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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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脩带着米修斯十人组往东北方出发，太阳风袭击的就是东北方，所以这一组所面临的危机比那两组更加危险，谁都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生物。
荒漠的路很难走，几个人走了半个小时才行进了三公里，远处裹着风声传来的似乎有“沙沙沙”的声音，秦脩顿住脚步，拿出手.枪握在手里，米修斯也拿出了一把脉冲.枪，警惕地看着四周。
“安全第一，取样第二。”秦脩平板无波地说道。
每次任务前他都会说这句话，当然，这也是不变的原则。
几个人继续在沙漠里行进，路上的植物似乎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也有几个大型壁虎从他们脚边穿行，飞快地钻进枯木缝儿里。
“为什么荒原也出现了生命？”米修斯问。
秦脩面无表情，斜睨了一眼身边的米修斯说：“太阳风和宇宙射线带来的变异物种。”
“那是什么？”罗毅皱眉，看向远处飞来的一个奇怪生物——它有四双眼睛长在一颗头上，从额头中央分成两半，中间有一个知了似的尖刺形状的嘴巴，说马蜂不是马蜂，说苍蝇也不像，似乎是马蜂和苍蝇的杂交体，而且体型巨大，有一个人头那么大，它正飞快地扑闪着四双翅膀朝他们飞过来。
秦脩立马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个生物，扳动扳机，但是迟迟没有开枪。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生物对他们会不会有威胁，开枪了会怎么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人们对于未知总是恐惧的。
四眼嗡嗡地飞到他们面前，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突然俯冲而下！
“小心！”罗毅突然推开坦尼克，把他的头避开那根黑色的尖刺，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但是转瞬即逝，等他再去看自己的手背，已经跟平常无异了，那种刺痛似乎被马蜂蜇了一下转瞬即逝。
“嘭！”
枪声跟他的喊叫一起响起，秦脩已经扳动扳机朝着四眼开了一枪，打中它鼓囊的肚子，黄绿色的液体从它的肚子里破开，四眼像个破开的水气球从空中掉落，众人一哄而散，避开那些不明液体，感官恢复后，一阵刺鼻的气味从那些液体里发散出来。
“唔！什么味儿？！”一个士兵捂住鼻子，表情像是吃了狗屎，剩下的人也闻见了腐臭味儿，纷纷拧眉屏息。
秦脩厉眸扫了一眼地上的胞脓尸体，淡淡地看了眼罗毅和坦尼克问：“可有受伤？”
坦尼克还没从刚刚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喃喃回答：“没……”
接着秦脩看向罗毅。
罗毅的余光瞥了眼自己的手背，已经没有感觉了，似乎刚刚的刺痛只是他的错觉，于是他摇摇头：“没有。”
秦脩收回目光，把枪插回腰间，看着跟来的一个生物博士说：“收集它的样本。”
陈博士点点头，拿出一个透明试管，戴上白色的手术手套，用试纸沾了点脓液塞进试管里，放进随身携带的白色背包里。
收集完这个生物的样本，小队继续前进。
闻乐把米修斯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跟紧我，一会儿我保护你。”
米修斯翻了个白眼：“……你先保护你自己吧。”他担忧地看了眼罗毅，试探性地问：“你真的没事吧？”
罗毅愣了一下，猜想米修斯刚刚应该是看到了尖刺刺进了他的手背，于是摸了下手背摇摇头：“没事。”
米修斯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眼他的手背，又收回来，“没事就好。”
坦尼克唇色有些白，如果刚刚不是罗毅，那棵刺会扎进他的额头，那么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罗毅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热透过布料穿进身体里，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坦尼克一愣，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嚅动了下嘴唇，还是什么也没说。
越往东北区，地上的植物就越奇怪，有些树木已经变异成几个树种混合的形状，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群魔乱舞，还有一些不明的植物，长得像食人花。
米修斯拧着眉头跟在秦脩身后，陈博士一直拿着采集样本的试纸和试管采集。
再往东北区，空气湿度上升，土地也有些潮湿了，米修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这里明显比后面那些地方阴冷……”
陈胜博士拿出试纸，在潮湿的地面上贴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眼说：“土地酸性也明显增加，往后的植物应该会减少。”
