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数》BLbl格巫

9、回头是你

　　无论怎样拼命挣扎，仍然挽回不了局势。像陨石坠落，划亮夜空，只能眼睁睁的目睹它一点点闪着火光，在黑幕中拖着长长的尾巴靠近，越来越大。
　　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明明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可是却阻止不了它下坠的航道，连一丝偏离都无能为力。
　　总在漫长的人生中，半睡半醒，堕落在内心深处的深渊里。
　　曾多少次无人问津，裹着寒风，把自己整个人团起来，试图寻觅些温暖滋润麻木的内心，却又被一只只手把伤痕累累的心扯的面目全非。
　　曾在寂静的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抑郁环身。在酒精的作用下，兴奋的支撑疲惫的身心，打火机上跳动着的一团火，照亮憔悴的脸庞，看着它被呼吸扑打着闪跃，被夜幕的黑暗一点点吞噬。
　　直到打火机传来的温度烫疼指尖，松开手，又是一片漆黑。
　　最后陷入绝望，疲倦蔓延全身。在陌陌世界中丧失自我，丧失希望，了了生命。

　　顾辞握住任阳冰凉的手指，眼眸里闪着光，展开双臂，抱紧了他：“没事，不怕不怕，你还有我呢……不怕。”
　　任阳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地说：“哥，在你心里我到底几岁啊？”
　　“啊？”顾辞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任阳把脸埋进故辞的颈窝里，闷闷地说：“没什么，就是你刚才的一番安慰，让我恍惚回到了宝宝时期。”
　　顾辞说：“……我不是很会安慰人，您就凑合凑合听，您看行吗阳阳宝宝？”
　　任阳笑着“嗯”了一声：“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听听吧！”
　　顾辞低头吻了吻任阳的额前，说：“小朋友你好，没良心哦！”
　　“是啊！”任阳的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这不是还有你吗？”

　　宿舍里本来是四张床，顾辞和任阳都搬到了416，结果另外两个四班的同学硬是被这两个臭名昭著的校霸吓得连夜搬走了。
　　杨超凡之前数次拉着仝潼，死皮赖脸的嚷嚷着要搬进来，都被任阳当场嫌弃，坚决地回绝了。
　　现在寝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个少年在低头认真地刷题，听得清笔尖划过试卷的“唰唰”声和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亮了好几下，顾辞埋头写完手里这张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抓起手机看了眼，是杨超凡发来的几条语音。
　　顾辞怕打扰到任阳，于是把语音转成了文字。
　　杨超凡：阳哥的生日还继续吗？
　　杨超凡：我刚陪潼潼从医务室回来。
　　杨超凡：他来到学校之后脸色就很差，吐好几次了，这会子还发烧了。
　　杨超凡：【/哭】
　　顾辞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任阳手里拿着笔，正不停的写着。
　　从顾辞的这个角度看，眼前的这个少年穿着薄薄的t恤，分明的锁骨构成漂亮的线条，额前微微内卷的头发遮住了眉毛，只有两排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微微扑闪。
　　这种状态下的任阳效率高的惊人，比平时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感觉不太一样，多了些许严肃稳重，还有一丝低落的情绪。
　　顾辞打起精神来，轻轻挪开椅子，出了宿舍走到403门前敲了敲，里面的人很快打开了寝室门。
　　杨超凡瞅了眼顾辞的身后，小声的说：“阳哥没来？”
　　顾辞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着的仝潼，压低了声音说：“没，我没告诉他，过来看看大潼，顺便说一下生日的事。”
　　顾辞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看仝潼微红的脸，问：“多少度了？”
　　“38.2℃一一我喂完药，刚睡下。”杨超凡掖了掖仝潼的被子，轻轻地说。
　　顾辞皱了皱眉头，环顾一周，问： “你们宿舍怎么就你们两个？种淼淼和汤越呢？”
　　杨超凡又拿着湿巾蘸了点酒精，擦着仝潼的额头：“因为王瑜锦和李琦琦的事，学校现在不是暂时停课了吗？住校生可以回家也可以继续留在校内，他们俩一听说可以回家，愣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跟着走读生一块离校了。那两个畜牲，去食堂吃饭也是……”
　　杨超凡洗了洗手，忽的想起了什么，看着顾辞：“阳哥的生日怎么办？你说这事……”
　　杨超凡顿了顿，眼神暗淡下来，焉了吧唧的垂下头。
　　顾辞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把那股酸劲憋了回去，说：“今天先缓一缓吧，他心情不好，我陪他过。等哪天他心情好再给他补过来。……况且大潼现在发着高烧，你也忙得团团转，他能理解的。”
　　“嗯，……这样也好。”杨超凡坐在椅子上，猛地直起腰，掂了掂手中的那摞试卷，说：
　　“光这些试卷就够我哭的了，你说雷婆那个疯子，怕是到更年期了，光数学试卷就发了12张，一共就停三天的课啊，算上今天也就三天半，我的妈啊……”
　　顾辞舔了舔嘴唇，不露声色地继续看着杨超凡哭爹喊娘。
　　杨超凡看着一脸镇定云淡风轻的顾辞，问：“学霸，向你请教一下，37张试卷，你怎么打算的？”
　　顾辞想了想：“明天下午之前全部写完吧。”
　　杨超凡惊了，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睛：“我日，你明天一天要写完37张试卷，不可能吧？”
　　“是有点急，但是……”顾辞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但是什么？但是什么？”杨超凡一脸问号。
　　“算了吧，不值一提……我怕刺激到你。”
　　杨超凡“呵”了一声：“还有什么事能刺激到我？”
　　“哦。”顾辞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多大的事，……试卷我已经写完了十五六张而已。”
　　“………………”
　　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杨超凡心想。

