骨气地摆摆手说：“好啦好啦，别看我了，你又不能吃了我……我不抽他的血行了吧。”

　　秦脩面无表情地转身，拉住林城的手腕走出实验室。

　　秦慕青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小气”。

　　腰间的温热感很快就消散了，刚刚心底泛上来的异样感随着温度的消散也很快消失，林城抬头看着前面人的背影问：“去哪儿？”

　　“送你回去。”秦脩的声线还是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宽阔无边的海面，风吹草动都激不起波浪。

　　林城想起来那盆金盏草，又不好意思问，所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跟着秦脩走进电梯。由于空间突然缩小，一阵血腥味飘到了林城的鼻子下面。

　　“？”林城拧眉看了眼来源，发现秦脩的手臂那里湿了一片，于是伸手摸了一下，接着瞳孔一缩！轻喃：“你……”

　　秦脩身形一顿，阴着脸看着林城手上的血污，伸手抓住他的手盖住血污。

　　温热的掌心贴在一起，那种从心底泛起的麻痒感再次悄悄破土而出，林城低头看着紧握的双手，抿抿唇没有说话。

　　出了电梯，米修斯迎面而来，手里抱着那盆金盏草，看见林城后久违地勾唇笑了，把金盏草递给林城，看着秦脩说：“顾寒没事，已经放回去了。”

　　秦脩表情淡淡，“嗯”了一声拉着林城离开。

　　米修斯眯了下眼睛，一声不吭地离开原地。

　　.

　　一路上都无言，林城手心温热的血污和秦脩温热的掌心温度融合在一起，就在秦脩快要松开他的手时，像是潜意识的反应，林城再次拉住他的手，温热感没有溜走。

　　秦脩瞳孔微缩，身形一震，似乎是斜睨了林城一眼。

　　“我……”林城还是不想松开秦脩的手，深吸一口气说：“我给你换药吧。你……出血了。”

　　秦脩眉头紧拧着，由于是晚上，他的整张脸都隐匿在夜色里，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但是林城能感觉到身旁人的复杂情绪——他在衡量，并挣扎着。

　　最后林城感觉身旁的人迈开步子，拉着他去了A区方向。林城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秦脩把林城带回了自己房间，A区六楼三号房。

　　“黛安娜，拉窗帘。”秦脩刚进屋就命令道。

　　接着林城看见窗帘挤屎似的缓慢拉上。

　　林城：“……”是他没错了。

　　秦脩脱了风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一片血红。林城倒吸一口气，“怎么这么严重？”

　　秦脩淡淡地看了一眼，优雅从容地解开袖口，倒像是林城大惊小怪了。

　　他解袖口时眼睫微垂，黄色的灯光在他睫毛上打下一层光晕，磨掉了他平常的那种冰冷刻薄感，反而多了一点柔和的温顺感。

　　解开袖口，秦脩把袖子捋上去，林城皱着眉头按住他的手，“别捋，脱了。”

　　“？”秦脩愣在原地，看着他没动，十分冷，都快冻成冰雕了。

　　林城：“……”我又不是要非礼你……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蓝眼看黑眼半天后，秦脩才把手从林城手里抽出来，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扣子，褪下来半边袖子。

　　林城当即倒抽一口气，呼吸都有些颤抖，秦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药递给他。

　　林城接过纱布和消炎药，把沾了血的纱布揭下来，揭到最后一层，纱布被已经干了的血污和脓水沾到了皮肤上，林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可能会疼。”

　　秦脩斜睨他一眼，“嗯”了一声。

　　林城这才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揭开最后一层纱布，拧眉看着眼前残忍可怖的伤口，拿棉花蘸了点儿酒精给他消毒，为了转移他注意力，跟他闲聊着：“什么时候去的荒原？”

　　秦脩半天没说话，声音低沉微哑，落在耳朵里却像是拨动了一根弦，让人微颤：“下午。”

