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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庆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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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被涌入了阵阵酒香和微光的小巷,就能去到仿佛无限延长的热闹里了,可对身肩重任(一篇令众民们兴味索然的高墙上的发言)的阿卡沃斯来说,这条明暗交替的窄道,已成为他一生中数不尽的心理阴影之一了。
他就站在巷子的暗影中,在被堵死在这之前,万万也不会想到那看似憨厚老实且宠爱自己的阿迦罗会帮着班撒一起,捉自己去完成发言。
“所以说,我不去!坚决不去!”
阿卡沃斯的一只手腕正被阿迦罗捉着,使了好大的劲,把试图挣扎的自己都给弄疼了,然而这仍然不抵他心上升起的巨大的委屈之情。
去年听者们的满腹牢骚与无礼的扔东西行为,那情景还历历在目,当自己一背到,“初代风神的辉煌事迹令我深受鼓舞,在新的一年,我必将用我最诚挚的,同时也是最纯洁无瑕的心灵与希冀,保佑着整座城与它的城民们”这段话时,那些无法避免的并且也是在预料之中的高墙下的恶劣行为就发生了,那是何等猖狂的冒犯之意!
然而每年这样的特殊情况只有愈演愈烈,特殊都快化作平常了。神宫里的神母自从怀胎起,竟慢慢地不再下令约束,阿卡沃斯知道,她需要在月华流淌的神水池里静养,无精力顾及其他的事,但自己仍然感到了一点不平。
具有净化作用的日光之池远在城外的某个魔物聚集的山林中,而这月华之池竟就在这风城之内,主城边风神之巅的脚下,是自然的赏赐,同时那儿的风景也尽显自然造物之美。神母一旦怀上胎,就悠悠去了那里,直到诞下胎儿,才再悠悠地回去主持部分事务。其实每月有几天,她也会回到神宫好好看一看。
然而阿卡沃斯因为时常奔波在附城,已经错过了很多次母子相聚。现在,在这个被两个壮汉堵在巷子里的难堪情况下,他愈加思念起了自己的母亲,而这些聚在脚边包围了他的地上黑影,叫他的心情愈加得低落起来。
“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十八代。”团长说,并且往前跨了一步,于是身上挂的小刀又开始发出声响来,清脆至极。
“阿迦罗!放开……”阿卡沃斯几乎是在哀求他,神明本不该用这种语气和姿态说出做出任何话与动作,但他那么做了,皱着眉去掰他的手指,最后无济于事。
“团长大人所言极是,你是这里的神明,别因为一时贪图玩乐而耽搁了要紧事。”阿迦罗一本正经道。
他这一番自以为正义的话把阿卡沃斯彻底地激怒了。阿卡沃斯怒形于色,眉毛这回也同先前那样得扬了起来,而这是愤怒的表现,他当下想要反驳,却支吾了半天,愣是没把任何一个有攻击性的词汇说出口去,同时他也无法用正当的理由去反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那种所谓的正当理由。
阿迦罗也会于心不忍啊,奈何班撒立在一侧,任凭自己一直那么用力地抓着伤心欲绝的阿卡沃斯(虽然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十分确信地认定了这位神明的这种情绪);而且这发言一事,于他而言,似乎只是一个,对这个风神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任务,只要完成了,他们便又能相聚在一起,继续在流动的人群里,流动的各种香气里,与同样流动的欢声笑语里游走畅聊。那些暧昧的情愫能原封不动地回来,某些变成阻隔的必然因素也能原封不动地竖立在他们之间,将他们生硬地分开。
然而这种互相排斥的、在他内心深处的感觉,给了他“致命”的错觉,令他很快变得无比后悔了。这种后悔感就产生在阿卡沃斯用牙粗鲁地咬放开了自己的手,飞奔消失在巷子之外热闹的人堆中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