“陈博士，前面采集的那些植物有你认识的吗？”米修斯问。
“不好说……”陈胜把试纸放进试纸贴里，与米修斯并肩走在一起，“有些植物跟我们常见的植物很相似，但是仔细看会发现他们其中的汁液或是叶脉结构却是有很大差异。”陈博士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宇宙射线的影响。”
米修斯的眉头拧了起来，“宇宙射线的威力这么大？”
陈博士被逗笑了，看了米修斯一眼，“孩子，你可知RE星球之外的地方？你可知浩瀚宇宙中存在着什么未知生物？你可知璀璨星河里也蕴藏着毁灭一个星球的可怕力量？”
米修斯抿抿唇，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胜正视着前方，“宇宙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也是一个未知的东西……有些科学家把自己的一生投入到星云的研究中去，到最后却把自己推入无尽深渊，甚至感到绝望。”他看了眼米修斯，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喟叹般说道：“不做研究真好啊。”
米修斯没有回答，手心紧了紧，接着他感觉一个温热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是闻乐。他抬头看了眼闻乐，闻乐扭头朝他笑了笑，很灿烂，他绿色的眼睛似乎会发光。
米修斯也笑了。
空气越来越湿，甚至都有雾气扑在了脸上，秦脩拧眉，转身看着身后的十个人问：“有人感觉不适吗？”
米修斯摇了摇头，剩下的人也纷纷摇头。
秦脩又看了眼罗毅，发现他没有异常，才转身继续行走。
接着地面出现了乱石，那些石头应该是太阳风袭击时带来的碎石，石头在潮湿的空气下，已经长了一层苔癣。
陈胜拿出一个小铁片铲了一块放进实验袋里，透过透明塑料袋看了眼说：“似乎跟苔癣不太一样。”
米修斯也凑近看了看，发现他们的形状都是六叶形，像一片片绿色的雪花，“很漂亮。”
陈胜失声笑了，“当你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有剧毒的时候，你就不会发出这种赞美了。”他朝远处某个地方扬了扬下巴，米修斯看过去，是一具动物尸骨，当即倒抽一口气。
陈博士好整以暇地看着米修斯脸上爬满惊恐的神色，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一个龋齿动物的尸骨，它吃这些植物死的。”
米修斯惊恐地看了眼陈博士手里的袋子，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窜上脑灵盖。
“别吓他。”闻乐拉了把米修斯，瞪了眼陈胜。
陈胜黑色的眼睛倒映出闻乐绿色的眸子，笑了声把袋子装进背包，“没有吓他，我在跟他科普。”
闻乐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说得玄之又玄，像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陈骗子博士耸耸肩，走到前面跟着秦脩，他们看到了一棵树。
很大的树。
在荒漠看见树，不是出现了幻觉就是撞见了鬼，而且还是棵参天大树，做梦比较现实。
秦脩顿住脚步，拧眉看着远处的那棵树。身后的人也都站在了原地，显然也看见了。那么就不是幻觉。
“怎么会……”陈胜喃喃，这种现象似乎超出了他的科学认知，触到了他的知识盲区，让他突然间手足无措，大脑当场死机。
“土地酸性提高，这种树怎么长的？”米修斯也不理解了，就算他不懂生物，但是照陈博士刚刚说的，再往前不应该出现这么粗壮的树木的。
“不可能……”陈胜四处看了看，周围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似乎都被这棵参天大树吸去了养分，只有它苍翠欲滴，伫立在一行人面前。
秦脩紧锁着眉头，拿出手.枪，对身后的人说：“都注意安全，继续前进。”
于是他们一起走向未知。
越接近这棵树，空气湿度就越大，还隐隐有些难闻的腥味，像是腐烂的水果和鱼混杂在一起的怪味道，又像是铁腥味。
在这棵树面前站定，秦脩朝陈胜伸出手：“给我，我去。”
陈胜知道秦脩要的是试管和取样器，他正视着秦脩说：“你不会。”
“我看过你做，”秦脩目光深沉，语气却是很坚定：“我会。”
陈胜锁了下眉头，他知道上校不想让他们冒险，所以提出自己去，但是如果出事，秦博士怎么办？
秦脩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冷声开口：“不会出事，相信我。”
陈胜一怔。相信我三个字确实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但他还是犹豫不决。
“那让我去。”米修斯挣脱开闻乐的手走上前。
陈胜眼角跳了两下，“行了行了，争什么。”他把试管和剪刀拿出来交给秦脩，瞪了眼米修斯，“要说我放心的，自然是上校，你凑什么热闹。”
秦脩拿上东西，对他们说：“原地等着。”
“等等，”陈胜叫住秦脩，谨慎交代：“剪嫩枝，不要碰它的树干。”
秦脩深蓝色的眸子眯了下，“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所有人站在原地看着秦脩走进树荫下，一呼一吸都放轻了，似乎站在一根弦上，动一下就会弦断人死。
