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种让君子发疯的办法》聊斋庄主

7、竟然想订婚？

　　舜岁十年，吕智薇已经在这个世界渡过了十年光景。因她文思出众，备受沈夫子喜爱，于是在沈夫子的施压下，吕智薇早早的将乳名绿玉更换为了“吕知微”，便于她刻章。
　　放眼整个摩弛国，也没有几个女孩子有十岁拥有刻章的殊荣。
　　闻来在吕知微一点点的见证下从一个毛孩子长成了一个少年。“绝世美女”佟绾亦越发出落地亭亭玉立。但随着佟绾年龄增长，他男性的特征渐渐冒出苗头，更是不敢随意摘下面巾。可只要吕知微央求，佟绾都会半推半就地任她胡闹。

　　“绾绾，我今晚想去你家住。”吕知微朝佟绾疯狂眨眼。
　　佟绾笑问：“你是不是听小成说我家有新到的点心了？”
　　“嘿嘿，不要这么直白嘛，给我留点面子。”
　　因佟家的茶叶生意遍布全国，经常会有到访的客商给佟如朝送特产。昨日一位函陵来的客商带来了六大盒点心。佟绾知道吕知微爱吃这类东西，于是早上出门时特地嘱咐小成，要故意在吕知微面前说起此事。
　　小成担忧道：“小姐，我担心吕小姐太过粘你发现什么……”
　　“无碍，她还是个孩子。”
　　小成瘪嘴，觉得佟绾双标。吕知微作文做论时，佟绾每每都说吕知微不是个孩子，可每次吕小姐要去府上玩，佟绾又毫不在意地说她只是个孩子。连小成都搞不懂佟绾到底是怎么想的。

　　“圆圆，你回去和爹娘说我去佟府了。”
　　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的圆圆点头答应。
　　闻来羡慕地看着吕知微，故意当着佟绾面讲：“何时你们玩时也带上我？”
　　“怎么没带上你？之前我让我爹带咱们仨去郊外捉泥鳅、捞鱼，你忘了？”
　　“那都是多久的事了！”闻来偷瞄佟绾，“我、我也想去佟府坐坐……”
　　“咳。”佟绾清清喉咙，深知闻来用意的他这些年来一直努力保持着与闻来的距离。奈何吕知微那丫头总想保媒拉线。
　　“哎呀改天改天！”吕智薇着急去佟府吃点心，迫不及待地拉着佟绾朝佟府的马车跑去。
　　“切！”闻来抱起肩膀。