　　林城抬眼看着他的侧脸，又垂下眼皮问：“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秦脩拧眉，“没必要。”

　　林城被气个劈叉，深吸一口气说：“我是学物理的，能帮上忙。”他感觉秦脩凉凉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味。

　　“你们遇到什么了？”林城把已经擦红的棉花扔到垃圾桶，问他。

　　“不知道。”秦脩拧眉，沉吟道：“似乎是变异的槐树。”

　　“这个伤口就是它弄的？”林城把药敷好，包上纱布。

　　“嗯。”

　　缠纱布的过程中，林城的手背时不时擦着秦脩的小臂过去，惹得秦脩一直紧锁着眉头，包好纱布后林城看见他表情还以为弄疼他了，试探性地问了句：“疼吗？”

　　结果秦脩冷冷地给人来了句“不疼”，还有种赶人的意思。

　　林城：“……？”

　　秦脩平平地看他一眼，挑眉问：“你打算睡这儿？”

　　“……”林城翻了个白眼往门口走，“算了吧，我睡米修斯屋里都不会睡你屋。”

　　秦脩眉头一蹙，黑着脸看着林城出了门。

　　林城抱着金盏草回到自己楼层，看见对门没有关好，还有暖黄色的灯光溢出来，于是敲了敲门。

　　欧尼尔森打开门露出一个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

　　“您今天没出去吗？”

　　欧尼尔森看见他手里的金盏草，似乎愣了一下，笑了笑说：“出去了，我知道。孩子，这只是个开始。”

　　林城不说话了，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如果这真的是100年后的地球，那么他们将面临的是生命史的终结……

　　“回去吧，明天还会来临，太阳还会升起……”欧尼尔森看着林城身后的一个虚点，叹息道：“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落下……”

　　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林城看着手里闭合的金盏草说：“会的。太阳会升起，也会落下。”

　　欧尼尔森关门的手似乎顿了一下，暖黄色的光芒被扼杀在最后一条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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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慕青带着蓝姬的投息形态去监闭室检测受伤的人，一百多人无一幸免，甚至有的人开始有了失智现象，开始发疯啃咬铁栅栏，甚至不顾自己的疼痛，拿自己的头疯狂撞击铁栅栏，撞到头破血流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检测到达西的时候，秦慕青觉得他异常平静，要不是看见他手臂上吓人的抓伤，都怀疑他们抓错人了。

　　“林城怎么样？”达西突然问。

　　秦慕青猝然抬头，“你认识他？”

　　“嗯，我是他老板，相处一阵子感觉他人不错。”

　　秦慕青笑了，“是不错，他很好。”然后她看着屏幕，羽睫微颤，“你……”

　　“我知道。”达西耸耸肩笑了，“无所谓，我知道我感染了，是不是很快就死了？”

　　“……”秦慕青看着他，“我……我们会尽力……”

　　达西笑了，“谢谢。”他知道秦慕青这句话保证压根证明不了什么，唯一能透露的信息就是——他们现在对这种病毒束手无策。

　　邢淮收拾完街道回到控制塔已经晚上十一点，刚好听见这段对话，脚步顿了一下神色阴晴不定地去了319层。

　　赵铭已经接到了情况报告，邢淮进门时看见他刚从隐蔽实验室出来，勾了下唇说：“你不是想知道林城的情况吗？他没事。”

　　赵铭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的？秦脩的嘴不是很严吗？”

　　邢淮冷哼一声，“听见秦博士跟人的对话。林城没有被感染。”

　　赵铭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有意思……”

　　邢淮看了他一眼，还是问出了一直不理解的问题：“明明你是一塔之主，为什么搞得好像秦脩才是一切。”

　　赵铭似乎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和嘲讽，“有些鸟就算再想飞，被关在笼子里，也无法展翅飞翔。”

　　“……”邢淮眸子不动声色地沉下去，跟赵铭交代几句街道情况就离开了。

　　控制塔依旧日夜不停地运行着，从160到320层都亮着，或许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