树荫下的温度比树荫外的低了至少两度，接近树根的地面更像是沼泽般粘湿，秦脩拿着试管和剪刀，走到一根枝干下，伸手去剪那根小枝，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很轻很柔，转瞬即逝。似乎是林城。
剪刀落下，一秒两秒三秒，没事。汁液和小枝被秦脩装进透明袋子里，突然他感觉到背后一股飓风袭来，伴随着米修斯的尖叫：“上校！躲开！！”
闪身、掏枪和开枪，一套动作无缝衔接，几乎在两秒内完成，秦脩打中了一根会动的枝干！
“快散开！”陈胜大叫一声，士兵往两边散开，纷纷掏出枪打退突然袭来的无数条枝干！
秦脩从树荫下退出来，拿出枪打退几根伸过来的枝干，冲身后的士兵喊道：“撤退！”
米修斯他们四个人站在前排，边撤退边开枪打退从树干和树荫上伸过来的枝干，被子弹打中的枝干像是被火烧了似的突然缩回去，然后新的枝干又锲而不舍地从四面八方伸过来。
闻乐拉着米修斯往来的方向跑，一根枝干从他们两个中间伸过来，把两人分开。
“米修斯！”闻乐打退朝他袭来的一根分枝，担忧地看了眼米修斯。
米修斯开枪打退偷袭另一个士兵的一根枝干，冲他说：“别管我，管好你自己！”
闻乐这边确实忙不及，可能是因为处于最茂密的一边，于是他开始解决远处还没来得及靠近他的像八爪鱼似的一堆缠绕的子枝。
秦脩护着陈胜往回撤，他枪法极准，分枝基本上都近不了他的身，所以大多数士兵都在他身边跟着他撤退，只有米修斯跟他并排，在前面打头，闻乐在他偏后一点护着。
打退袭向自己的最后一根分枝，闻乐瞳孔猝然一缩，大喊一声“米修斯！”接着他身体突然扑向米修斯，听见动静，米修斯转身，有很多滴温热的液体喷在了他的脸上……是血。
闻乐的血。
闻乐的胸膛被树干整个儿捅破，悬空吊在他面前，温热的血顺着他胸口往下流，喷在米修斯脸上的血也在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一时间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鲜血……
“不……”米修斯眼瞳迷乱，看着闻乐不知所措。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毫无准备，就像灾难来临时的恐惧和无措，米修斯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失神重复着“不”来逃避眼前的事实……他的眼前逐渐模糊，似乎有水光在闪。
闻乐轻笑了一声，嘴角溢出血红的液体，似乎呼吸都是痛的，声音也极轻，只有米修斯能听清：“我说过，我会保护米修斯呢……”他绿色的桃花眼里似乎闪着光，艰难地说道：“可是以后不能了……别……哭。”
他的手似乎动了一下，想要抬起来触碰米修斯，可是却如垂死挣扎的鱼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只能任由它无力地垂下来，再也抬不起来……
“不！闻乐！闻乐！！不！！”米修斯眼里打转儿的眼泪终于混着血水留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连续不断地模糊双眼、滚落，眼前的闻乐似乎在离他远去，越来越远。他想去追，想去争取，却无能为力，只能哭泣，只能喊叫，让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声嘶力竭地试图把他唤回来：“不！闻乐！这不是真的！闻乐！！”
“米修斯！”坦尼克拉住失控的米修斯，拉不住又换成抱的，死死抱住米修斯往回走。
“混蛋！你放开我！！闻乐在那里！闻乐还在那里！”米修斯挣扎着，踢着、踹着，甚至张嘴去咬抱着他的那个铁箍似的手臂。但是那个手臂死死扣住他，他挣脱不开，就像唤不回闻乐一样无能为力……
“你清醒点！”坦尼克抱着米修斯，在其余士兵的掩护下往回撤，秦脩站在前面，对准插着闻乐的那个分枝，开了一枪……树枝立刻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往回缩，闻乐被藤枝拉着往树干靠近，却离他们越来越远。
“不！不要这样！！求你！”米修斯慌乱了，疯狂地想要挣脱开坦尼克的手臂，看着远去的闻乐痛得泪眼模糊，眼里的血丝将要充满整个瞳孔，他痛得喘不过气，几近哀求地语无伦次地说着“求求你坦尼克，那是闻乐……那是闻乐啊……坦尼克，你松开我！你松开我啊！！”
“抱歉，”坦尼克看着远去的闻乐，痛苦地闭了闭眼说：“我不能……”
米修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泪又模糊了双眼。眼前的水光里闪过闻乐的绿色眼睛，小酒窝，还有黄色的卷发。他调皮的声音，以及不安分的手……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随着远去的闻乐一起，一去不复返。接着他眼前一黑，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米修斯？！”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一软，坦尼克低头晃了晃米修斯，脸上满是惊慌的神色。
“带他走。”
一个沉静的声线灌入耳中，是秦脩冰冷的声音。
坦尼克带着泪珠看了眼秦脩，点点头抱起米修斯往回跑，罗毅在身边掩护。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