　　晚上佟如朝回到府上，见下人们一趟趟地往佟绾院中送美食就知道又是闻家那位千金来了。
　　小成见佟如朝往这边走，忙欠身行礼。
　　“老爷。”
　　“闻小姐来了？”
　　“是。”小成忙道：“我去和小姐说您回来了……”
　　“哎——不用。”佟如朝拦下小成，故意放轻脚步走进院子。
　　“绾绾姐，你家的点心是全皓元城最好吃的！我们将军府的都不行！”
　　“那是自然，这些点心均出自函陵名家店铺，在函陵当地也未必好买。”
　　“函陵啊……我好想去呀！那里肯定好吃的多！”
　　“函陵临近天子脚下，等下回吕将军回帝都你跟着去玩一趟。”
　　“嗯嗯好主意！”吕知微吃着手里的点心，猛然间想起秦观的一首《蝶恋花》，“绾绾姐，你琴弹的那么好我送你一首词如何？”
　　“好啊，你说说看，看看我能否立刻把曲子谱出来。”
　　“紫燕双飞深院静。簟枕纱厨，睡起娇如病。一线碧烟萦藻井。小鬟茶进龙香饼。拂拭菱花看宝镜。玉指纤纤，捻唾撩云鬓。闲折海榴过翠径。雪猫戏扑风花影。”吕知微一边念，一边学着词中的动作扶鬓角，拭铜镜，绕着佟绾好似做戏，逗得佟绾哈哈大笑。
　　这一切被窗外的佟如朝窥进眼底，不禁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思。知子莫若父，他看得出佟绾对吕知微的宠溺和喜爱。虽说这种少男少女之间的情感很正常，可佟绾毕竟还不是“男子”，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是夜，管家神色紧张地敲开佟如朝的门道：“老爷，有、有两位来自大羟的使者……”管家话没说完，佟如朝已面色如土，声音略带颤抖道：“该来的，不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一连三日佟绾称病没有来学堂上课，青葱学馆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少。原来按照摩弛国旧俗，年逾十五的世家子弟，但凡家中有点门路都会被送去帝都“游学”几年，以期弱冠之后参加帝都大考，步入仕途。
　　这种“游学”的子弟通常会被家人安排住进达官显贵家中，一方面跟随这些贵人们长长见识，学□□都风俗礼节；另一方面也是建立自己仕途人脉圈的过程。
　　“哎，我可听说于畅随他爹去帝都了，你是不是很快也要走了？”吕知微早已听闻当地的习俗，今日见闻来坐在角落唉声叹息，误以为他正因自己要离开佟绾而难过，却没想到闻来的叹息是因为她。
　　“不是。”闻来看着吕知微，又重重落下一声叹息。“唉！”
　　“啧！”吕知微戳了下闻来的额头，“小小年纪整天唉声叹气，号好不晦气！”
　　“晦气？呵呵——”闻来拉吕知微坐下小声道：“我和你说，咱俩以后要是生活在一起，那才是晦气！”
　　吕知微立刻听出闻来话里有话，于是问：“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总觉得我对你有，有什么……”闻来隐晦道。
　　“那你和闻叔叔说清楚！”
　　“我说了啊！可他好像没听进去。”闻来瘪嘴，“我昨日听我娘讲，我爹打算在送我去帝都之前，把咱俩的婚事定了。”
　　“什么！”吕知微突然放大的音量，引来学堂其他学子的目光。
　　“嘘——你小点儿声！这事儿不能让佟绾知道，否则她怎么想我……”
　　“不行不行，你这是大事，得赶紧解决！”吕知微皱起眉，有些埋怨地推了闻来一把，“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我，我也没想到我爹他一直对这事儿那么认真！解决？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法？”闻来看向吕知微，他知道她鬼点子多。
　　吕知微站起身，看了眼屋外阴沉下来的天气。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曾经是个大人。
　　“闻来，你真心喜欢佟绾？”
　　“当然！此心不变，矢志不渝！”
　　吕知微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话你以后留着和佟绾说吧！看在你这么多年都如此专一的地步，我再帮你一次。这次我们要走一步险棋……”
　　闻来心有余悸道：“吕绿玉——”闻来知道吕知微不喜欢这个名字，因此平时故意这样叫她。“你上次这副表情，我可是离家出走了哈。”
　　“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啥？”闻来掏掏耳朵，“你这些换七八糟的话都从哪里听得？”
　　“你过来，听我慢慢给你讲……”

　　此时，佟绾已经在房中绝食三日。
　　小成把饭菜再次端进来，几近用哭腔地恳求：“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吧，小成求你了！”
　　“都撤下去。”
　　“小姐！”
　　佟如朝负手走进来，屏退了所有下人。
　　佟绾看了佟如朝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绾，爹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将来。”
　　“你告诉他们，我是不会离开摩弛国的。我生是摩弛人，死亦是！”
　　“但是你在摩弛一天就无法以男子的身份立世！你难道不想成家立业，成就一番抱负？”
　　佟绾不禁气愤地站起身，“我即便有抱负也是为了摩弛而不是大羟！”
　　“可你不能否认，你身上流着大羟人的血！”
　　佟绾扶着桌子的手指几乎要扣进木头里。
　　“小绾，听爹的话，和他们去吧，过些年你再以金蝉脱壳之计回来……”
　　佟绾无力地坐回凳子上，再次闭上了眼睛。