　　顾辞回到宿舍看了眼时间，转身去卫生间洗澡，等到他头上挂着水珠出来时，对在收拾试卷的任阳说：“快十点半了，还有半小时就要停热水，你快去洗，我帮你收拾。”
　　“急什么？”说着，任阳朝卫生间方向走去，经过顾辞的时候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又把嘴凑到顾辞耳边，压低声音说：“还是……你等不及了？”
　　说完捏了一把顾辞的后腰，迅速地溜进卫生间，隔着磨砂的玻璃门传来了衣服的悉唦声和水流的哗哗声，以及里面那只鹅得意的高昂声。
　　“我靠。”顾辞笑了笑，走到任阳的桌前，看着满桌的试卷：“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顾辞走到床前，从床底下拿出吉他，小声唱了几遍。枕头上的手机震了几下，顾辞划开锁屏，是杨超凡发来的消息。
　　杨超凡：生日进行到哪了？
　　顾辞.：还没。
　　杨超凡：这得加把劲了啊！
　　杨超凡：介不介意我去凑个热闹？
　　杨超凡：【/坏笑】
　　顾辞.：介意。
　　杨超凡：行行行，不打扰你们！
　　顾辞.：大潼好点了没？
　　杨超凡：退了些，先别担心，有我看着呢！
　　杨超凡：你就专心泡好你家的阳阳吧！
　　顾辞.：滚你大爷。
　　杨超凡：好的大爷！
　　这是任阳推开卫生间的门，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这么快？”顾辞问。
　　任阳笑着说：“能不快吗？怕你等不及。”转身一眼便看见了顾辞手里的吉他，愣了愣，问道：“怎么突然想起玩吉他了？还带宿舍来了？” 顺手把洗好的衣服挂在阳台的架子上。
　　顾辞放下手机：“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嗯？今天几号啊？”怎样挨着顾辞坐在床边，按亮了手机屏幕，“6月27号，怎么了？”
　　“……”顾辞没说话，盯着某只鹅暗示他再想想。
　　“哎我操，我生日啊，今天我生日啊！”任阳猛的想起来了，“所以今天拿吉他是要为我过生日吗？”
　　顾辞笑着说：“是啊。”
　　任阳盘着腿，靠在顾辞身上：“可是我……”
　　“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就我一个人陪你，哪天你心情好了，再给你补过来好不好？”顾辞把任阳揽在怀里，轻轻揉着他半湿半干的头发。
　　“嘿，你很懂我啊！”任阳笑了起来。
　　“嘿，我能不懂你？”顾辞也笑了起来，“这么多年的男朋友不是白当的。”
　　任阳冲着顾辞竖起一个大拇指：“男朋友，给你带个棒！这次还要唱《种种》吗？都一年多没听你唱过了。”
　　任阳哼了几句，轻轻唱着：“……总有太多莫名的失神，总是出现流失的记忆，带来种种无形的困扰，不做出种种无用的求饶……饶，若只是风吹雨落带来的……寒意，我也会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任阳卡了卡，苦笑说：“好听是好听，但是我一唱到这里就容易跑调，你这歌是在考验我的勇气吗？”
　　顾辞看着任阳，说：“正常，你男朋友的歌一般人唱不出来那种感觉，不过我今天不唱这个。”
　　任阳听到上半句刚想吐槽，一听到后面的话，惊喜的看向顾辞：“有新歌吗！？”
　　“对，这个调之前就有一点感觉，最近写了下来，……专门为你写的。”
　　任阳迅速关上寝室的灯，留下一小盏台灯：“快唱快唱啊！”
　　顾辞整了整衣服，摆了个很帅的姿势，笑着：“我开始了？”
　　“开始开始！氛围都给你营造好了。”任阳连忙坐到书桌的椅子上，给顾辞充足的发挥空间，“我要好好听听男朋友专门写给我的歌。”
　　“我开始了。”
　　顾辞垂着头，瘦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随着指尖来回轻轻地拨动，响起了悦耳的音律。
　　窗外暗的灯光投在顾辞的脸庞上，半张脸笼罩在暖黄的光芒下，脸庞的轮廓是一圈细白的银绒毛。 睫毛投下一片长长的黑影，另外半张脸埋在夜色的黑雾中，高挺的鼻梁勾成两色分明的界线，透着微湿发丝，在额前留下碎碎碎碎的剪影。
　　顾辞微微启开双唇，流出深沉的嗓音：
　　我睁开眼
　　昏晦无言的夜
　　窗外的风叫嚣着
　　记忆在脑海里撒野
　　咫尺间
　　汗水划过的弧线
　　与你相遇治愈的瞬间
　　内心在翻涌
　　人声噪杂 我回头
　　你不经意的一抹笑
　　世界炙烈起来
　　颠倒过去
　　甩掉了迷茫
　　不再徘徊
　　有你在身旁

　　My love
　　You are the hope of my life
　　星河的璀璨
　　不及你半丝眼眸
　　Sleep in my arms
　　Let me be your hero

　　我睁开眼
　　卷云时舒的碧空
　　不会过滤你的脸庞
　　我轻声吟唱
　　沉湎于低音与高音的糅合
　　你是我的救赎
　　与你并肩
　　看潮起潮落
　　人声噪杂 我回头
　　你冲我挥手
　　撕碎了彷徨
　　世界炙烈起来
　　颠倒过去
　　甩掉了迷茫
　　不再徘徊
　　有你在身旁
　　Sleep in my arms
　　Let me be your hero
　　………………
　　顾辞微垂的眸光看向任阳，这首歌就是为他创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